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寒回到太子府之后并没有单独和月儿相见,他在安抚了白玉珠后就带她一同回到宫中一直陪着她,他的举动让她颇为感动,这说明他的心只有她没有月儿。
很快,凤藻宫就派了人,甄皇后请她过去,风夜寒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陪你去,有我在,母后不会为难你。”
“不用。”白玉珠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去了,反倒让母后认为是我故意让你跟来护着我,会适得其反的,所以没必要,我相信母后不会训斥我的。”
风夜寒想了想,他柔声道:“切记不要顶撞母后。”
“知道。”白玉珠抿唇浅笑,“你就放心吧。”
风夜寒在她额心落下一吻,对她柔柔一笑道;“去吧。”
“嗯。”
凤藻宫里甄皇后一袭浅粉宫装,三千墨发只用一支嵌红宝石的金簪束发,大方端庄,她正手执金剪修剪一盆开着娇艳的芍药,冰削纱帘让整个大殿通亮,室内却备有冰笼清清凉凉。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金安。”白玉珠缓缓走上前,毕恭毕敬行礼道。
“免了。”甄皇后看都没看白玉珠一眼,轻声道。
白玉珠起身,一旁掌事指引她落座,上茶,她柔声道:“不知母后宣儿臣来所为何事?”
甄皇后不理她,自然她要先开口问,当然也不能直言的撞在出宫这消息上。
这时,宫女金盆端来清水,掌事为甄皇后卷起袖摆,甄皇后放下金剪净手后看向白玉珠,她道:“为了一个子心贸然出宫,让外人看尽笑话,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自己看的尊贵些。”
“儿臣知错。”答应了风夜寒不顶撞甄皇后,白玉珠自然先认错。
甄皇后坐定端起掌事递过来的茶小吃一口,她轻声道:“虽然你没规矩,但是让萧王不好过,母后倒也欣慰……”
白玉珠惊愕了下没吭声,她等着甄皇后说正题。
“妾氏月儿的事母后听说了……”片刻,甄皇后开口道,她看着白玉珠的眼神一片深邃,语气更是意味深长道:“这是太子的第一个龙裔,虽说是侍寝女人所怀,但你也该明白这孩子意义重大,出不得半分岔子。”
“儿臣请母后放心,太子殿下的子嗣便是儿臣的子嗣,儿臣定会善待月儿。”白玉珠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万般恨,面上恭恭敬敬。
甄皇后凝视白玉珠稍许,她道:“但终归是妾氏怀的,你可要努力,唯有你怀的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嫡皇子。”
白玉珠当然懂这个道理,她恭敬道:“儿臣会努力。”
“眼下的局势你看懂了么。”甄皇后问道。
“儿臣略懂一二。”白玉珠没把话说的太满,毕竟有些事自己知道甄皇后却不晓得。
“说来听听。”甄皇后轻声问道。
白玉珠刚想张嘴对甄皇后说关于月儿怀孕一事,对局势引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她忽然想起甄皇后和风夜寒都还不知道月儿是萧王的细作,由此一来,那她就要换个话题去讲了。
“儿臣嫁给太子殿下已是半年之多,一直未怀龙裔,如今荧惑一事闹得天下人皆对儿臣不满,让这太子妃之位岌岌可危。此时,月儿怀上龙裔,就算是庶子也是嫡子,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肯定会借题发挥,更甚再严重点,争权夺利。”她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语气格外严肃。
甄皇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沉声道:“你既知道其中利弊,更该将怀孕作为最重要的事,没有任何事比你怀上龙裔重要,知道么。”
“儿臣明白。”白玉珠应声道。
甄皇后点了点头,后道:“光明寺祈福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你可不能为了这事分心,到时候群臣齐聚,你可要拿出你太子妃的气势,万不得掉了身份。”
“儿臣遵命。”白玉珠应道。
在凤藻宫里和甄皇后聊了大半晌,刚出凤藻宫的宫门就被寿德宫的宫女拦了下来,真的是一波接着一波,每个人都生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对月儿做出可怕的事,但是,这次,她真的很稳重,心中纵有千般万般的痛恨嫉妒,她都没有对月儿动手。
寿德宫敬仁堂,太后与老夫人跪在佛前礼佛,她毕恭毕敬行礼后,老夫人起身走向她低声道:“切勿顶撞太后。”话罢离去。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顶撞太后啊,老夫人离开,连嬷嬷关上了殿门,里面只有她和太后两人,佛香袅袅,散发着独有的檀香,高大的金佛垂眸俯视众生。
“哀家早就说过让你快些怀上子嗣,你不听,瞧瞧,一个小妾竟然抢你前面怀上龙裔,往后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太后看都没看白玉珠一眼,她面上虔诚,语气却带着责备。
“臣媳知错。”白玉珠立刻认错。
“知错,知错,就知道知错,可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就是不愿意改变。性子是这样,子嗣也这样,照这样下去,哀家要是去了,你这太子妃的位子你都守不住!”太后终是看向了她,一向凌厉的眼眸里此刻凝满了锋利,犹如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让人看了不由的害怕。
白玉珠发白,她紧抿着唇不敢吭声,太后知道她所有底细,所以她想把关于自己被风夜寒给强占的事情告诉太后。可是一想到这么说,太后肯定会训斥她的鲁莽,接下来不用想太后也还是会继续让她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
身心不排斥也不抗拒风夜寒,仅有的是自己无法言语的难言之隐,她难堪去告诉他真相,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无心门医圣。要是他知道了自己是他一直寻找的无心门医圣,那么她之前所有的话都是谎言,他又如何看自己?
