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我要做哥哥了
看着如此聪慧的弟子,徐靜川悲喜交加。如果这个世道一直这么混乱下去,郑子浩的家庭出身就是个巨大的祸患,它将让自己这个弟子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出人头地的机会。不过徐静川却根据自己所学紫薇斗数,以及郑子浩的生辰八字推算,自己这个弟子应该是紫府同宮格:按星书所云应是:“安命在寅申,值紫微天府同宮,與祿存、科權祿、左右、昌曲、魁鉞加會,方合此格,不見吉星並吉化,不合此格。此格生人,必主大富大貴,福壽隆昌。甲年生人化吉極美,丁己庚癸年生人亦吉。詩曰:同宮紫府貴生人,天在清明萬象新。喜逢寅申同得地,聲名磊落動乾坤。經云:“紫府同宮,終身福厚”、“紫微天府,全依輔弼之功”。不过,遗憾的是郑子浩父母宮無正曜,应主父母缘薄,但其头左微陷应主损父。所以他现在小小年纪就与父母分开,给自己做了入室弟子,但前次郑拣辉彭向红来看郑子浩,徐静川暗地里仔细看了看他们俩人的命格,彭向红上停虽狭,但中停平均,地阁方圆,正合富贵之基晚景事。而郑栋辉看起来虽然长得俊朗,却是“五山倾倒”(该部低陷或有纹痣),“四水逆流浅浊”(该部气色晦暗),应为多病、不能长寿之人。徐静川相信自己应该不会看错,他这个弟子必然会出人头地,而且他也深知否极泰来之理,这个国家现在乱成这样,大乱之后必然大治,现在就以有征兆出来了。党中央恢复了邓x平中央委员、zy央政治局委员、zy*****、zy副主席、***副总理、解放军总参谋长的职务。相信,不久以后就会对现在的局面拨乱反正了。那个时候,自己纵然是老骥伏枥,烈士暮年、壮心不己,但到底自己是去日无多了,而郑子浩却必然有风云化龙的机会。不过,徐静川觉得自己应该要抓紧一点了,自己这一身本事还没传多少给郑子浩呢!
这天,又是到了赶闹子的时候,郑子浩虽然还是像往日一样做着徐静川布置的作业,但脸上明显比平常笑的高兴些。没想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却只看到郑栋辉一个人来了,郑子浩一楞,要不是郑栋辉挂满一脸的笑容,他还以为彭向红出了什么意外。郑栋辉看见郑子浩,兴奋异常,一把将儿子举了起来,他好久没有这么干过了,因为郑子浩长得比别的小孩快多了,郑栋辉不费一把子气力,都举不起来了。“儿子,你要做哥哥啦!你高不高兴!”郑子浩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爸,你没骗我吧?”这时,正好逢上从小学回来的徐静川走了进来,郑子浩一把抓住他的手,“师父,我妈妈怀孕了,我要做哥哥了!”听到这话,徐静川也很高兴,扭头看向郑栋辉,“好事啊,恭喜你了。今天在这里吃饭吧。”郑栋辉连忙摇手推辞:“这怎么好意思,浩子一直麻烦你,我就不打扰了。”徐静川淡淡一笑:“吃了饭,浩子和你回去一趟,看看他妈,顺便带点东西回去。”郑栋辉一听这话,更不好意思了,连忙告辞,就想离开。徐静川手一摆,“就这么定了。”
