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操的时候,豆芽十分卖力,她不想再给班级拖后腿。
站了整整一上午,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豆芽觉得身体要散了。她捶着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看着车辆川流不息。
喵—一只猫轻飘飘地从她身后的花架上跳下来,向路上跑去。它停在路边张望,一辆辆车贴着它飞驰过去,卷起阵阵风,它小小的身体仿佛一不小心会被卷去。它好像懂得交通规则,竖着耳朵警惕地左看右看,时而看对面的红绿灯,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当对面的红灯变成绿灯时,它跟着人群横穿马路。它比人跑得更快,率先到达另一边的非机动车道,看上去它已顺利横穿马路,可是不幸却在这时发生了。一辆摩托车飞速驶过来,这是一辆非常骄横的摩托车,它根本无视于这里是路口,有许多人正在横穿马路,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不用问,驾驶者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够赶在人们到来之前通过路口。他估算的也许没错,这样的事,他应该干过好多次了,但他无法估算到,今天,率先通过路口的是一只猫,而不是人。
猫被撞飞了,抛向空中,然后重重地摔下来。“啊——”人群惊叫。
摩托车仍旧向前飞驶,驾驶者似乎回头看了一眼,行驶的车扭了几下,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扬长而去。
猫躺在地上急速地喘息着,嘴角淌血,人们一个个惊魂未定地绕过它快速前行。豆芽目睹了事故的一切。在猫飞向空中的一刹那,她跳起来,惊呆了。她跑过去,从书包里掏出纸为猫擦掉嘴角的血,求助地望着匆匆而过的行人。人们怜惜地看着猫,还不时发出“啧”、“啧”的惋惜,可是没有一双脚停下来。
豆芽轻轻地抱起猫。它需要急救。她跑到电话亭旁打电话,她拨120。嘟——嘟—快呀,怎么还没有人接?她焦急地把听筒紧贴着耳朵。
“小姑娘,你打120是为了救它吗?”电话亭的爷爷问。
豆芽点点头。那位爷爷把手摁在电话上,切断了嘟嘟声:“120是为人类设置的急救电话,不治疗小动物。”“可是它快死了。”豆芽带着哭腔。“路那边有家宠物医院,是专门给动物治病的,你抱它去那儿吧。”爷爷指了指路对面。豆芽转过身,小跑着把猫送到宠物医院。兽医给猫做了处理,然后拿出两包药:“拿这两包药回去给它涂上吧,一天两次,能不能活就看它的造化了。”
“它不需要住院吗?它伤得这么重。”豆芽问。
兽医哧地笑了:“动物哪有住院的?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住院处呀。”
豆芽无可奈何地把猫抱回家。一进家门,妈妈惊叫起来:“你在哪儿弄只要死的东西回来?”“它被车撞了。”
“这太不吉利了,再说,生病的动物身上有大量病菌,会发生人兽交叉感染的,快把它扔出去。”妈妈一边说一边摆手。
“扔出去它就死定了,它好可怜。”“芽儿,它只是一只猫嘛。你要是喜欢猫,妈妈明天去宠物市场买只健康漂亮的。”“不行,我要帮助它,它长得多像派老头的菲菲,还有,它懂交通规则!”豆芽想尽办法说服妈妈。
菲菲是《派老头和捣乱猫的开心故事》里的一只猫。
《派老头和捣乱猫的开心故事》是瑞典绘本大师斯文·诺德奎斯特创作的一系列绘本,写的是发生在孤独老人派老头和猫菲菲之间的故事。故事中的猫跟派老头相依为命,给派老头寂寞的晚年生活带来了无限乐趣。“懂交通规则还被撞!”“是开摩托车的人不懂交通规则,而且他撞后就走了,畏罪潜逃!”豆芽说这话时,眼里露出凶光,似乎那个肇事者就在眼前。妈妈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好了,好了,你想留就留下吧,不过不能让它进卧室和厨房。”说着,妈妈找出一只大纸箱,放到院子里,“就让它待在屋子外面吧。”“谢谢妈妈!”豆芽把猫放在纸箱里,开始给它上药。猫开始喵喵叫了;猫开始吃东西了;猫开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了。在豆芽的精心护理下,猫一天天好了起来,从外表看,完全是一只健康的猫了。“你叫什么名字?”豆芽问它,“你叫飞飞吧,因为你长得像那个菲菲。”
猫甩甩尾巴,舔豆芽的手,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
豆芽写完作业,打着哈欠,把头探出窗外,看见飞飞蜷在窗下的纸箱里,呼呼地睡着了。“晚安!”豆芽也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豆芽骑着自行车在森林里飞奔,一群怪人气势汹汹地追来。跑呀,跑呀,怪人越来越近了。这时候,蹲在车筐里的飞飞,不同寻常地大吼一声:“喵——呜—”自行车飞了起来,越飞越高,飞到了月亮上,画面跟《ET外星人》那个经典镜头一模一样。怪人们在地上仰头看,哇哇乱叫。豆芽骑着自行车,飞呀飞呀,飞飞在车筐里半立着:“喵……呜……”又是一声大叫,自行车穿过层层云朵,冲进无边无际的太空。
“豆芽,起来了!”妈妈用力推她。豆芽睁开眼,哦,原来是做梦。“要迟到了,你的眼睛不停地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妈妈问。豆芽陶醉地笑笑说:“美梦!”“什么美梦?”
“这是我和飞飞的秘密,不告诉你。”豆芽神秘地说完,跑出去看飞飞,咦?纸箱里空空的。豆芽四处寻找。飞飞正站在院墙上,竖着耳朵,精神抖擞,仿佛告诉豆芽,昨晚我睡得很好。
“飞飞,下来吃饭了,一大早跳到墙上去干什么?”“喵——”飞飞叫着,在墙头上踱步。
“别管它了,快吃你的吧,要迟到了。”妈妈催促她。豆芽返回屋洗漱、吃饭,然后去整理书包。“啊——”豆芽在卧室里惊叫。“怎么了?”妈妈吓得急忙跑进屋。“你看!我的作业!”豆芽指着桌上。只见桌子上一片狼藉,豆芽的作业本被抓得皱成一团,桌上、地上撒满了碎纸屑。“肯定是那只捣乱猫!”妈妈断定。“飞飞!”豆芽气哼哼地冲到院子里,对着墙上的飞飞大叫,“你下来!看我怎么教训你!”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拿起根棍子向墙头上抛去。
飞飞先是茫然地看着歇斯底里的豆芽,见她向自己扔棍子,急忙沿着墙一溜小跑,瞬间没影了。“死飞飞!坏飞飞!讨厌的飞飞!”豆芽不知道骂什么才能解气。“行了行了,快收拾收拾上学去吧。”
豆芽皱着眉一百个不情愿地走进教室。她回想着三年级时因为感冒没写作业,被老师当众叫小名的事,揣测着这次老师会怎么羞辱自己。
“什么?被猫抓乱了,张明希,你撒谎不打草稿呀!”
姜老师果然大怒。
“张明希,你真是笨死了!”连高东都不相信她,他在怪她撒的谎没有说服力。“随你吧,爱信不信,我说的是事实!”豆芽说给老师也说给高东。“呵!你这是什么意思?……算了,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坐下吧,爱怎么就怎么吧。”姜老师一脸疲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