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练功场里练功忙（二）
看着郑子浩踩着木桩，身形宛如蝴蝶穿花般在飞来荡去的沙袋中腾挪闪躲，徐静川和盘山对视一眼，均觉得郑子浩的八卦掌而今己有几分火候了，可以停下学一学别的功夫了。
徐静川待郑子浩走圈走了一阵后，把他叫了下来。“这段时间，你这八卦掌可说是入了门了，你现在能在木桩上走圈打拳而不会被撞中掉下来，八卦掌‘游身’这个方面已经有了基础了。”徐静川开始评点郑子浩这段日子里练出来的功夫进度上。
“什么，练得这么苦，练成这样才叫有点基础？”郑子浩一听，不禁有点垂头丧气的感觉，这段日子里他在徐静川和盘山的监督指点下，可谓是不分日夜的苦练，尤其是最近十天，天天在木桩上面走圈打沙袋，练八卦手刀中的抽，戳，砍三门打法，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半条命都丢掉了，其中的酸楚辛苦，可谓是不堪回首，要不是有徐静川和盘山在旁边指点和帮忙，给他舒筋活络，推拿按摩，郑子浩自己根本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坚持得下来。
“锻炼打法实在是太痛苦了。”郑子浩现在有点明白了，以前自己生活的那个现代社会，为什么武术会变成舞术，高手会那么少，而且多是花拳绣脚的缘故，这八卦掌的练法窍门虽然难以掌握，但如果领会开悟了，修炼起来，却是十分的舒服，而习练打法却纯粹就是自家找罪受，在那个浮燥的社会里，有几个人能咬紧牙关来吃这个苦？况且，现今这是热兵器横行的时代，即算是明师高徒，勤学苦练十几年，面对一支手枪，十成功夫就只剩一半，如果面对一支ak47则只有一点零头了，更如果人家几百上千米外拿着狙击枪，你那些年的苦头就全吃到狗身上去了！修练武术可以说是件事倍功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不过，郑子浩还是决定咬牙捱下去。
练了这么多天，郑子浩的身法以是越来越灵活，步法也可称得上深得“稳，健，快”的决窍了，他本以为自己就算称不上高手，但和高手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没想到在徐静川口中却说他只是刚刚有基础：“这段日子里，你练的很苦，你身体的灵活性是增强了，如果和人打架，最起码能躲开人家的拳脚了，不过你年纪小，力量远远不够，而且身体的硬度也不够，韧带不够柔，不够韧，更关键的是肌肉的伸缩性，弹力，爆发力都没有炼出来。如果遇到个高手，你是稳输的，这可不是师父骗你。”
徐静川语重心长的告诫郑子浩：“拳术的练法是古代道士，郎中用来锻炼身体，养生的法门，就如三国华佗所创的五禽戏，用来锻炼身体那是极好的，但是能用它来打人么？不可能！而这拳术的打法却是战场上百战勇士杀敌杀出来的格斗技巧。所以如果只有练法没有打法，即算你身体养得再好，也不能快速杀敌。而只有打法没有练法，人就很容易练垮。除非你有很充足的营养来调理保养身体，不过就算有充足的营养，那也只能把身体的强度锻炼到极限，是永远体会不到暗劲的玄妙境界的。不过这种人却也很可怕，杀起人来那是一流的。在现在这种现代社会里，物质极其丰富，有些练武的人能得到很充足的营养来补充身体的消耗，也能将外家功夫炼到极致，你以后学成出师了，能碰到很多这样的人，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因为对方不是练的内家功夫就小瞧人，要知道，力量到位之后，任何一下，都足够把人打死。生死一搏，都是眨眼之间，还容得你用三体式调整脊椎发出暗劲来么？不过，如果你以后把功夫练到化劲那一层了，这种人确实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那时候在去小瞧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徐静川和郑子浩开了个玩笑后，继续说：“八卦掌的打法相传是董公海川从刀术中领悟演化得来的，最重要的讲究是一个戳。你看平日里如果有人打架，如果是用刀砍人，一般被砍得，只要没中要害，即算是血流一身都还有战斗力，但是用戳的，只要戳中一下，即算没中要害，也失去了战斗力，一般的情况下人就被戳死了。砍人不如捅人。而形意拳的打法却是从枪术中变化来的，枪只有一个枪头，所以只能扎、戳、捅。包括后来战场上的刺刀，都是这样。你以后和人动手打架，如是生死关头要杀人，就用戳，用捅。如果只是切磋比武，不须杀人，就用砍和抽，要记住了。”
