听到传来的脚步声,AFF熄灭了显示器,躲到了门背后。
“出来吧!”当叶维轶用手铐将AFF逮捕后,赶来的警局值班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随后赶到了钱嘉枢拨开人群,挤进了办公室。看到了叶维轶垂头丧气地靠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无可奈何地盯着AFF的身影。他和走廊昏暗的灯光一起沉默着,望上去仿佛丧失了希望。如同一个被爱人所抛弃的孤儿,脸部又残留着盛怒过后的余温。
尽管如此,AFF仍然全神贯注地将注视投向开启的窗台,她坚持守望着天空。但此刻的天空却一味被乌云所笼罩,今晚像是注定没有月光的陪伴的夜晚,而等待黎明的出现,又尚且过早。
AFF无论从收回的神色,还是被手铐固定在座位上的左手臂,都寻不出半点的慌忙。
钱嘉枢心疼在这样的背景下,见到AFF;他痛恨将AFF的手腕勒出红印的手铐,痛恨将手铐附赠于AFF的同僚,然而其中最痛恨的莫过于此刻还坚守着理智的自己……
在赶来的路上,他如此期盼AFF没有愚蠢到自投罗网,但同时他的直觉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忽视了,自己能否接受任何结局的可能性。在小屋内,他打开水龙头,就是为了等待AFF露出破绽,以便跟踪在AFF的身后,挖掘出案件的真相。却被AFF看穿,用强烈胶堵住了摩托车的钥匙孔。延迟了时间,也结束了钱嘉枢的矛盾。
AFF转向钱嘉枢短促但坚定地摇头。她给了对方一个宽慰的笑容,平凡地就像午后散步来到此地,和朋友打个招呼就会离开。对于自己被警方逮捕,AFF并不觉得有多么的遗憾。恐怕在她被拽进这一系列诡异的杀人案件,就料到平凡的日子已经走到了头。为了尽快地得到信息,她选择的捷径。除了暂时地失去行动的自由外,没有办法能帮她换回好友理子。
AFF中途来到警局,是因为在田侃短信的启发下,发现了一丝反客为主的希望。而为了无法拽在手中的希望,却又面临着牢狱之灾。自从将电脑里关于连环杀人事件的档案,输入脑子的那一刻起,周遭的噪音便完全地消失了。她纵身跳入了一个深潭,置身于深深寂静的潭底。在那里,希望并非是在黑暗中踩水,亦非恐怖到脑子里充斥着凶手的鬼面。就像羊水对胎儿一般地自然,是温和的存在。
和其他人不同,每次来到警局,AFF便像是回到儿时的摇篮。不错,没有比警局更让她觉得安全的场所了。她想着,几乎露出微笑。接着,她在临时监狱里,听见了脚步远去的声音。惬意地拍去床板上的灰尘,找了一头睡下,将衣服的领子竖起,把下巴埋进衣领。闭起了眼睛,试图听清脑海里的呼唤的内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她才辨清前方的道路,或者说自以为掌握案件的脉络。眼下什么都做不成,只能强迫暂时忘记生死不明的理子,进入休眠的状态。渐渐放松后,一切都已从AFF的心中消失。
办公室里,传出一击暴扣。钱嘉枢愣愣地望着昔日的好友叶维轶,将办公室信息泄露的罪责一股脑儿统统揽在自己身上。“我不会退出这个案件的!”他忽略叶维轶的存在,直截了当向副局长和警局内最栽培他的队长提出自己的请求。但此时此刻,提这种要求,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钱嘉枢对AFF的紧张与担心,旁人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对待案子的侦破谁都放在心上。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若太对案件上心,也会构成一种累赘。
副局长:“你一直都是冷静谨慎的人,做事沉着可靠,我们非常信任你。但因案件情况特殊,我遗憾地告之,请你交出佩枪和证件。”
“为什么?”
