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再起
正当人们被“黑胡子”这个名字闹得人心惶惶时,他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令追捕他的英国海军无功而返。过了两年,当这事渐渐被人们忘却时,他又悄悄地冒了出来。从北至弗吉尼亚南至洪都拉斯之间的航线上,所有来往船只几乎都在他的抢劫范围之内,好多商船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经过了长达18个月的疯狂抢劫,“黑胡子”的战利品堆积如山。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些港口城市,他以低廉的价钱处理掉了很多抢来的东西。后来的“黑胡子”每劫到一艘船都下令把旅客双手捆住,再蒙住他们的双眼,用利剑威逼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在船舷上跳进大海,直到整船的旅客全部死光为止。一次,有位被俘的船长稍微对“黑胡子”表示反抗,他就把这个船长的鼻子和耳朵割下,当场逼着他把自己血淋淋的耳朵和鼻子吃下去。最残忍的是,“黑胡子”不但滥杀无辜,而且就连跟随他卖命的手下也不放过。据说,每当抢掠到一批财宝需要埋藏时,他都带着一个水手一同前往,当埋到半截时,他常常从背后突然袭击,杀死这名水手,将他的尸体和财宝一起埋下。
1718年5月,“黑胡子”成功地实现了堪称是他整个海盗生涯中一次最大胆的突袭:他率领四艘海盗船封锁了南卡罗来纳州首府查尔斯顿,将港内的船只洗劫一空,然后放了一把大火。顷刻间,所有的船只都陷入一片火海。在这次抢劫中,他绑架了不少人质和市政议会的议员,以砍下这些人质的头要挟,要求市政府以巨额的赎金来换取人质的自由。在“黑胡子”的残暴威逼下,市政府不得不满足了他的要求。当“黑胡子”的海盗船队离开查尔斯顿港时,不仅获得棉花、烟草等大量物品,还勒索到150万英镑的赎金。这笔巨额赎金足够他终生享用。于是,他便想趁机散伙,把财宝自己独吞。为了除掉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同伙,他设下一条毒计,驾驶着“复仇女王”号和另外两艘船来到一个孤岛旁,故意搁浅,让自己的手下登岸去检查修理,他和另外40名心腹趁机开船,迅速离开这座孤岛。两天后,英格兰少校博奈特偶然地驾着他的帆船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才把这些被“黑胡子”甩下的海盗全部救了出来。
不过,尽管南卡罗来纳州市政府的大多议员都被“黑胡子”的淫威所吓倒,但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弗吉尼亚州州长亚历山大·施普茨伍德。此人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杀掉“黑胡子”。而“黑胡子”这种对自己同伙的绝情,也激怒了那些被抛弃的海盗。他们联系了很多被“黑胡子”伤害的商人、种植园主一起找到施普茨伍德,决心向“黑胡子”复仇。很快,这位州长发布公告,鼓励广大民众帮助政府抓捕“黑胡子”及其同伙。市政府悬赏,抓到“黑胡子”本人奖100英镑;抓到其他的海盗船长奖40英镑;抓到他手下干将奖20英镑;抓到普通海盗奖10英镑。另外,州长施普茨伍德还向英格兰海军基地求助。皇家海军便派出了“珍珠”号和“里姆”号两艘战舰,共装载了60多名水手和大量武器,前去帮助捉拿“黑胡子”。海军中尉罗伯特·梅纳德被委派为这两艘战舰的总指挥官。
