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节血战(三)
就在郑子浩准备扬刀再上的时候,另外还剩下的几个人凶悍的扑了过来,菜刀飞舞,砍向郑子浩的上身,手臂、肩膀、头部都在刀光的笼罩之下,这几名刀手完全一副不顾自身安危,以命搏命的打法。
如果是单打独斗,郑子浩自然不吝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因为他一直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但是在现在这以寡敌众的情况下,以命搏命这种打法就不适用了,人家人多势众,可以用许多条性命来换你这一条命,虽然有句俗话“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郑子浩可不愿意再去重生一次,他怕没今生这么好的运气,能再有一个像徐静川一样好的师父!
郑子浩抽身后退,猛的跃了出去,眼睛余光一扫,看见地面上不知那个刀手掉的一把菜刀,他脚尖一点,踢在刀柄上,将其踢起,左手一扬,将这把菜刀抓在手中,不知怎地,郑子浩脑海里浮起一个滑稽的念头:昔年有前辈两把菜刀闹革命,砍出了个“开国十元师”的位子,今日我学习他,也弄两把菜刀在手,却只是为了保住自已的性命,这境界、格局可差远了!
郑子浩一开始用竹篙“拨草寻蛇”扎死了一个人,又“韩信点兵”敲在百会穴上点倒四个人,后来冲入人群中又打倒两个,竹篙被砍断后化作鞭锏抽击耳门又抽倒了四个,“老熊撞树”撞飞一个,“夜战八方”斫断两个人的胫骨,靠山肘打倒一个,菜刀抹脖抺死一个,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十来米的巷子里倒满了被打倒的“菜刀队”的刀手,这时候还站着堵在巷子口的只剩下三个人了,但从巷尾那边正有一二十个刀手赶过来,此刻距离这打斗之地只有十几米远了。
背上的伤口还在出血,郑子浩握刀的双手也有一点酸麻的感觉了,而且刚刚抽身后跃落地的时候,郑子浩的双腿有了一丝发软的感觉,踩在地上的时候,马步不像平常时候那样的稳扎,竟然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有一种轻飘飘虚浮着的感觉。
郑子浩心知不好,知道这是体能消耗过大的缘故,他暗自寻思,刚才被人无意间飞中一刀,将闭住的那口气砍泄了,又流血不止,使得现在不能久战了:“一定要赶快冲出去,不然等巷尾的那群人冲上来,我铁定会被他们乱刀砍死在这巷子里!”
郑子浩暗自叹了口气,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功入化劲的他算定别人砍不到他,没想到却让人家胡乱撒手飞出的一刀,砍破了闭住的毛孔,也使得含住的气息顿时漏泻。导致现在这样猛烈的搏杀过后,体力支撑不住了。但是眼前堵住巷口的三个人身如亭屹,气势雄浑,明显比被郑子浩先前打倒的那些刀手身手要高明得多,虽然满地是他们被打倒的同伴,可谓是死伤狼籍,但他们好像没看见一样,依旧四平八稳地站着,这三人就这么一站,给人的感觉好像一座难以翻越的山峦,死死挡在面前。
郑子浩知道不能久拖,更不能与这三人缠斗,把心一横,屏气定神,挺身而上,双刀狂舞,如一座刀山般冲向堵在巷口的三个人,这三个人看到疾冲而至的郑子浩,齐齐大叫一声,狠狠出刀,织成一片刀网,砍向郑子浩,只见郑子浩用双手菜刀格挡了大多数砍来的刀光后,脚下滑动,身体扭曲了一下,硬扛了两刀,冲入这刀网之中,双手向后挥舞菜刀,“白鹤晾翅”,郑子浩双手如鹤翼,反臂一抹,刀光闪电般的在两个人脖颈上一抹而过,顿时,只见两道血箭射出,溅得郑子浩一头一脸,这两个刀手颈部大动脉与喉咙皆被郑子浩一刀割断划开,气管处血如泉涌,还冒着气泡。郑子浩以硬挨两刀为代价,一招就抹掉了两个高手的脖子,夺了他们的性命。
两条又深又长的伤口出现在了郑子浩的肩膀,手臂上,自己的血,别人的血,满身都是,使得这时的郑子浩血人一般,让人望而生畏。不得不说,生死一线间的搏杀最能使人成长,一个怯懦的人上了一次战场后,只要不死,也能胆大包天。眼下上演的这场白刃肉搏戏,其残酷程度已经远超于一般的战斗了。这场搏杀中,郑子浩大打出手,一口气连死带伤打倒这么多人,形意枪、八卦刀可说是用得得心应手。