叶维轶:“因为你处事不妥,你深知AFF是局里通缉的嫌疑犯,就应该尽职地第一时间,将人逮捕归案。却因为你的私人情绪,差点放掉嫌疑犯。”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冷静地对待一切的。如果这家伙就是上头选拔人的标准,恕我有话直说,我还真的做不到像他一样。”钱嘉枢卸下了佩枪,交出了警徽离去。
由始至终,队长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事态的进展,他同时看到了叶维轶眼中盛满了强烈的妒忌。叶维轶和钱嘉枢都是他对中意的接班人,也是作战时最信任的伙伴。经此一役,只怕往后都很难看到两人默契的合作了。
田侃追着钱嘉枢出了警局。“你性子这么倔犟地跟头牛似的。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去求叶维轶帮你在副局长面前说情。”
“是兄弟就放我走!”钱嘉枢瞥到办公室的窗口站着一个黑影。
“你可不要一赌气,就说不干这种话。AFF呢?连你都相信她是凶手了吗?”
“差点忘了大事。”钱嘉枢把AFF留给他关于理子的照片,交给了田侃。“帮我查一下这个?”
“她又是什么?”
“这背后关系到能否证明AFF清白的重要线索。你给我想办法动用手边一切的人脉,尽量多的挖出关于连环杀人事件背后的往事……一定要帮我找出这个女孩!”
“好,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但是在外头一定要收敛自己,别再作出有违你警员身份的事情了!我不想连并肩作战的兄弟,也失去了。”
隔天,因为忙活了通宵而脚步虚浮的田侃,瞧见了被张卢彦律师学长保释的AFF。
“你想要我把你送回家中吗?”
“我想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
“你知道没准这会儿事情已经,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了。建议你马上回家。”
“你会来保释我,就代表是相信我,为此不能再退一步,相信我的决定吗?”
“我看了警方提供的资料,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事情糟糕到了何种地步。AFF这次的对手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级别的,你一个人摆不定,不如向局长去寻求帮助。”
“我不是在争一口气,可现在理子的生命肩负在我的肩上,我不能回家。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但如果凶手是冲着你而来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反倒帮我省了心,最近四周很不太平。我怕会连累到你,学长在前面的地铁站把我放下就行了。”
“没事,不是还有警车跟在后头。”
“他们想用我作诱饵,可是拖着一大条尾巴,只会坏事。学长你有办法甩掉他们吗?”
“我情愿他们在你的身旁,保护你。我在警局听到消息,昨晚因为你潜进警局,有个家伙被停职了。”
AFF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串咕噜声,“准是发现我用了田侃的电脑,回头还得跟他道声歉。”
“但我听说被停职的家伙,像是叫钱嘉枢什么的。”
“你说他……钱嘉枢被停职……为什么呀?”
不明白其中奥秘的学长,只能沉默着,给予AFF思考的空隙。他把代为取回的手机交还给AFF。
收到短信的AFF突然像发疯一样地抓住了方向盘“学长——”她的话被一辆迎面冲撞过来的冰淇淋车,给硬生生地打断。
弹出的安全气囊,几乎将AFF震晕过去。她来不及兼顾一旁陷入昏迷中的学长,解下安全带,爬下车子乘乱钻进了人群。见到后方跟上的伪装车,AFF最后一眼瞥向被堵塞的马路。“对不起,学长。我只能完事后,再来向你负荆请罪了。”
AFF消失的同时,被停职闲置在家的钱嘉枢,被催促的敲门声引到了门边。他从门隙里看到一顶遮掩五官的橘色棒球帽。“是谁?”
“你好!顾客,这里有一封你的快递包裹,请你签收。”棒球帽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比鞋盒略窄的纸盒包裹。
钱嘉枢在签字时,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棒球帽的周身。就在他接过快递时,对方向解答了他的疑惑。
阿路抬起帽子:“你好!探员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啊!你是AFF的眼线。”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使唤的跑腿。AFF如今有难,我当是还她一个人情。我想现在只有你能助她一臂之力。”
钱嘉枢支着铁门,丝毫没有因为来人和AFF有所关联就松懈下来。“我才不会陪着你去劫狱。”
“这种粗活已经有人帮我们干了。”阿路说得如此平凡,几乎让钱嘉枢忽略了这句话后背后更深层次的意味。
“什么意思?”
“AFF已经被人保释外出,接下去你只要带着东西去跟她汇合就可以了。”
“哈哈~~”钱嘉枢的内心发出难以抑制的大笑,他此刻的内心快乐伴随着焦虑来袭。AFF获得自由的消息来得如此的轻易,轻易地像是随时都能从手中飘走的气球。
说到底AFF不可能是凶手,那么昨晚大张旗鼓摆出的一场戏,又是演给谁看?
AFF在警局高调被捕的原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