1718年秋,施普茨伍德接到密报说“黑胡子”的旗舰“冒险者”停泊在奥克拉库克湾,他立刻派那两艘军舰前去抓捕。而此时的“黑胡子”也从内线——州长的秘书那里得到了密报。晚上他们先在岸上通宵狂饮,天亮后才回到那艘配备了9门火炮的海盗船上。1718年11月17日下午,双方开始交火,梅纳德中尉老远就看见对方海盗船的桅杆顶上悬挂着“黑胡子”的旗帜——黑色底图上印有一颗血红色的心和白色的骷髅头。
“黑胡子”的炮手毕竟久经沙场,战斗刚开始他们就准确地击中了“里姆”号,船上的士兵们伤亡惨重,船长贝克当即阵亡。“黑胡子”调转炮口射向了“珍珠”号。海盗船上的火炮一发接一发地朝着皇家海军的军舰炮击,英格兰单桅帆船闪避着炮火,和海盗船一米一米地逐渐靠近,直到两艘船突然接触,船舷碰到了一起。由于奥克拉库克湾地形复杂,到处都是浅滩和暗礁,双方的船很快就都搁浅了,海战变成了陆战。这时,海军船上的梅纳德中尉命令所有士兵立即隐藏起来,只留两个人还站在甲板上作为诱饵。
“黑胡子”果然上当,他认为对方船上所有的人都被炸死了,便带着手下狂吼着爬上了“珍珠”号。皇家海军突然从下面冲了出来,开始了激烈的肉搏战。血战中,梅纳德中尉手里最后只剩下12名活着的士兵。突然,“黑胡子”发现了梅纳德中尉,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拔出了手枪,但“黑胡子”因为喝醉了酒没能打中,倒是梅纳德一枪打中了他的肚子。“黑胡子”一声惨叫,扑过来一下子打断了梅纳德的佩剑,一个水兵眼疾手快,连忙上来一刀刺中了“黑胡子”的脖子。“黑胡子”一边喷着血一边死死掐住梅纳德的喉咙,其他的水兵则一窝蜂地冲上去连砍带打,直到把“黑胡子”打死为止。余下的海盗群龙无首,便一哄而散。
事后,梅纳德中尉和士兵们清理战场时,在“黑胡子”身上总共发现了25处刀伤和5处枪伤。他命令手下把“黑胡子”的头砍了下来,将躯体喂了鲨鱼。
“黑胡子”一死,他埋藏的财宝就成了好多人搜寻的目标。实际上,寻找“黑胡子”宝藏的行动从他刚被打死之后就开始了。当时“黑胡子”被梅纳德中尉打死后,皇家海军的士兵们就搜遍了“黑胡子”海盗船上所有可以隐藏财宝的地方。但是他们搜来搜去,只发现了145袋可可豆、11桶葡萄酒、1桶蓝靛和1包棉花,却并没有找到金银珠宝。于是,凡是与“黑胡子”有关的生活用品和住所都成了寻宝者搜索的目标。多少年之后,他们终于承认,“黑胡子”太狡猾了,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和任何线索,更别提什么藏宝图。不仅如此,“黑胡子”在死前不久曾宣称,只有魔鬼和他本人才能找到他藏宝的地点。
这个恶魔般的强悍海盗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他在海盗史上绝对称得上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位首领,无论是他的相貌装束、行事的方法,还是最终的结局,都堪称骇人听闻,所以他的故事也经久不衰,令人惊叹。
§§§第3节 “黑色准男爵”罗伯茨
“黑色准男爵”——罗伯茨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绅士”海盗。不论从战绩、战斗精神、纪律作风,还是日常生活、行为举止、穿衣打扮等,这位“黑色准男爵”都与众不同。罗伯茨以他的英勇和绅士般的气度不但征服了其统领的海盗们,更令同他作战的英国皇家海军敬佩不已。
绅士气质
罗伯茨于1682年生于英国的威尔士。他曾经做了20多年的海员,是一名优秀的水手。1719年时,他曾经在一艘贩运奴隶的商船上做船长,这条船经营着从西非海岸把奴隶运到美洲去贩卖的生意。在一次海上航行中,他被同样是来自英国威尔士的戴维斯船长俘获,并投靠于戴维斯,成了一名海盗。
