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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色历史——海盗族谱(1)

§§§第1节 海洋民族的宿命——古希腊罗马海盗

在遥远的古希腊罗马时代,上界的神统治着世界,而人间的一切则由英雄主宰。那些在蔚蓝色的爱琴海上驰骋的豪杰,既是顶天立地、勇猛无惧的英雄,同时也是抢掠成性的海盗。他们天生就是以海为伴的民族:坚强,凶悍,百折不回。海盗的历史从此开创,不败的传说从此鹰扬。

是英雄,也是海盗

在古希腊的传说中,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统治着世界,而神与凡人的后代就是英雄。古希腊最著名的英雄莫过于阿喀琉斯和奥德修斯了,一个勇武无敌,一个智慧超群。可是,你也许不曾想到,这样两位流芳千古的英雄竟然同时具备海盗的身份。

其实,希腊人通常就把下海谋生的男子称为“海盗”,做一名海盗,在那时和游牧、农作、捕鱼、狩猎是五种最基本的谋生手段。“海盗”在当时只不过是一种职业的名称而已,没有人认为海盗行当是见不得人的事。古希腊最为著名的文学家荷马,创作了至今仍为世界传诵的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长诗主要讲述了希腊联军围攻小亚细亚城市特洛伊的故事。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这次军事行动其实就是一次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海盗活动,甚至他们的战船式样和古代海盗船都是完全一样的。

《伊利亚特》写的是特洛伊战争的故事。小亚细亚古国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作为使者出访希腊,受到斯巴达国王的热情款待,但他却见色起意,把斯巴达国王美貌的妻子海伦拐到了特洛伊。海伦的丈夫斯巴达国王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他发下毒誓要替自己讨个公道,他的哥哥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得知此事也表示要为他拔刀相助,并提出自任统帅,把希腊各城邦组织起来整合成一支希腊联军,调集了1000多艘船只,浩浩荡荡渡过爱琴海去攻打特洛伊城。可是让希腊人没想到的是,当战争一打响,特洛伊人在英雄赫克托耳的统领下骁勇善战,于是双方互有胜负,特洛伊城池久攻不下,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10年之久。

这部史诗中的头号英雄就是著名的阿喀琉斯。作为希腊联军中的主将,他也是海洋女神忒提斯和凡人珀琉斯的儿子,在他出生之时,命运女神就曾预言说他必将成为一位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但也一定会在英年战死沙场。阿喀琉斯的母亲为此担心不已,于是提着阿喀琉斯的脚跟把他浸在神河中,这样除了脚后跟之外阿喀琉斯便刀枪不入,勇猛无比。所以在西方,“阿喀琉斯的脚跟”就是致命的弱点的意思。

阿喀琉斯有着这样的神通,又穿着神为他打造的盔甲和武器,自然在特洛伊战场上所向无敌,杀得敌人望风而逃。连特洛伊的头号英雄赫克托耳也惧怕同他对战。希腊联军有阿喀琉斯这样一位神的儿子本可以无往不胜,早早得胜回朝的,可是在按惯例分财宝和美女时,联军统帅阿伽门农借着自己的统帅权力夺走了阿喀琉斯最宠爱的女俘,愤怒的阿喀琉斯于是拒绝出战。这样一来希腊联军便接连地吃败仗,就连阿喀琉斯最亲密的战友帕特洛克罗斯也死在了特洛伊大英雄赫克托耳剑下。怒火中烧的阿喀琉斯悲痛欲绝,于是他再次披挂上阵,杀死了特洛伊主将赫克托耳。可是就在特洛伊城被攻破之际,阿喀琉斯应了命运女神的预言,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一箭射中脚后跟而死。

在《伊利亚特》里,阿喀琉斯毫无愧色,而且是带着自豪感承认自己是海盗。他说:“我坐着战船,一口气毁掉了十二座城市,并且在这富饶美丽的特洛伊平原上毁灭了十一座城,在这些城市中,我得到的财宝多得不能计数。”

《奥德赛》接下来叙述阿喀琉斯死后的故事。希腊最有智谋的英雄奥德修斯想出一条妙计。他造了一只巨大的木马,挑选精兵强将藏在木马中,然后把希腊联军撤走。特洛伊人认为希腊人已经战败退兵,于是兴高采烈地把木马当做战利品拖进城去。半夜,藏在木马中的希腊勇士悄悄杀出,打开城门,希腊人里应外合,攻下了特洛伊城。战争就这样以特洛伊的毁灭而告终,希腊各国军队纷纷回国。可是奥德修斯因为想出了木马计而触怒了海神,在返航的途中在海上漂流了十年。他历经无数艰险,最后终于回到故乡,恢复了自己的王位,与妻儿重新团圆。

与阿喀琉斯一样,奥德修斯也是一名海盗。在《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大肆夸耀自己的海盗“功绩”:“当战争结束,所有人都离开特洛伊之后,我们的船被风吹到吉康人的伊斯马洛;我们攻占了那座城,把当地人杀得精光,无数的财宝和美女都归我们所有;我们平分了战利品,每个人都得到了他应得的一份。”