总归,撒一个谎就要用一万个谎去圆谎,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妾氏侍寝之后往往都有一碗避孕药,这是为了因为她们的身份太低不能怀有龙裔。但你之前处处和太子相对,这才让月儿一直受太子宠爱,那避孕药她肯定没喝,不然是怀不上孩子的。太子妃,哀家对你的劝告都是为了你好,要是你能早点恢复真面目勾住他的心,妾氏根本就不可能怀孕,都是你的推迟,你的不听话,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太后越说越气,周身充满了恼意,连眉目间都毫不掩饰的气愤。
太后动怒,白玉珠更加不敢吭声半句,要是弄不好,太后再来个强迫她同房,那也难以收场。
“子嗣,子嗣,哀家对你提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愿意和太子同房!”太后怒视白玉珠继续说道,“如今月儿怀上了太子子嗣,还弄的整个京城都晓得此事,她腹中孩儿要是有个好歹,你太子妃定是脱不了干系!”
这些她当然都知道,要是月儿小产,或者发生点什么意外,作为太子殿下风夜寒宠溺的太子妃,首当其冲会被所有人怀疑嫉妒月儿去害月儿,她懂,所以她也在想法子打算去处理这件事。
看着白玉珠苍白如纸的脸颊,太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没办法继续怒斥白玉珠,她很清楚白玉珠骨子里的傲意,说多了反而会抗拒。过了一会,她缓下神情,沉声道:“虽说是小妾没资格怀孕,但她怀上了就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还被众人所知,强行让她小产已经不可能了……”
微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哀家看,哀家亲自去下懿旨将那月儿接近寿德宫……”
白玉珠顿时震惊住,连忙道:“太后……她只是一个小妾,侍寝的,岂能有资格进这寿德宫……”
寿德宫是太后的居所,太后德高望重又是皇室长辈,连甄皇后他们若没有太后宣召都没资格见太后,一个小妾岂能有资格住进这寿德宫?
要是真住了进来,岂不是更加长了月儿的气焰,并且朝中的闻风草也会倒戈向月儿,萧王的气势就没人能匹敌了,所以,月儿绝对不能住进寿德宫,绝对不能!
“你也知道她没资格,你为什么不早些同房,早怀孕!”太后冷眼看着白玉珠,后道:“要是哀家亲自出面,哀家会派人看牢她,定是让她不会出丝毫意外,就算真出了意外也没人敢在哀家这里动心思……”
这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白玉珠听太后这话虽然赞成,可一想起往后来寿德宫看月儿嚣张的脸,她就来气,试着阻拦道:“太后,万万不妥啊……”
太后抬手示意白玉珠住嘴,她微眯眸子意味深长道:“哀家当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旦月儿被哀家接近宫里便会涨了月儿的气势,也会让朝中心怀不轨的大臣们望风而动,故此,哀家要让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白玉珠紧接着追问。
“你医术无人能敌,哀家要你查清楚月儿怀孕的日子。”片刻,太后意有所指道。
白玉珠顿时震惊住,太后的意思……是指月儿的怀孕还有假?她惊愕道:“月事有专门册本记录在册,以免月葵来时污了太子殿下身子,而查孕期好查,但要是对不上月册……她不会承认……也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