在一次到非洲内陆的远征中,戴维斯被当地土著人杀死,海盗一时群龙无首,这时罗伯茨站了出来,带领船队洗劫并烧毁了那个土著人的村庄。然后,罗伯茨率领着海盗团伙到巴西寻找财路。在巴西一个港口,他打探到那里停泊着一支葡萄牙船队,正准备驶往葡萄牙首都里斯本。但船队的规模十分庞大,一共有42艘船,每只船上都满载货物。这对罗伯茨的海盗船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可是以他们的实力,要想把整个葡萄牙船队都作为抢劫的目标是不可能的。于是罗伯茨作出了明智的选择:挑选其中的一艘船进行抢劫。
事实证明罗伯茨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仔细考察了袭击的每一个环节,以保证万无一失。为了保证袭击的成功,进攻的时间定在深夜。罗伯茨的预料很正确,这艘遭抢劫的葡萄牙船船长,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庞大船队里遭到抢掠。等到葡萄牙人反应过来要进行追击时,海盗船早已安全地驶入公海。这是他做海盗船长后劫掠的第一艘船,没想到竟然是船队中最富有、负载最重的一艘船,抢劫的财物包括4万块巴西金币,价值5万英镑。这次奇袭的成功,使海盗们对自己的这位刚刚取代戴维斯的新首领大为赞赏,并从此忠诚于他。以后在他领导下的一系列大手笔的海盗活动,让罗伯茨手下的海盗们对他更加刮目相看了。
此后,罗伯茨经过权衡比较,把活动范围确定在印度群岛及其洋面上,他期待自己也能遇上海盗常常祈求的那种“幸运”。为此,他特意把戴维斯留下的旧船加以改造,换了装备,提升了船的战斗力,并将其更名为“皇家幸运”号,希望幸运之神能常常降临。但事实是无情的,罗伯茨有好几次差点遭到覆灭的命运。有一次,在巴巴多斯岛附近的洋面上,他们遇上了一艘武装装备极好的商船,“皇家幸运”号好不容易才躲过追击,隐蔽在一处海湾,免去了一场杀身之祸。还有一次,他们在马提尼克岛(今属法国海外领地,在拉丁美洲)遇到岛上居民的顽强抵抗,使他们的抢劫计划完全流产,但总算保全了身家性命。因为巴巴多斯岛和马提尼克岛上的居民深受海盗之害,岛上的居民差不多都曾有过成为海盗俘虏的悲惨经历,因此,他们的斗争精神也特别顽强,使海盗频频失算。
罗伯茨有许多与戴维斯不同的做法,比如他竟公开升起他自己设计的海盗旗帜,旗帜上的图案十分醒目,上面威风凛凛的人物肖像竟然是罗伯茨本人。只见他右手握剑,双脚踩踏着两个骷髅,整个旗帜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上的冲击和心灵上的震慑,而这样的效果,正是罗伯茨想要的。还有,与豪放的戴维斯相比,罗伯茨的自控能力更强,他不仅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还总是在每一个生活细节上,都试图改造他身边的海盗。罗伯茨在装束上极具个人特色,据说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总是穿着颜色鲜红的马裤和齐腰马甲上衣,帽子上插着一根羽毛,身上还佩戴一些素雅的饰物。罗伯茨性格细腻而温和,他对烟酒不感兴趣,只喝淡茶。
而且为了防止他的船员酗酒,所有含酒精的饮料都要锁起来,钥匙由他亲自掌管,任何人都不允许私自藏匿酒类。每天晚上8点准时熄灯,如果谁在这个时候还想喝酒,那就让他到甲板上,当着船长的面喝个够。罗伯茨还禁止用纸牌和骨牌赌博,也不允许船上携带妇女,如果船上发现有穿了男人服装的妇女,则要处以绞刑。同时,罗伯茨严禁海盗之间打架、斗殴。如果海盗之间有谁想要报仇或进行报复,一定要在上岸以后,严禁在船上进行。两人决斗只能用枪或刀来决定胜负,胜者回舰后,还需要向船长报告决斗的经过和结果。
罗伯茨还为他的船员们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
1.每个人对于日常的所有事务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力。船长发出的命令,在没有违背兄弟情谊的基本原则的情况下,全体船员都应当完全并自愿地遵守。
