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资格测试(三)
郑子浩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这女经理觉得不可思议的搞笑话,“我找不到路了!”
这名女经理强忍笑意,说了一句:“陈老师和杜老师已经来了,他们交代我,看到你来了,直接带到病人那里去。”这女子问清楚了情况,就带着郑子浩上了楼。
到了四一九的房间门口,郑子浩刚要开口感谢这位带路的女经理,这女经理微微一笑,开了个玩笑:“现在像你这样装束的人很少见了。”一句话弄得郑子浩挺不好意思,他看了一下自身的装束,白衬衣、灰裤子、很正常,但打双赤脚,确实与周围的环境有点不搭调,一时间涨红了一张脸。
“四一凣房间的詹姆斯先生是从美国来的贵宾,怎么会要你来给他治病?”这女经理有些好奇,一边按响了门铃,一边低声问郑子浩。
郑子浩结结巴巴,脸上红晕未消“我……我是陈老师和杜老师叫来的!”。
这女经理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跟女孩子说话都这么结结巴巴的啊?”
正调笑着郑子浩的时候,房门开了,里面陈树青陈老师打开了房门,和这女经理打起了招呼,“呵呵!小赵你来啦!还没接到小郑?”
他说到这里才发现这女经理身边站着的郑子浩,很是高兴,连忙说:“进来进来。小郑,你总算来了。”
“陈老师!”郑子浩赔着罪说,“我刚才一下没找着路,是这位经理特意给我带路来的。”
陈树青听郑子浩这么一说,笑了起来,“在这里也能迷路?怎么你奇经八脉、周身穴位能认得一清二楚反而这么简单的路会搞不清楚呢?”
郑子浩苦笑着没有再搭腔,跟在这女经理身后走了进来。
这名盘发的女经理叫赵琳,是麓山枫林宾馆的一名实习前厅经理,今天一早,宾馆领导就带着陈树青、杜岳两位老中医找到她,宾馆领导介绍说这两位中医医术不凡,是经常给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看病的医生。所以省委、省政府的领导让这两位老中医今天来给刚住到宾馆的美国友人詹姆斯先生来作诊疗等。待会还有个年轻中医来,所以交代她一下。待会如果有个高大俊朗的少年人进来,问一下是否是来给人治病的,如是的话就带上楼来,守门的警卫那己经说过了,不会误事的。领导的话让她感觉很奇怪,一个少年人竟有资格与两大名医同室看病?所以,当她在在楼下看见这个打双赤脚、穿着简朴的少年傻傻站在大堂里,出于职业的敏感性,她认为这个少年就是两位名医在等的人,一问果然如此。让她啼笑皆非的是这个少年居然是迷了路,找不着地方,不知该如何走了。她按照两位名医的吩咐送这少年上来,好奇心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少年才多大啊!看外表还不到二十,有两位名老中医来给这位来自美国的詹姆斯先生看病了,怎么还需要找这么个少年人来给他治病呢?
“陈老师、杜老师,您好,我能不能呆在这里看看你们如何治病的?”赵琳很礼貌地向两位老师作着请求。
“当然可以,说不定一会儿还需要小赵来帮忙呢!”陈树青将两人都让进了房间。
在郑子浩看来,这房间虽然不能与后世的五星级宾馆相提并论,但这间贵宾房在现今己是极为豪华的了,那位美国来的友人詹姆斯老先生正躺在床上,一头黃发夹杂着不少斑驳白发,高鼻深目,眼袋极明显,而且面部略微浮肿,看起来十分疲倦,他强自挤出笑容跟新进来的两人点头示意,一个三十来岁的白人男子站在离床头稍远的地方,杜岳老师坐在床的另一边,看到郑子浩笑了一笑,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杜岳身后。
“这是劳尔.詹姆斯先生。”陈树青介绍说,“詹姆斯先生,这个少年人就是郑子浩,是我与老杜共同的徒弟,这段时间在外地游学,今天刚赶回来,他的针灸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比我们这两个做老师的要强了。”在陈树青讲话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也开了口,将陈树青的话翻成了英文。
这个詹姆斯是美国的中国问题专家,负责有关中国东亚的外交政策的制定。他对中国人谦虚内敛的习惯颇为了解,对于陈树青这样为徒弟张目感到极为诧异,郑子浩也不去管陈树青为自己如何张目,他对着詹姆斯鞠了一躬,说了声:“Hello”,然后拖过一张椅子放在床头坐好,看着这个外国老头,用英文说了起来:“先生,不要紧张,请放松心情,让我先替你把把脉!”
郑子浩的举动让室内的人都颇为吃惊,旁边站着的赵琳听郑子浩用流利的英语大大方方地与这老外打交道,是如此的舒展自然,完全不像先前在自已面前的拘谨,看来也是一个好色无胆匪类。看到少年走过去坐在床边一本正经地替这个老外把脉,心头震惊,难道这个少年真的是来替人家看病的?
