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节大功告成(一)
做完这一切,郑子浩便袖手站在了窗台边,见郑子浩震住了全场,李铁凌厉的目光掠过所有人,方才乱成一团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瞅到了有个民警在悄悄的将散落在地上的钱往自己裤兜里塞,但他装做没看见。他担心地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三个人,问郑子浩:“没什么事吧?”
郑子浩淡淡地说了句:“我有分寸,没事的,不用上医院,等会都能醒过来!”
见郑子浩这么一说,李铁放心了,“都把身上钱拿出来登记,所有人都一样”李铁话里有话,沉声问道,“先把地上的钱拣起来,也都拢在桌子上,一起登记。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伴随着郑子浩冷峻的神情,李铁这发冷的目光让屋子里的人心头一颤,几个赌徒老老实实的将身上钱掏出来交给民警登记,那个先前昧钱的民警也不动声色地把方才揣进自己裤兜里的钱和刚在地上拣起来的钱混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王忠,你来清点,贺石溪,你来登记!戴海你好生检查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散落和私藏起来的钱。登记完后,”李铁指了指那几名赌徒,“和他们核对一下,让他们签字画押认可!”
李铁虽然以前是刑警,这抓赌是第一次干,但他老练的手法让这几名民警都不敢在打什么小算盘,出什么妖蛾子,老老实实的按照李铁的安排干起活来。
交待完这些,李铁亲自给昏倒在地上的臧文辉捜起身来,这一下,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在臧文辉腰间搜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有枪,这让李铁又惊又喜,喜的是抓了条大鱼,惊的则是有点后怕,幸亏叫了郑子浩帮忙,一下就制服了臧文辉,否则可出大事了。他马上将手铐给还昏着的臧文辉铐上了,然后又在他小腿内侧捜出一把匕首。李铁现在明白这臧文辉为何在上次陈广来找他时反应那么大了,看样子真是个飞天大盗。弄完这些,李铁找了把椅子坐下,掏出根香烟吸了起来,舒缓一下激动的心情。
“黎建国,你把茶馆老板弄醒,松了铐,让他收拾东西关好门,把他带回来调查!”等到一切收拾停当,坐在椅子上吸烟的李铁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指了指那四名赌徒,“你们两个人抬一个,把被铐着的两个人抬到派出所去。”又对着这几名民警说道:“把人看好了,带回所去。”
带回所后,李铁把臧文辉和“脑膜炎”分开关好,安排了戴海与黎建国分别看着。至于那几名赌客的事情就简单了,李铁让这几名赌客先交待一下与臧文辉、“脑膜炎”是什么关系?他们众口一词说与臧文辉不熟,今天第一次见,与“脑膜炎”赌过几回,赢了他不少钱。今天听茶馆老板说“脑膜炎”要赌大的,就想着来“杀猪”(方言,赢钱、骗钱的意思)了,真不知道这臧文辉与“脑膜炎”别的事,李铁心里也估计这几个人应该也不知道臧文辉的事,见几个赌徒众口一词,口供完全一样,他也懒得问了,交代其他民警来处理赌博的事。这些民警对于处理赌博案这样简单的小案子轻车熟路,随便一下就弄得妥妥贴贴,李铁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审查一下材料,在案宗上签一下名。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半,事情才算告一段落,李铁带着郑子浩去所长办公室休息去了,领导一走,讯问室里的气氛也就轻松下来了,几名赌徒他们坐在询问室里和民警聊起天来,案子现在办完了,谁都知道这赌博不过是一桩最普通的治安案件,被抓进来的几名赌徒都是“洞庭湖上的老麻雀,见惯了风浪”,几个人差不多都有被抓过的经历,区别只是被抓的次数的多寡。这种当场抓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罚罚款而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几个人不是自己是老板,就是家里有人是,对于罚点款无所谓。他们反倒是对刚才出手的郑子浩充满了兴趣,他们殷勤地向民警递烟,套着近乎,打探着郑子浩的情况。而看守他们的几名民警一边倨傲的接受着那些赌徒们敬上来的香烟,一边吹嘘着他们所了解的郑子浩的情况。
这时大家肚子也饿了,两名民警自告奋勇去下面条,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面条就端上来了,虽然没有码子,但肚子饿吃什么都香,给李铁、郑子浩以及看守着臧文辉和“脑膜炎”的戴海与黎建国一人送去一碗,然后在座的一人一大海碗,几名赌徒也一人端了一碗,大家是吃得稀里哗啦,边吃边聊天。
一个赌徒很随意的问道:“林哥,刚才出手那个公安手蛮狠、面蛮生的,是哪来的?”