2.在战利品的分配上,船长得到全部财物的15%,一名军官、一名木匠和一名武装水手合起来分12.5%。
3.如果有某个船员不再念及兄弟情谊而打算离开船队的话,那应当让其在无人的海岸边上岸,只给他一瓶水、一块鱼以及能够用来为自己获取食物的武器。
4.在船上偷盗或者欺骗同伙都是有罪的,都应按现行规定予以惩处,情节严重者处以死刑。
5.船上的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得在大家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别的海盗团体达成协议或签订合同,违反者以叛徒论。
6.禁止在船上进行赌博活动,也不允许在船上打架斗殴。如果谁违背了船长的命令,则处以裸背鞭打39下的刑罚。
7.武器必须保持整洁并处于良好的状况,每个人都要时常擦洗自己的枪和刀。凡损坏武器,或在无遮掩的情况下点燃照明火也都处以与第6条同样的惩罚。
8.全体成员都要使武器保持清洁,并存放整齐有序。任何人都不得无视这一规定,否则取消其对战利品所得的份额。
9.禁止把儿童带上船,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应该尊重女士,军官或水手用言语或行为侮辱女俘虏者,将受到死刑处罚。
就罗伯茨的这9项规定来看,他制定的制度固然首先是为了海盗团体自身的安全和生存需要,这是他在对许多海盗团伙的失败仔细分析后,得出的经验和教训;同时,这也是他个人品质的一种表现。试想一下:在三个世纪以前的古代社会里,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的一群朝不保夕的海盗,共同遵守着这样一份在今天的文明社会仍然可圈可点的纪律,这无疑是一种奇迹。所以,罗伯茨在赢得了自己一伙人的真诚尊敬和拥戴的同时,也获得了“黑色准男爵”的绰号,以至于后来的历史学家在对罗伯茨进行评论时,一致认为他的制度里“充满了原始的民主主义”。
在罗伯茨的思想中甚至还洋溢着宗教的神圣之光。他曾经力图以基督教精神来感化和凝聚自己的一伙人。有一次,在罗伯茨的俘虏中发现了一位传教士。于是,罗伯茨高兴地把那位传教士请到了身旁。他首先对传教士表示了安慰,然后,他请求传教士能够留在他身边,为他手下的海盗们传教。让罗伯茨感到遗憾的是,那位传教士只是苦苦地恳求他放了自己,于是,罗伯茨答应了传教士的请求。但他仍然试图让身边的海盗信教,期望在海盗们死后,灵魂能够得以安息。他强迫所有的人遵守宗教节日的规定。为了活跃宗教生活气氛,他不仅从海盗中挑选人才组成了乐队,还试图在礼拜天时不进行海盗活动,而是为海盗们读书、说教和布道。
埋骨深海
在罗伯茨的团队被查洛涅尔·奥格尔舰长围剿之前,他带领的海盗船游弋于加拿大的纽芬兰海区。他们平时就隐藏在加拿大新斯科舍和圣劳伦斯河一带,那里大量曲折的港湾为他们提供了优良的藏身地,罗伯茨在这里来无踪去无影,率领着他的海盗团伙在这上千个岛屿中穿梭自如。一旦机会来临,罗伯茨的海盗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夺沿岸的村庄,或者是当地的商船。他们还扣压大量的船只和渔民,以此向当地人勒索赎金。他们的海盗活动严重地威胁到了当地渔民,为此,英国当局也曾试图去抓捕他,但几次都未能成功。
1722年初,痛定思痛的英国当局终于下定决心,要不惜任何代价把罗伯茨抓捕归案。这次他们派出了一艘名叫“燕子”的英国军舰进行讨伐。这艘战舰的查洛涅尔·奥格尔舰长,有着多次与海盗交战的经验。当时罗伯茨手中指挥着两艘战船,他估计对付一艘英国军舰绰绰有余,于是便无所畏惧地迎面冲了过去。可是出乎罗伯茨的预料,对方异常凶猛,海盗们大败而归,仓皇地逃向海湾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