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出京去光明寺祈福。”白清眼神深深的看着白玉珠沉声道。
白玉珠顿时怔住,随后双眸冰冷道:“眼下这么棘手,你竟想落井下石赶我出京!”
就她现在和皇后他们僵局,在没有亲卫队的情况下,她直接出京,那完全就是将大好局势拱手让给风元,更甚,给了白清可以控制皇城的条件,至于自己或许因此回不了京城!
白清摇头,他直视着白玉珠道:“我并未要对你落井下石,我要是真想算计,也不会帮着你在朝堂之上说服皇上实行武举了。让你出京就是让皇上他们求着你回宫,你不是说过太子想要活命都要依仗你么,只要你出宫有心不回宫,你看吧,只要太子毒发,他们一个个都会来求你。”
白玉珠直视着白清,其实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是,她不想这样冒险。虽然白清嘴上说的好听,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相信他,因为他随时会对自己落井下石,他恨自己,她可是很清楚的。
“我不要这样做!”她坚决回应白清,她又意有所指沉声道:“你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只要你坚决表态别说武举可行,就连和楼兰国的联姻也是你说了算,父亲,你还是没把我们的同盟看得重。”
白清眼神闪了闪,他道:“你以为这么简单么,朝中众多大臣反对,我若一意孤行那就有逼君之意,这要是传到老夫人耳中,太后耳中,免不了引起其他事情发生。”
白玉珠在听到白清这么说时,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冷声道:“你该知道老夫人最疼的是我,况且,救太子时,我对太后说过往后我的事不容她插手,只要你敢,我就替你对付太后……”
小小停顿了下,她又冷笑道:“另外,朝中那些反对武举的臣子大多是萧王身边的人,这点我相信你知道的。”
白清显然很惊愕,似是意外白玉珠怎么会知道朝中这么多人,他目光如针的盯着她问道:“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白玉珠轻笑一声,她看着白清道:“我知道的很多事你也是知道的,你让我说出来又有何意思。”
“问题我并不知道。”白清沉声道。
白玉珠一笑,她道:“你撒谎!萧王的狼子野心你岂有不知的道理!如果你要是不知道当初白雪儿要嫁给萧王的六子你也不会那么反对了。”
白清脸色一僵,他道:“我只是觉得萧王无权无势,又是皇帝的眼中钉,雪儿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嘴上说和我联盟,私底下却是什么事也不出力,只让我一人在中间周旋,你心里很清楚萧王是为了你的势力而非雪儿此人。至于你,你以为你冷眼旁观就能渔翁得利?你别想的太多,皇帝可不是愚蠢之人,他只是一切都在忍耐住,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他定会将我们斩草除根。”白玉珠声音中带着凌厉对白清说着。
最是无情帝王家,风元是道貌岸然的帝王,他看似对她和气,实际心里一直都在压抑着不满,只是这宫廷之中的忍功他练的最深,喜怒不形于色才是最可怕的。
白清丝毫没有担忧之意,他看着白玉珠嘲弄道:“他要有这个本事早就收回兵权了,但是他没有。”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白玉珠冷冷道。
白清神色冰冷的看着白玉珠道:“你担心的太多了。”
“你要是不让我担心,你倒是帮我啊!光说不练假把式!”白玉珠顿时就嘲讽过去。
白清没有恼怒,他看着她道:“知道了,我会在武举之事多用些心,至于联姻先看看皇帝想怎么处理在应对。”
“你要是再如此虚假,你我之间的联盟就此罢休,武举之事我要是说成之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受益半分。”白玉珠语气狠厉对白清说道。
上次她和他说的好好的,结果他只是上了几道折子之外就没有了动静,她也不蠢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那么她不会让他占了所有的利益。
“等着瞧吧。”白清语气莫测道。
“对了,你有去见侧妃吗?侧妃现在怀有龙裔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片刻,白清出声问起月儿。
白玉珠意外了下,她对白清道:“侧妃在寿德宫,我可拿侧妃没法子。”太后完全把月儿禁锢在寿德宫,据她所知月儿连消息都送不出去,所以月儿的方面她不担心。
“她有子嗣,你没子嗣,到时候真比较起来吃亏的就是你。”白清语气淡淡道,似乎只是对白玉珠随口一说。
“子嗣算什么?”白玉珠可笑的笑出声,她道:“在这皇宫里只有权利才是一切,就算让她生下来,如此长的岁月里,难保她的孩子不会夭折,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在说了,月儿怀得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跟自己斗?月儿拿什么?