吃饭的时候,郑子浩完全没有照徐静川平日里要求的“食不言、寝不语”办,而是吃一下饭问郑栋辉一句“妈妈怀孕多久了”“妈妈吃得下东西吗?”“妈妈反应大吗?”“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完全不像平日里沉稳的郑子浩。徐静川今天也只是随他,这么活泼天真的郑子浩,可是极少见啊,平日里都是少年老成的小大人。徐静川眼睛里满是溺爱,这个入室弟子偶尔放纵一下,也挺好的!吃完饭,郑子浩给徐静川和郑栋辉一人泡了一杯茶。徐静川这茶也不是普通的茶,而是千家峒的瑶族石牌头人送来的,徐家清雍正时期就在永江扎下根基,一开始也只是耕读传家,科举入仕,但清道光年间,有个在广州为官的徐家子弟见识了“十三行”的风光,致仕回家后,安排族中旁支子弟开始经商。把永江的香米、香姜、香芋、花生以及药材等特产运销四方,而丝绸、陶瓷、食盐等大宗商品运销永江。徐家经商更多是因为他的儒商情结,同治初年,徐家一位叫徐平意的子弟经商有方,童叟无欺,生意兴隆。其人受儒家传统思想影响,“富而好行其德”,行善积德,取财有道,诚信待人,和气生财,家资日厚。俗云“发财立品”,徐平意平时为人宽宏大量,当有人遇到难事有求于他时,他从不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而是以同情之心帮助那逢难之人渡过难关。在旧社会,穷苦农民不但日子过的艰难,而且还要承受各种灾难的考验,一旦遇上轻者则逃荒要饭,重者便倾家荡产,如家中一场大火,房子财产一时化为灰烬,为了重建不是借债就是变卖土地,如家人突然死去,为了殡葬也要典当和变卖土地,凡遇到突如其来的灾难需要变卖土地的农民找来,徐平意都是高于市场价收买,立契后付给银两,土地还可以由卖主继续租种,每年只交少量地租就可以了,这样既解决了穷苦农民的燃眉之急,又可以继续种地,这是最好的承受缓解办法。因此,急等用钱需要卖土地的人,都愿主动的找上门把地卖给徐平意,这也是徐家土地越来越多的原因。对于落难上门求助的灾民及上门乞讨的流浪者,徐平意极为同情,凡求上门来的灾民都是随来随开付,但凡遇到大灾之年,徐家都要开粥棚赈灾。每到岁未年初,青黄不接之时,徐家都设有粥棚,并不仅仅开设在徐家所在的桃川,永江诸镇也设了粥坊,救济面达永江全县,这是一般财主所做不到的,徐家赈灾所惠之人数不胜清,祖辈皆感恩戴德,徐家最后几十年,人丁稀少,直系嫡传瘳瘳无几,所以解放之后,各种政治运动来袭,徐家虽是家财散尽,但大家却也默视忽略徐家的政治成份,没有人去揭发、批斗徐家。就这样徐家的人身安全却得到了保障。
徐家在永江经商时一视同仁,与永江的少数民族瑶族的瑶老、石牌头人关系极佳,与瑶民商贸时,也从不欺诈,深得瑶民信赖,直到解放后,徐家衰败,但淳朴的瑶民还是不断将山里的特产送至徐家。所以,虽然现在普通人家都有食物紧缺的感慨,而徐静川却有着大量的高营养的吃食来满足郑浩练武时的身体的大量营养需求,用各种各样的吃食将郑浩喂得像头小牛犊子。
喝完茶,休息了一会,徐静川翻出不少东西,例如永江出名的香米、香芋,瑶族山民送来的各种山珍野味,装了满满一背篓,要郑栋辉背回去,郑栋辉连连推辞,徐静川微笑着:“你不背,让浩子背,我这做师父的讲的话,他一定会听的。别看浩子年纪小,这点东西他还是背的起的。”没办法,郑栋辉只好背上背篓,带着郑子浩,向徐静川告别,踏上了回农场的路,再耽搁,天晚了,就不大好了。
现在这几十里路对郑子浩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郑栋辉背着东西走不快,郑子浩带着小黑时不时要在前面等一下,等了几回,郑子浩不耐烦了,“爸,我不等你了,我带着小黑先回去了!”自从郑子浩拜徐静川为师之后,他身边的“啍、哈二将”大黑、小黑就拆伙了。大黑留在了茅草地工区,小黑跟着来到了徐静川家里,虽然郑子浩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调教它了,但也还是形影不离。