“砍人不如捅人，的确是这样。”郑子浩点了点头，对徐静川前面所说的深以为然，他联想到自己的切身体会，他自己就是被人一匕首捅死的，教训可谓深刻！
“不过你八卦掌的身法灵活性如今是练出来了，但是掌力还不够，也没有体会到圆润的意境，从今以后，你除了每天上木桩走圈打沙袋，还要用手掌搓动那边石槽里的那个大球。”那个石槽里面放着的大铁球也是练功的么？”徐静川看了郑子浩一眼，“那可不是铁球，你去试试就知道了。”郑子浩连忙走过去，双手发力狠狠的抱住那个比篮球还大的黑铁球，猛吸一口气，用力往上一举。哪里知道，无论他使多大的力气，却如蜻蜓撼石柱，根本不能将这个球提离石槽，只能让它在石槽内稍微挪动旋转，要知道郑子浩年纪虽小，但这几年跟在徐静川身边练武，吃得又好，身量完全长得像十几岁的少年，而全身劲力更不比一般的成年壮汉差。郑子浩在用力提举的时候，突然发现奇怪的现象，那个大铁球在石槽旋转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一种银铃的声音震荡。
徐静川笑道：“道家融铅汞以为丹，你师祖是借道家的意境，铸了这个铅汞大球来专门练拳的，这个大球可是师祖特制的铅汞球，这个球外面是一寸厚的铅，里面密封的全部是汞！比铁球不知道要重多少，你怎么抱得起来。什么时候，你能把它搓转得跳起来，掌力就基本上够了。那时就只需精益求精了。现在我给你演示一下，你过来看好了。”徐静川走到石槽前，当他站在石槽前面的铅汞大球面前时，略微运了运气，调息了一下。便伸出两手抱住球的两边，腰身一转，手臂发劲，这个铅汞大球在徐静川一正一反的阴阳劲作用下，发出哗啦一声闷响，整个大球便宛如高速旋转的风车叶子，剧烈的旋转起来，铅汞大球在石槽内旋转摩擦，发出嘎嘎的声音，其中还夹杂有里面密封的水银在高速转动发出的更加清脆的银铃之声。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落到郑子浩耳朵里，只觉得这声音慑人神魂，有一点像春天惊蛰之时天边隐隐传来的沉雷之声，虽是不特别响亮，但可让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威力！
“铅和汞是古代道士炼丹用的必备品，汞很重，但是却具有流动性，是一种神奇的物质，本是金属，但在常态却呈液状，用来比喻人的骨髓最适合不过了。这个球，就等于一个人体，你以后自己搓的时候，好好的体会一下其中的意味。”徐静川说话之间，双臂一正一反运劲，此刻不知道发的是什么劲，让整个铅汞大球好像被砸向地面的篮球从地面上反弹起来一样，从石槽中轻盈的跳了起来。铅汞大球弹了起来，徐静川双臂轻轻在空中接住，发力一振，用手一弹，铅汞大球继续弹起，这下弹的更高，落下来的时候，徐静川肩膀发劲，用肩膀接球一颠，又把球颠到空中。随后，徐静川表演杂耍一般，周身转换劲力轮番颠球，或是手，或是足，肩，头，背，胯，腰，肘，膝，像运动员表演颠球一样，甚至有的时候，还将一根手指头竖起，让铅汞大球像篮球一样在在指头上面旋转，好像根本没有什么重量。徐静川用身体的各个关节部位都把球颠了一遍，这才双臂一振，铅汞大球重新落在石槽之中，却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完全不像一般的重物砸落在石头上面，只是在石槽内滴溜溜旋转了许多圈，这才慢慢停稳下来。
郑子浩连搬动一下都很困难的铅汞大球，此刻在徐静川手里，竟然像真正的篮球一样轻盈灵活。郑子浩在这些年来师从徐静川，看见徐静川不时演练一下神乎其神的功夫，虽然已经有点习惯了，但这次还是又让他吃了一惊，徐静川的每次演示，都将他在郑子浩心目中的形像拔高一截。郑子浩琢摸着，比篮球还大一圈的球，就算是纯铁，也有一两百斤，何况是比铁还重的多的铅汞，要能像徐静川这样颠起来，可还要下不少年的苦功啊！
从此之后，郑子浩又多了一门功课，除了每天早上三点起来的马步桩，然后就是用趟泥的步法围绕整个千家峒翻山越岭转一圈，随后锻炼八卦掌的练法，把三体式的桩意练到掌法中，直到傍晚，养足了精气神，郑子浩先蹲在石槽面前搓铅汞大球，搓的时候，臂力，掌力，腰力，腿力，都在徐静川指点下，一一到位。做完这些，最后一整晚，便是在木桩上走圈打沙袋，变换身法步法抽，砍，戳沙袋。这样每天都练得精疲力竭，便去泡个药澡，由徐静川金针、推拿、按摩，多管齐下，睡一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