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韶山行（四）
一番忙乱中，医生、警察这时也赶了过来，将死伤者与肇事司机带走后，大家将郑子浩族拥在中心，几个先下来的外国青年更是夸张，纷纷拿出照相机要求与郑子浩合影签名，竟然是将郑子浩当成了大明星。李部长、古书记站在圈外，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些外国青年的议论，大为得意。
李部长微笑着对古书记说道：“作为新时代的中国青年，今天小郑的表现真可以用出类拔淬来形容。学识渊博就不说了，更可贵的是勇气可嘉，能在别人危难之时，见义勇为。对了，他真的练过武功？”
他始终认为郑子浩是古书记事先选拔安排的人。古书记这时心内暗自庆幸，为自己中午一时心血来潮让小姑娘领队留住了郑子浩这一决定而得意不已。要知道这个险些出事的小女孩是国防科工委主任荣帅的曾孙女，荣帅虽然为人所知的只有一个女儿，实际上还有一个在秘密战线上工作的儿子一直在台湾，甚至已经潜伏在相当关键的位置上了，可惜在文革中由于红卫兵冲击政府机关，大量档案泄露，导致荣帅儿子媳妇的暴露，夫妻俩英勇牺牲。他们俩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孤儿院中，周总理亲自作出指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荣帅这个孙子接到荣帅身边。虎父无犬子，荣帅这个孙子后来也在军队里成为一名科研人员，前段日子在做一个秘密研究的时候，为了抢救战友，光荣牺牲，在这个噩耗传到荣帅耳里时，荣帅老泪纵横，痛不欲生。荣帅的孙媳妇还是古书记做的红娘，当年古书记将自己的一个远房堂妹古渲介绍给荣帅的孙子，结果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了婚，生了小孩，小孩由荣帅取名叫荣芷青。这次知道妹夫出了事，他去探望荣帅与妹妹，荣帅因为工作忙，走不开。托古书记带着古渲与荣芷青她们母女俩出来走走，散散心。这要是小芷青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对荣帅的打击又将有多大？对古书记自已的打击又会有多大？即使荣帅看在古书记死去的父亲的份上不迁怒于古书记，但古书记以后也不好意思再登荣帅家的门了，这对他今后的仕途有多大的负面影响啊！看着人群里的郑子浩，古书记是满怀感激，这个年轻人如此出色，今后自已如有机会可要对他多加提携。
本是一桩三死两伤的惨案，但因为郑子浩英勇救人的举动，大家自动把关注的中心移到了郑子浩这边来了。现在郑浩由李部长，古书记及荣帅的孙媳妇古渲陪着，大家不敢打扰，于是便围观着郑子浩救人的现场，不分国籍，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一大群先前目睹经过的人议论纷纷，没赶上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看着被郑子浩蹬断的栏杆，以及卡车引擎盖上被郑浩一手一脚按出蹬出的两个凹陷，这一群人不敢置信，几个外国青年目瞪口呆，纷纷惊叹：“功夫，神奇的中国功夫！”
虽然今天发生了这样一桩惨案，但饭还是不能不吃的，两个参观团的人这时都已来到了饭店，一番扰嚷之后都己就座完毕，准备吃饭了。李部长、古书记等一定要郑子浩坐到他们这一桌上来，郑子浩推辞不掉，无可奈何之下，只有答应了。他将登山包等物件取下肩来，放在餐桌下，服务员本想将它拿到一边去，替郑子浩保管一下，但郑浩没答应。服务员这时候开始上菜了，端上了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肴，有肉食有蔬菜还有一盆汤。
“这一桌都是自己人，就不客套了，大家随意，我们边吃边谈。小郑你喝酒吗？如果要喝点酒的话，今天我就陪你喝一点。”古书记一边拿起筷子夹了点菜送入口中，一边随口问道。
“不用麻烦，我不喜欢喝酒，也不能喝酒。”自从郑子浩上次屠蛟时，吃了蛟丹，喝了蛟血后，盘山、徐静川仔细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要他以后尽量少喝酒，最好是不喝酒，郑子浩虽然答应了，但曾经很纳闷的追问原因，两个人却都不肯说，郑子浩只好将疑问藏在心里。
古书记吃了一口饭，说道：“今天和你一起吃饭，一是感谢你刚才救了我外甥女。二呢，我和李部长对你有点好奇，你下午的表现很是不错，而你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所以坐下来大家聊一聊，好好了解了解你。不过，我首先申明一下，我们决不会向你封官许愿的，你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也许今后我们就没有见面地机会了。呵呵，不会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吧？”
郑子浩很是诚恳的说道：“不会，不会。今天有幸能跟你们一起吃饭就很高兴了。”
听舅舅说今后可能不会在见到郑浩了，小芷青有点不高兴了，她抓着妈妈的手摇了摇，细声细气地说：“不吗，我还要哥哥带我一起飞。”她下午被郑子浩夹着在空中飞了一把，小脑筋这时候已经忘了害怕，只记得人在半空的刺激，还想再玩一次。
古书记微笑道：“当然了，如果今后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则随时可以联系我和小渲。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我们还是会考虑的。”
古书记又吃了一口饭，说道：“小郑，你是一个极优秀的青年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不要搞什么歪门邪道，只要你做一次，我就不认识你了，这点你要记在心里。”
见郑子浩点了点头，古书记脸上重新挂满了笑容：“不过，我相信小郑你是不会的。”