一人一狗飞奔在山间的小路上,很快就到了吊索桥,摇摇晃晃地吊桥根本没有让郑子浩慢下来,但他看见离吊索桥不远处桃水河上,有个渔民架着一架竹筏子,上面站着八九只鱼鹰(鸬鹚?),正在捕鱼。用鱼鹰捕鱼是桃水河畔渔民的老传统。因为鱼鹰脖子下面有一个囊,可以装下好几条鱼,它有个特性就是捕到鱼后不会马上吃掉,而是把鱼暂时存放在囊中,人们就是利用鱼鹰这个特性用绳子把鱼鹰这个储物囊的下部扎起来,等到鱼鹰想把鱼吃到肚子里时,整个吞咽的动作无法完成,渔获就全部归渔民了。不过不能把所有的鱼鹰脖子都扎起来,因为只有看到其他同伴吃到鱼,那些被扎了脖子的鱼鹰才会更卖力捉鱼,如果全部扎起来,那就没有肯抓鱼的啦。当脖子被扎的鱼鹰捕了五六条鱼后,渔民就用竹竿把鱼鹰接到竹筏上,轻轻翘开下颚,手沿着鱼鹰脖子往上一捋,鱼鹰就一股脑把鱼全部吐在竹箩里。郑子浩看着这些腿被绑着的鱼鹰被驱赶着在竹筏附迎边游边捕鱼。看的这一小会鱼鹰就抓了大概一小筐鱼,数了下有将近几十条小鱼。郑子浩想了想,决定今天下水抓几条鱼,给彭向红蒸着吃。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南方本就不像北方那样寒冷,郑子浩身体来就好,又兼练了这么久的武功,所以现在也只穿着单衣单裤,他把衣裤一脱,让小黑好生守着,活动了几下身体,就下了水。郑子浩像那些正在捕鱼的鱼鹰一样,浮在河水里,那刺猬一样的寸发头,和黑油油的脊背,时而浅没水下,时而露出水面。他嘴里叼着根长而坚韧的三棱草,两臂略略张开探入水下,两手十指成放射状分叉开来,掌心向下,欲贴未贴地滑在河底软泥上,轻轻的搜寻着。要知道摸鱼全凭两只手的感觉,一旦碰到了游鱼,出手要准要狠,不然,只能碰到鱼打手,却逮不住鱼。郑浩摸鱼有绝招。他不是下到河里胡乱瞎摸,那样不但摸不着鱼,甚至连一片鱼鳞也抓不到。郑子浩知道哪里有鱼,而且,什么鱼呆在什么地方,他似乎隔着河水看见似的,他知道,鲶鱼常躲在河边的岩石旁,鲤鱼好隐在深水底,鲫鱼成群结队扎水草丛,泥鳅、黄鳝则钻在烂泥窟窿里。最难摸住的是白鲢窜子,因为它不着东,不靠西,常常是顶着水浪子在水表乱窜。每摸到一条小鱼,郑子浩就要摘下嘴角咬着的三棱草,穿了鱼鳃,复叼在嘴上,叼了青青三棱草穿着一串小鱼的郑子浩,样子憨憨的可爱。待郑子浩俯下身继续摸鱼的时候,那三棱草串成的小鱼串儿,便在水面乱扑棱,弄得郑子浩一脸水珠。
一连摸了几条小鱼,郑子浩有点不满足了,他想摸两条大一点的鱼,这样就可以红烧着给郑栋辉下酒吃。郑子浩走到岸边,把那几条鱼系在河边芦苇根上,任那几条小鱼在浅水里,扑棱扑棱,拉得那芦苇棵子乱晃。他站在芦苇丛边仔细看着河面。看了一会,河面上出现了一圈泡泡,看清位置后,郑子浩小心翼翼地沉进了水里。很快,本来还显得清澈的河水就变得浑浊了,郑子浩在水里扑腾,双脚忽上忽下,就像捕鱼时的鱼鹰。突然一阵“哗啦”的水声,郑子浩从水里露出脑袋,右手高举着一条刚刚抓到的鲤鱼,这条鲤鱼全身通红,看样子有二斤多重!郑子浩抓着鲤鱼走到岸边,折了根稍粗一点的柳枝,穿了鱼鳃,和开始那几条小鱼系在一起,不过这下动静可比开始那几条小鱼闹腾的大多了。鱼系好后,郑子浩又开始像先前一下看着河面,很快,又发现了鱼踪,这次抓的鱼比开始的要小,只有一斤多。抓了这么多的鱼,郑浩觉得收获差不多了,他也没去穿上长衣长裤,就一手提着鱼,一手拿着衣服向茅草地工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