“我回到家乡一个月之后,在同伴们的催促下,我装备好了九只船,很快一大批人就聚集起来,到了第七天我们上船出发,来到埃及河口去掠夺埃及人的村镇,抓走当地的女人和小孩,把男人全部杀光。城里的埃及人听到了呼喊声,在清晨追过来;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步兵和战车,伙伴们都不敢恋战,他们被四处包围,埃及人用锐利的青铜兵器杀了我们不少人,其他一些人被抓为俘虏,埃及人强迫他们服劳役。”

在荷马史诗中,奥德修斯作海盗抢掠的故事随处可见。通过当海盗积蓄了无数钱财,后来成为了一国之君。

克里特岛是海盗的天堂

古希腊文明遍及爱琴海的岛屿和沿岸,所以我们一般又称希腊文明为爱琴文明。爱琴海的岛屿多得难以计数,这些小岛为古希腊人航海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但同时,对于海盗们来说,这些小岛也是再方便不过了。

克里特岛是爱琴海上最大的岛屿,也是希腊文明、欧洲文明的摇篮。克里特岛上最著名的就是米诺斯文明,这是以传说中的国王米诺斯的名字命名的,而米诺斯国王就是一位著名的海盗。

在希腊神话中,很久以前,米诺斯国王为了求得海神的保佑,让自己称霸爱琴海,便许诺送给海神波塞冬一头美丽的公牛,可后来因为这头公牛长相太美了,他反悔了,没有实现对神的许诺,而是自己留了下来。狂怒的海神波塞冬便运用神力,让米诺斯的王妃爱上了公牛,并生下了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人称“米诺斯之牛”。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一筹莫展的米诺斯只好下令为怪物建造了一座迷宫,把米诺牛搁置在里面。迷宫里纵横交错,不知内情的外人一旦进入其中,就会被这个怪物撕扯吃掉。后来,米诺斯命令爱琴国王每九年进贡七对童男童女,送入迷宫给米诺斯之牛做祭献的供品。爱琴国王子特修斯为了让雅典的童男童女免遭毒手,决定去克里特岛除掉米诺牛。天上的爱与美之神阿芙洛迪特被特修斯的勇气感动了,于是决定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她让儿子小爱神丘比特用爱情之箭射中了米诺斯国王的女儿,于是当她见到特修斯后,便对他一见钟情,于是在特修斯进入迷宫前送给他一把利剑和一个线团,借助这团线和利剑,最终特修斯杀死了米诺牛,带着童男童女和公主逃出了迷宫。

真实历史上的克里特岛不但有米诺斯国王和迷宫,而且米诺斯国王还曾从事过海盗生涯呢!实际上,古代克里特岛人既是海上民族又是陆地民族。一方面,他们很擅长于农业和手工业,另一方面,他们海外商业的兴旺和海军的强大也奠定了克里特岛文明的繁荣。

米诺斯国王自己是海盗出身,所以他对于海盗的习俗、手法和惯用的战术了如指掌,况且他拥有一只如此强大的舰队,手下都是顽强而不怕死的将士,所以经过多年的血雨腥风的厮杀和战斗,这位克里特岛的主人终于成了能够把爱琴海控制于股掌之中的霸主。米诺斯国王强迫附近的所有邻国全都向他臣服,并且献宝纳贡。连希腊大学者希罗多德在《历史》这部书中都称米诺斯为“海上统治者”,称他是“一个征服了许多土地并且是一个在战争中经常取得成功的国王”。

克里特岛地处欧亚非三大洲的交通要道,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米诺斯国王便充分利用了这个优势。在米诺斯王朝时期,克里特人不仅作为商人驾船在地中海各地穿梭,还建造了大量的军舰,米诺斯成了不容忽视的海军强国。有了这支强大的海军,不但可以作为保卫自己的城邦,令所有进犯的敌人胆寒;同时还可以建立自己的海上霸权,进行领土扩张和殖民活动。

那个时代,爱琴海上海盗横行,在人们的眼中,海上抢掠是一项正当职业。而海盗的领袖是坚定有力的人物。他们之所以做海盗,不光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同时也是为了养活自己民族中的弱小者。因此一旦机会允许,那些整日在海上游荡的克里特岛人身份就会在转瞬之间,由老实的商人一下子转变为凶狠的海盗,毫不留情地抢掠过往的船只。

由于爱琴海海盗的抢劫活动如此地猖獗,米诺斯国王担心照此发展下去会危害自己的统治,所以曾经组织过几次大的镇压。由于他手中掌握着比较正规的海军,那些散兵游勇的海盗根本无法与他较量,所以海盗的活动不得不收敛了许多,兴盛一时的海盗活动也终于衰落了下去。从此,他被称为“塔拉索克拉基”,意思是“海上之王”。后来为了防止海盗活动再次兴起,米诺斯下了一个严格的命令:所有的海船人员数额限制在5个人之内。然而,当这位强有力的海上之王死去之后,这个岛国的强大海军也就雄风不再了。