眼见郑子浩一连杀翻十几个人,又以命搏命,硬扛两刀杀了自己两个师兄弟的气势,面对着完全是红了眼的郑子浩,唯一还站着的一个人,正是“菜刀队”的老大古志,他终于心怯了,不自觉地猛退了好几步,让开了挡住巷口的路。
见到眼前这条活命之路,郑子浩眼睛一亮,强提精神,深吸一口气,夺路狂奔。
此时后面那一二十个刀手已经赶了过来,正看到郑子浩跑出巷口。仅仅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将郑子浩围杀。只要刚才古志上前缠斗几招,争取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就能让郑子浩命丧黄泉。而此刻,大伙却只能目送着郑子浩的背影远去,有几个刀手脏话脱口而出,狠狠骂了几句国骂。这群刀手站住了脚步,看着躺满了同伴尸首的地面,又看着躲到一边的老大古志,一个个眼神中有庆幸,有轻蔑。庆幸的是不用与那杀神搏命了,轻蔑的是这做老大的贪生怕死,害得这些弟兄们白死了。
看到手下这群人眼神中隐藏不住的庆幸与轻蔑,古志羞愤交加,他恼羞成怒地一摆手,“追!”也不管很有几名伤者要送医院,就跑了出去。这群刀手无奈地看了看几名伤者,发现伤势奇重,送医院的话,很麻烦,花费不小,还不见得能抢救回来,这些刀手都是些手狠手辣之辈,别人的性命从没放在心上过。干脆也视而未见,跟着追了出去,不过一个个都压住了脚步,他们可不想傻乎乎地真追上去,去跟那杀神较量。
郑子浩一路狂奔出了巷子,没想到这群人出乎意料的隔了一会才追了出来,“该死!”郑子浩狠狠骂了一句,现在是晚上了,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郑子浩并没有去大街上求救的企图,而是跑向了荒郊野外,他怕这“菜刀队”的刀手恶性发作,迁怒于无辜的人身上。
因为先前的一时胆怯,让郑子浩冲出了包围,古志大感脸上无光,颜面尽丧,所以这下古志羞怒之下,发力猛追,将“菜刀队”的其他刀手甩在了后面。
郑子浩屏住一口气狂奔,他没有选择路线,就是这么向前跑着,像那次在湘乡救人一样的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双腿发软,喉咙发干,血水染红了衣服,他只觉得抓着菜刀的两条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了。郑子浩摇了摇头,作了一次深呼吸,调息宁神,心头一片空白。却没发觉自己的心神不知不觉晋入了无悲无喜,一片冷寂的境界。
郑子浩仿佛看见一个人跑在前面的古志等下将会出现在这个路口,而“菜刀队”的其余刀手远远落在后面,如果自己施以在那个雷雨夜悟出的雷霆一击,完全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刀毙古志,震慑住那些“菜刀队”的刀手。
路口中心,当街而立的郑子浩,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准备迎接即将来到的血战!此刻他的站姿,显得无比尊贵傲岸,挺抜潇洒。
借着天上月亮的微弱光芒,郑子浩静静的注视着越跑越近的古志。而当古志看到好像在等自已的郑子浩时,明显有些惊疑,站了一下才举步往前走去。
“小子,怎么不跑了?急着让你古爷送你去投胎?”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古志粗壮的身躯在相距五米远的地方的站定。
“‘菜刀队’-古志?”郑子浩平平淡淡地问道。
“既然听过你家古爷的名号,还敢站在这里等,你小子胆量不小,我喜欢!哈哈!……”狂笑了几声,已经发觉郑子浩的身后没什么埋伏的古志脸色猛的一变:“你这小子也太爱管闲事了,胆子也忒大了些,将我弟弟抓到派出所,又打死打伤我这么多兄弟,简直是在我们‘菜刀队’的头上拉屎撒尿,等下古爷好好款待款待你!……”
再次狂笑着,古志脚下悄悄地往后挪着,准备等落在后面的那些手下赶上来再一起围杀郑子浩。
郑子浩胸中无端端充满坚强巨大的斗志!脸上怪异的浮现出一抹笑容、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洒脱和漠视生死的味道,渐渐亮起来的双目中寒光四射,在笑容敛去的那一刹那,郑子浩脸上涌现出冷峻的神情,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口中轻轻的吐出三个字:“去死吧!”