听到这赌徒的问话,那个被叫着林哥的民警皮笑肉不笑的道:“周猛子,你倒蛮识相了啊!上一次你各杂别跑得快,被我抓到手里还硬是挣脱了,我被笑了一向,害得我好没面子,这一次你何解(为什么的意思)不跑了呢?”
那名被称作周猛子的赌徒嗤笑一声:“人要懂味啵,那公安一脚就撩起朱老板,一下就撞昏了‘脑膜炎’,还跑?那不是碰坏了脑壳?”周猛子心有余悸,“他是哪来的,何解以前从来没见过各杂(方言这个)公安啰?”
那个姓朱的茶馆老板听人提起自己,“别说了,我现在脑壳还是昏的,被那门一撞,我整个人就不清白了,”朱老板又补了一句:“还把我一脚撩起,撞昏了‘脑膜炎’?是何解(方言怎么样)一回事呢?我全身整个人跟的(方言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那个姓周的赌徒颇有说书人的天赋,将郑子浩借用朱老板的脑袋撞昏“脑膜炎”一事是说得活灵活现,说到动容处,还放下手里的面碗,模仿着郑子浩的样子摆了几个造型。
“贺哥,我那门是怎么搞的?”那个茶馆老板一边揉着头上被门撞出的疙瘩一边问道。
贺石溪头也不抬,一边吃面一边说:“怎么搞的,小郑哥一拳打飞的!”虽然郑子浩看起来明显比他们小,但经过了这一晚,大家还是很尊重地叫郑子浩为“小郑哥!”
听到贺石溪的回答,茶馆老板根本不相信,“不可能了,我那么厚的门!”
贺石溪这时吃完了面,他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放下碗,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不可能啊?你是没看到,你是不晓得厉害吧?就那么一拳,门就飞起来了!”
另外一个民警插了一句,“你爱信不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小郑哥是李所的兄弟,功夫好的很,李所特意请来的,以后在马王堆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劝你们老实点,最好不要惹他。”林哥笑着提醒这些赌徒。
贺石溪安逸的享受着这些赌徒们递上的好烟,这些个蔬菜批发老板和贩菜大户身上最差都揣的是银象、潭洲一类的好烟,就这一会儿两边耳朵上就夹满了香烟,自己的大前门烟盒里也装满了大半,至少明天都不需要买烟抽了。
“开饭店的“滚刀肉”你晓得吧?那天在集市上耍横,敲诈一个老大爷,正好小郑哥碰上了,小郑哥边(一只的意思)手边脚打得他屁滚尿流,一闹子的人都看见了。”贺石溪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说着。
“啊?就是他?我是听我堂客(妻子的意思)讲过,只听讲‘滚刀肉’被人收拾服贴了,脸都丢尽了,这一向(一段时间的意思)连门都冒(没有的意思)出,现在没人还卖他的帐。还说他媳妇自己主动去村上把欠了几年的农业税都交了,我一直还不相信呢。原来是被小郑哥收拾了,那是冒话讲!”
朱老板都听呆了,他张大嘴巴,连连点头:“难怪咯(这么的意思)厉害,一脚就把我撩起来,我这一身一百多斤好远呢!”
“林哥,那个臧文辉是什么人喽?还有枪?他犯的什么路喽?你们咋知道他们在我那里玩牌呢?”姓朱的茶馆老板很是不解的问道。
林哥这一下笑了起来,“抓你们是拢草打兔子,有枣没枣三竿子,反正顺手,我们其实是盯‘脑膜炎’和那个臧文辉,结果把你们一下都兜进来了!”
贺石溪瞟了朱老板一眼,“臧文辉和‘脑膜炎’的路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少问,也莫去外头乱讲,听见冒!不过呢,搞我们这一行还能没有点眼力?你们搞喀些空头路,还以为我们搞公安的只是些架子货?你们眼珠子一转,我们就晓得你们搞么子鬼名堂!你们老这样屡教不改,总有一天要被搞进去吃半个月牢饭才舒服了。”
“嘿嘿,好、好、好,不问不讲,我们晓得哒。不过,林哥、贺哥,现在这世道,一夜里没事干,不得完,总不能每天都回去抱着媳妇睡觉啥?那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总得找点事来消磨时间吧?算了,这下子你们马王堆派出所来了个厉害码子,我们以后跑远点,玩牌去火车站那边,你们总管不到了吧?不过,你们就少了份肥水了!”一名赌徒嬉皮笑脸的回应着贺石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