郑子浩把了一会儿脉,觉得这个老外脉象弦滑,又看了看舌象,这老外舌头略微红肿,舌苔泛黄,郑子浩暗自思量,这舌苔发黄,当是身有湿热,而且还是比较麻烦的脾胃湿热;再看一看这老外的眼睛与面孔,只觉得他目光晦暗,表情呆滞,反应迟钝,而瞳孔隐约帯着血丝,这分明就是邪气入侵,元气亏损以至肾虚。如果不加紧治疗,命不久唉!坐在床头边,郑子浩感觉这詹姆斯身上就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闻着既像是那种卖肉的店铺里常有的生腥味,又隐带着一种酸味。
“詹姆斯先生,您是不是还有便秘的毛病?”郑子浩“切、望、闻”过后,把詹姆斯的手塞进被中,看著詹姆斯用英语问了起来。
没想到詹姆斯这个老头微微点了点头,却用汉子语回答郑子浩的问题,原来他是研究近现代中国史的专家,汉语十分好,“常常十天半月都解不出大便,难受得不得了。唉!这人到老年,身体就生锈了,浑身全是病,我现在这头痛发作起来是生不如死啊!”说着詹姆斯不禁唏嘘起来。
“陈老师,杜老师,”郑子浩“望、闻、切、问”都忙完以后,从床边站起身来,与陈树青、杜岳两位老中医打完招呼,开始交流起来,“詹姆斯老先生的病很是麻烦,你们先前都看过了吧?能是能治,但却需要治疗时间长一些。”
陈树青、杜岳两位老先生先前就给这詹姆斯看过病了,自然知道这老外病情挺严重的,就算他们两人亲自动手,没个十天半个月以上的连续治疗根本难以见效,点了点头对郑子浩说:“你需要几个疗程,要做一些什么准备?”
郑子浩脸上一红,很是不好意思,“大约要三个多小时才行。”
郑子浩话音刚落,屋里惊叹声一遍,“什么?”“不可能!”房间里面的几个人都被郑子浩的话吓了一跳,也大吃一惊。
陈树青、杜岳两位名医啼笑皆非,这少年虽然针灸技艺惊人,但出口太过惊人,他们两人行医多年,以他们的经验判断,这老外詹姆斯病情是很严重的,他们先前制定的医案就是针刺百会、天突、列缺、合谷……诸穴,再配合灸气海穴,按摩头部诸阿是穴,腹部气海穴,这样经过十到十五天的治疗,詹姆斯先生的病情应该就能得到极明显的好转甚至全愈。但因为要针刺头部诸穴,太过凶险。所以当见到郑子浩显露出来的针灸技艺,才起了让郑子浩出手的心思。
听得郑子浩说只需要三个多小时,两位名医心中反而有点迷乱,这与他们心中拟定的治疗方案相差太多,这让两位名医感觉没谱,陈树青与杜岳对视一眼,将信将疑,陈树青问:“你准备如何治疗?”
郑子浩感觉自己是班门弄斧,他自知面前这两个人都是名老中医,看过的病人可说是数不胜数,而他给人治病不过是前段时间再从永江到潭洲的路上出过两次手,自然就有些紧张。“斜刺太冲穴直透涌泉,再配合隔姜灸气海,所以需要时间长一些。”
“刺太冲穴?”陈树青有些糊涂了,如果是他治疗的话,必然是针刺百会、天突、列缺、合谷……一路下来起码几十个穴位,可少年居然只刺太冲一穴,他不糊涂才怪。
这边的杜岳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小郑,你虽然身怀绝技,针灸技法惊人。可是,詹姆斯先生这个毛病得了二十几年,中西医看了无数,只刺太冲一个穴位是不是轻率了一点?”他实在是好心,不想郑子浩治疗失败。
郑子浩知道杜岳是一番好意,于是也给他解说:“杜老师,你要知道,这金针只不过是外具,‘气’才是真正治病的根本,我习练针灸之道时,我师傅曾说过‘手不离针,针不离手,以气运针,手到病除。’治病之时,并不需要太多穴位,选定一处病灶,以气御之,以气治病才是最关键的……”
杜岳和陈树青都有些皱眉,两人都是自小家传中医学,这詹姆斯也是汉学专家,对中国传统文化了解颇深,三个人都听明白了郑子浩的话里面居然有些“以气御针”的意思,实在不可思议。这詹姆斯还犹自可,而陈树青和杜岳给郑子浩先前“捶岗安门坎”用金针制穿钢化玻璃板这一手给镇住了,明白郑子浩的针灸技法远超他们两人,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俩人无法翻越的一座大山,这不是仅凭勤学苦练可以超越的,这是天赋才情的表露。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赵琳听郑子浩与两位老中医的说话简直就像是听天书,但有一件事情她还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少年,果然有着一身超凡超俗的本领,连著名中医陈树青老先生、杜岳老先生似乎也无法反驳他的话。
陈树青犹豫了一下,他心想由病人来做出决定,这样就无须承担责任了,他低声对了中年女翻译说了起来,“你问一下詹姆斯先生,看他想怎么办?”
陈树青这下都有点急昏了头,忘记了詹姆斯能听懂汉语,他毕竟有些心理压力,因为这詹姆斯是美国来访中国的一个身负隐秘任务的政府人员,来湘之后,因水土不服,劳累过度以至病发。而他们俩人是由湘南省的高级党政领导选定来给他看病的,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可就麻烦了,说难听了,他与扗岳的的一世名头可就毁掉了。
詹姆斯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却引起一阵剧烈咳嗽,“咳……我患这偏头痛己有二十多年了,以前全靠通过静脉注射止痛剂来止痛,如果这位小郎中能三个小时就让我解除痛苦,我是欣喜万分!”他还知道中医的民间称谓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