声音出口,原本屹立如山的身体猛然窜起,在暗夜中化成一道流光直冲着骇然变色的古志而去。人在空中,郑子浩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这长啸威猛激烈,似可与天地争雄斗胜。手中菜刀划出一道虹芒,宛如闪电经空,划破了这沉寂的黑夜,郑子浩此刻心神激荡,他驭刀一击,发刀出击之际,威力无双,虽然不能发出长刀在手时照澈山河大地,霹雳当空的感觉;没有那种山河动摇,无坚不摧的威势。但另有一种诡异莫测的味道,威势竟然不遑多让。
“刷!”只见郑子浩手中的菜刀冷电般的掠向古志的咽喉,虽然心胆尽丧,但为了保命,古志还是倾尽全力,一边向后猛退,一边狂舞手中菜刀,即便这样,半空中还是飞起一块巴掌大的头皮和一蓬血雨,一抹冷冷的刀光再次迅急无比的迎上了惊叫出声的古志的喉际,此时的古志只不过刚勉力在地上翻过一个跟头。
“啊!”在鬼哭狼嚎一般的厉叫声出口的瞬间,古志忘记了头顶的剧痛,他为了自己的性命在全力挣扎,已经狼狈到根本顾不上脸面的古志在地上再次的打了个滚,闪开了贴着脖子掠过的利刃,刚在庆幸自己身手还没老化,翻滚着的腰肋之间便重重的挨了有若雷霆万钧般的一击。
一声惨叫之后,被踢飞在半空中的他菜刀脱手,一口鲜血喷出,人也开始眩晕,这时又看到如电般紧紧跟来的、那把要命之刀颤都不颤一下地奔自己头颈而来,在心胆欲裂的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里,古志恍惚看到冷电之后,那张此际看来除了平静再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和宛若深潭的点漆双眸。
奔雷般电闪而来的刀光狠狠劈向了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古志的脖颈,刹那间古志身首分离,血花飞散四溅开来,地上遍是血污,古志斗大的头颅落在地上,滚了几下,这一幕让距离郑子浩与古志搏杀之处只有几米的“菜刀队”的刀手们望而止步,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古志的身体如一段枯木一般砸在地上,弹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弹了。从他脖颈喷出的鲜血竟如高压水枪喷出的水花一样,溅得郑子浩满身满脸,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郑子浩将满脸的鲜血抹了一下,这下才从血污中露出两只眼睛。他恍如地狱中出来的血魔,静静地站在这一片血污之中,看着不远处的一群刀手,衣服上浸的鲜血太多,已经吸不了了,如念珠般一滴滴的凝聚,滴落在地上,在寂静中发出“嗒……嗒……”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这一刻,滴答声终于将魂飞魄散的这群刀手唤醒,一个站在前面的刀手苍白着脸、全身颤抖着发出一声疑问:“这还是人么?”想到那小巷里遍地的尸首,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这名刀手已经完全被郑子浩的凶狠和冷酷的杀戮吓破了胆,用已经扭曲了的声音茫然的问着身边这些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的同伴们。听着同伴满含恐惧的声音,这群刀手齐齐打了个寒颤,发一声喊,转身跑去,仓皇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