抢劫!哪怕你是恺撒

恺撒是古罗马最有声望和最有权势的人,罗马共和国后期实际上的独裁者和罗马帝国之父。他曾长期担任罗马执政官和军队统帅,打垮了罗马最危险的敌人高卢,征服了半个世界,建立过罗马历史上最显赫的功绩。但很少有人知道,就是这样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在年轻时竟也曾落入海盗之手,差一点儿丢了性命。

在恺撒的时代,罗马的平民派和贵族派之间斗争非常激烈。恺撒虽然出身于贵族,但却加入了平民派。恺撒的政敌——贵族派首领苏拉在政治斗争中取得胜利,成为执政者。为了避开对自己的迫害,恺撒暂时离开罗马。三年之后苏拉死去,恺撒便决定返回罗马。在回家的路上,当他们所乘的船驶到斯波拉谛斯群岛中的雅萨斯湾附近时,船员们突然发现,有一艘不知底细的大船正扬帆跟踪而来。船长凭借多年的航行经验,明白这是一艘海盗船,便马上命令水手扬起备用风帆,想借助风力加快速度摆脱海盗。但为时已晚。当时海风很小,而轻快的海盗船行动像飞一样,逐渐靠近这艘罗马船。恺撒和他的仆人被海盗船追上了,他们全做了海盗的俘虏。

海盗们迅速地登上了甲板,一个海盗首领昂然出现,打量了一下恺撒的衣着,他就知道此人决非等闲之辈。他神色冷峻地打量着恺撒问道:“你是什么人?”

面对着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恺撒保持着他后来统治罗马的那种君主神态。他看了看海盗首领,什么也没有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海盗首领这次提高了音量。

看到恺撒对于海盗的盘问丝毫不理睬,一位同船的乘客怕出什么意外,便走到这位海盗首领跟前说:“他来自于罗马最有名望的家族,叫尤利乌利·恺撒。”意思是你最好不要伤害他,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但那个海盗被恺撒的傲慢态度激怒了,他狂怒地说:“无论他是谁,都得留下所有的东西,我不会杀掉他的,我更感兴趣的是他的赎金。”

海盗首领又问恺撒:“你打算用多少钱为你自己和你的同伴赎身?”可是恺撒还是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毫无反应。

这下子海盗首领真是怒不可遏了,他威胁道:“我会让你尝尝厉害的。”这时另一个海盗走上前来,向他们的海盗首领讨好地说:“我们向他要10个泰伦脱(古罗马货币的最大单位,等于二十万个塞斯太尔司),怎么样?”海盗首领很不屑地截断了他的话,说:“那不等于是白白放他走了吗,我要这个数目的三倍!”

“我可不光值这么几个小钱,我的家族会为我付给你们50泰伦脱赎金的。”恺撒终于开口说话了。

海盗们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听到的话,50个泰伦脱!这么多年他们在海上进行过无数次抢劫活动,可以说见多识广,每次向俘虏们索要赎金时,那些俘虏都会同他们讨价还价,这样主动增加自己赎金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在那个时代,50泰伦脱足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海盗首领欣喜若狂,但又不十分放心,他对恺撒说:“你这种豪爽的气度很让人敬佩,但我要警告你,别耍弄我们,要是我得不到这50泰伦脱,你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恺撒一言不发,下船之后就派遣自己的仆人到爱菲斯和萨摩斯等地为他去筹集赎金。

海盗们的藏身之地在陡峭的山壁之中,从海湾方向观察是很难发现的。在被扣为人质的日子里,恺撒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沮丧,他给自己定下严格的生活作息制度。每天在固定时刻到海湾里畅游一番,然后就安静地阅读和写作,一切就如同在自己的家中一样。为了拓宽自己的眼界,他还仔细观察海盗们的生活习俗和性格特征,怀着极大的兴趣倾听他们讲述那些出生入死的经历和其他的奇闻轶事,他甚至还对海盗们朗读诗歌和发表演讲。

有一天,他神色凝重地对海盗们说:“会有那么一天,你们都成为我的阶下囚,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们都绞死的,这是因为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同时也是因为你们的愚昧无知所造成的。你们要切记我的话,我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海盗们听了恺撒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在他们的眼中,恺撒只不过是他们所扣压的许多的海上旅行者之一,他根本无法实现他的诺言。

恺撒的仆人在38天之后回到海盗大本营,带来消息说50泰伦脱的赎金已交给米利都总督保管。于是海盗们马上用俘虏换来了赎金。获得自由的恺撒决定立即着手实现自己许下的诺言。他向总督提出请求,借用了4艘战船和500名士兵。恺撒率领这支舰队,直接驶向海盗驻地。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海盗们正在庆贺他们的胜利,根本想不到有人会来袭击,恺撒如神兵天降,喝醉酒的海盗们早已无力反抗,个个束手就擒。被抓获的海盗有350人,只有几个头脑清醒的趁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