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的跌撞后,敬厚扶着萌萌站起。
萌萌发现敬厚掌心的伤势,紧张地呼喊起来:“啊,你受伤了!都怪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萌萌泫然欲泣的声调,引来宴会主人STEVEN的关注。尽管敬厚表示没有什么大碍,但他还是坚持让管家带他去客房做包扎处理,他不允许在自己的主场,出现任何有失体面的怠慢之举。
“让我来包扎吧,都是我害的……”萌萌楚楚可怜地自告奋勇。
“你?”STEVEN看了一眼这个可人儿,又瞥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焦灼的敬厚,直觉告诉他,他们是认识的,但又有一种故意的疏远——有点意思。
“好啊。你确实需要做一些将功赎罪的事情。可是……我看你笨手笨脚的,还是算了吧,万一小伤口被你处理成大伤势的话,就算敬厚不介意,他太太也会找我算账的……”STEVEN故意试探道。
“不会的,我会小心的。敬先生,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道歉的机会……”萌萌45度仰望的秀脸,嵌着水汪汪的诚意之眼,让人无法拒绝。
“好吧……”
敬厚像被那双眼蛊惑了一般,点头答应了。
STEVEN吩咐管家带他们到二楼的客房,那里备有家用急救箱。
他们一前一后地往二楼挪步,与苏菲、胡茶尔擦肩而过时,苏菲注意到敬厚脸上的晦暗不清,她上前一步询问状况。
“没什么大碍,小伤口而已,简单处理一下,待会儿就回家了。你先别告诉佳音,省得让他担心。”
敬厚说出这句话时,嘴角勉强牵动一丝笑意。
苏菲眼中,他头顶的谎言指针,微微颤动——他在说谎,只是她无法判断,这句话是对伤势严重程度的掩饰或是其他。
“好吧。”苏菲没有再多问什么,只目送他随着管家和那个今晚制造不小轰动的小女侍应生往楼上走去。
谎言也有颜色之分,WHITE LIE“白色谎言”的存在,有时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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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的舞曲再次响起,盛装的宾客已从方才的小插曲中跳脱出来,重新跳入舞蹈的狂欢。
苏菲拉着胡茶尔,走进跳跃的音符中,开始盘问方才被中断话题中的细节。
“所以,你小时候,经常和你的小倩妹妹一起跳舞咯?”苏菲将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腰间,而自己的双手则大大方方地搂住他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间隙缩短到极致,“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贴得这么紧吗?”
“这是情人间的距离。兄妹之间的距离是这样的——”胡茶尔笑道,将她巴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拿下来,牵着对方的手,拉开彼此的距离到一臂之外,以示清白。
“算了。看在你那么用心地在敬厚那里为我挑选那么有寓意的美酒的份上,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苏菲傲娇地横了他一眼。
胡茶尔将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握在掌中,两人恢复正常的舞姿。
“你真的不需要多想,小倩是我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是不会变的。你也听到了,她对我也只是对哥哥的依赖,因为小时候,只有我是和她年龄相仿的玩伴而已。你看,她现在不是有了STEVEN,还多了自己的朋友圈吗?”胡茶尔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看STEVEN的眼神有点敷衍,反而看着你的时候,那柔情蜜意更有情人的感觉。”
“你想太多了。我爱的是你,你又为什么那么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呢?”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在我身上投资的爱,预算年限是多少?有规划什么时候退出吗?”
“呵呵,爱情又不是风险投在。你以为我是那些锦上添花的游资一样,把你这支潜力股抄高价格以后,再找接盘侠脱手,见好就收吗?”
“不然呢,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一辈子就够了吗?”
“那不然还是山无棱天地合的永永远远?”
“未尝不可。”
“我怕我没办法修炼成活得那么长久的妖怪。”
“哈哈哈,苏菲,你真是太可爱了。”胡茶尔笑得开怀。
他打了一个响指,大厅的音乐突然转换成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经典舞曲——这是他在刚刚,用一个微信红包贿赂了音响师后的特别安排。
“不要惦记着我和小倩儿时过家家式的舞蹈练习了,如果你喜欢的话,这首曲子,我可以陪你跳到永远——”
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
苏菲不知道。她想,就算是造物主估计也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爱情真的可以永远不变吗?
现下看来,似乎永远不变的,只有“变化”这件事。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他也一定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儿。不然,他为什么不然生物永生,而是执意用基因的排列组合不断变换花样,做一个用一代代新生替代一代代衰老,而让他老人家赏心悦目的花花世界。
都说物似主人,造物主如此花心,人类自然也高尚不到哪儿去。
所以,就算胡茶尔在说出“永远”两个字的时候,苏菲没有看到他头顶测谎指针的抖动,不过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存疑的。
精密仪器还有误差的时候,何况她眼中的测谎仪,归根到底也只是心中对他人想法一厢情愿的猜踱而已。
记得,不久前,她在某个餐厅偶遇一对争执的夫妇。
老婆发现男人带着小秘在饭店吃饭,大闹起来,男人将老婆拉回家,劝她说:“只是玩玩,不会认真。”
女人哭说:“玩玩?你为什么不带我去玩玩?”
男人说:“我带你去玩,让她到家里来烧饭,你愿意么?”
女人说:“那你为什么拉着她的手不松?”
男人说:“那是别人的手,不是没拉过新鲜劲么,又不认真。”
女人:“那你为什么拉我的手没那么深情?”
男人:“我自己拉自己的手,还要什么深情?”
女人哭说:“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男人:“那当然,你已经是我的右手,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虽然不特意去想着她,但我离不开,离开就成残废人了,你说这两个手哪个重要?”
老婆想了一下,破涕为笑说:“你真坏。”
由此可见,男人说谎的天赋已经可以和呼吸一样行云流水,而很多女人,就算知道真相,有时候还是宁愿活在谎言里,只要它够甜。
而在苏菲看来,偶尔说点甜蜜的谎言,无伤大雅,不痛不痒。
有本事,你胡茶尔就说一辈子的谎,让她待在他的身边还甘之如饴、心花怒放,那她愿意且听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