李部长这时也亲切地看着郑子浩：“小郑，你今天的表现太好了。虽然这些外国青年怀疑你是我们故意安排的说教人员。但是你的话不是高高在上地空话、套话，说的有事实有根据，不亢不卑。不掩饰问题也能表达一个普通中国人对领袖的正常崇拜。说的很有技巧也很有政治水平，真地不错。而且难为可贵的是，你这么年轻就掌握了这么多种语言，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现在在哪所大学学习？”
和李部长一样，古书记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他本身掌管着共青团系统，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完全应该早就在共青团系统脱颖而出了，不应该到今天才一鸣惊人的。
郑子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没上过学。”
李部长惊讶地问道，“是吗？那你怎么学会这么多国外语的？”古书记和古渲也不解地望着他。
看着大家用不可置信地眼神望着自已，郑子浩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说自己这趟是从永江回潭洲与父母亲团聚，顺路游览参观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接着郑子浩就将自己的情况和这一路的经历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当他讲到自己是一九七二年出生，今年年纪还只有十岁的时候，没想到这句话话音还未落，这几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吃惊之下，好几双筷子都掉落在地上，服务员连忙重新换了几双筷子上来。
古书记自嘲地笑了一笑：“当年首长夸我是‘每逢大事有静气’，今天我才知道以前只不过是因为事不够大罢了。”
李部长满是好奇地问：“那你今年真的才十岁？怎么长得这么高？”
“我从小就长得快，后来又练国术，身体既得到了锻炼，胃口又好，吃得多，所以发育得比较早。”郑子浩简单地回答了李部长的话。
古渲看到郑子浩对于大家此刻只关心他的身高与年龄而感觉有点尴尬，便有意岔开了话题，关心地问：“那你不是有好几年没见到父母亲了？”郑子浩点了点头。
小芷青用小孩特有的娇憨语气说：“那哥哥真可怜，我天天都有妈妈陪。”不过，她又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可爸爸却要很久才能见一回，我老想他呢！”
古渲并没有将丈夫牺牲的事告诉女儿，小芷青还不知道她爸爸已经永远不能再来陪她了，己经永远离开了人世。听到女儿这么一说，触动了古渲的伤心事，她眼圈一红，凄然欲涕，古书记关心地看着她，给她夹了一箸菜到碗里，古渲为了不引起女儿注意，这时强颜欢笑，“小郑，你还有事没有，如果没事，和我们一起回潭洲？”
郑子浩想了一下，事是没有事，和古书记一行一起坐车回潭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已经走了这么久这么远的路，也不在乎韶山到潭洲这短短一百多里路了，他于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古渲这提议。酒席间，大家相谈甚欢，今天也算是好事多磨，虽然一桩车祸发生在他们眼前，但毕竟与他们无直接厉害关系，而他们本身的工作完成得相当圆满，古书记、古渲从服务员那里要来纸笔，将自己在北京的家庭地址，电话等联络方式都写给了郑子浩，也要郑子浩把潭洲的家庭地址写给了他（她）们，还问了他父母亲的工作单位。
郑子浩这餐饭吃得颇是辛苦，也不是说饭菜不好，而是大家对于今天下午广场里发生的事情太感兴趣了，吃饭时也还在不断议论，不时指着郑子浩说着什么，一时间，餐厅里出现了中英法俄德五种语言，却只在讲述一件事，郑子浩本就耳聪目明，现在耳中听到的都是讲他下午解说以及飞身救人的事，这让郑子浩颇为无奈，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决定快点吃完饭就告辞而去。三嚼两咬，他们这一桌好几个人一碗饭还没吃完，郑子浩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风卷残云般吃了五大碗饭，这速度，这食量让同桌的人都目瞪口呆，郑子浩摸了摸肚子，有个七分饱了，把饭碗一放，郑子浩向大家赔了个不是，不顾大家的挽留，拿好东西就告辞而去。
看了看天色，虽然太阳己经下山了，但是光线还很亮，郑子浩想着还能赶一段路再休息。就这样走了三十几里路，郑子浩看着满天星光，准备再走一段路找个地方露宿了，却看见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透出一点灯光，原来附近有一家农户，郑子浩想着既然有人家就提早休息算了。他想去试一下问问，看今晚就能不能借宿一下，偷一下懒，也免得要准备半天才能睡觉。走过去，敲了几下门，一个老头打开门看见郑子浩这副装束，很是警惕，郑子浩把来意一说，老头很为难，想了一下说村委会就在前面没多远，那里可以借宿，说着老头就给郑子浩带路去找村长，不一会，找到村长把来意一说，村长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但农村人心地谆厚，还是带着郑子浩去了村委会。
很快就找到了村委会所在的院子，院子里的这栋红砖房子还不小，村长指着这房子作介绍，一字排开从东头数过来头两间是村委会办公室、一间教室大小的会议室，然后是两间招待下乡干部的客房，村长指着其中一间客房告诉郑子浩有个县里下派到村的干部住在那里，郑子浩只能住另外一间客房了。还有一间是这个村的一个叫李青的女赤脚医生的诊所，她家在外村，今晚因出诊有事就住在这诊所里。然后一间住着村委会请的杂工，最西头是这村委会的食堂。村长敲开了那杂工的门，从那儿拿了钥匙交给了郑子浩就走了。待郑子浩打开门一进屋，看出了床上的铺盖都是刚换上的，很整洁。这个时候，那个村委会请的杂工走进来告诉郑子浩院子东头有口井，可以自己压水来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