白清定定地看着白玉珠,他沉默着。
白清离开之后,白玉珠就收到了皇宫外的消息,她的脸色一变,在思前想后之后,她从首饰盒的暗阁中拿出了当初师傅送给自己的一枚意义深重的戒指戴在食指上,然后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回将军府的名义打算出宫。
着一身玄色锦袍,领口和袖摆绣着四君之一的青竹,白玉腰带上挂着一个白玉腰坠,如墨般的长发温顺的垂顺在肩头,如同精雕玉琢的精致五官透着如纸般的苍白,眉目间带着显然而已的虚弱。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风夜寒第一次走出寝宫,殿外空气之中透着鲜花的芬芳,空气比之殿内的苦涩药味和血的腥味新鲜太多,他浅浅地吐纳几次,觉得胸腔之中的刺痛都轻了许多。他抬首看向天际,午后温暖的阳光看起来非常的温暖,他伸出手,纤长的手满是惨白,他的手晒在阳光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这让他墨眉紧蹙。
一刹那,他记起了皇甫傲的皮肤也透着和自己一样异于常人的惨白,只是他清楚皇甫傲是天生,他是因为蛊毒。
“太子殿下,要不进殿内歇着?”一旁侍从见风夜寒走了一步一个踉跄,他及时扶住恭敬道。
“不用!”风夜寒冷冷地言道,然后命令道:“你们谁也不要跟着本宫。”
“是。”既是命令,侍从自当听从。
双腿如同灌了铅似地沉重,每走一步全身都刺痛着,可风夜寒只想一个人单独的走走。不过,没走多久,他就看到了神色冷冽的白玉珠上了东宫备用的马车,一旁的紫儿神色匆匆,他凤眸闪过一道复杂。
“来人!”拐角无人处,他冷声道。
一身绿衣暗卫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他低声问道:“太子妃是去做什么?”一身便服,定是要出宫,那么他要知道她出宫去做什么。
“之前婢女紫儿见了一个宫女,似是在传递消息,然后太子妃就匆匆换了衣衫准备出宫,听说是要回大将军府。但上午时,太子妃宣了白清进宫……”暗卫压低了嗓音恭敬回应。
风夜寒墨眉紧蹙着,他眼神深深的看着马车离开,他道:“先跟上太子妃,本宫随后就到。”
“是。”
坐在马车上的白玉珠并没有察觉有人跟踪,她一心去向阳天楼,只为见赶来京城的师傅。
阳天楼。
单独的清雅独院,一身月白长裙,简单的发髻上只插着两支白玉簪,柳叶弯眉,一双透着锐利的双眸盯着面前之人,肤如凝脂的美丽脸颊带着一丝冷冽,烈烈红唇紧抿着,显露她内心中的恼意。
墨宣便坐在她对面,着一袭黑色绣梅纹锦袍,头束乌金冠,眉入鬓,一双美丽的眼眸带着温和,精致无双的俊容透着平易近人,优美的唇带着一丝浅笑,他完全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谦谦贵公子,浑身散发着高贵、优雅。
他伸出纤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亲自斟了杯茶推至女子面前,温柔道:“师傅,请用茶。”
“你怎么可以帮着玉珠写出这样的信!”话间,梅花夫人手中死死捏着的一封信甩向了墨宣的脸上。
只是,带着内力的信没有打在他的脸上,墨宣很轻易的接下,柔声道:“这封信好像没什么不对吧,徒儿也是按照玉珠的意思来写的。”
“荒唐!”梅花夫人眼眸透着狠厉,她厉声道:“你是玉珠的师兄,你怎么能对她落井下石?你该劝她好好和太子在一起才是正确的,怎么会怂恿她离开大云!”
“师傅既然知道徒儿是玉珠的师兄,也该知道徒儿最宠爱的就是玉珠,她过的不好,她伤心,她高兴,她痛苦,都能牵动着徒儿的心!是你自私,将她一把推进了险恶之中,你妄为我们的师傅!”墨宣声音清冷地说着,却透着咄咄逼人。
“呵……”梅花夫人冷冷的盯着墨宣,她沉声道:“这是你身为徒弟该对师傅说话的口气吗?”
“这有何不妥?”墨宣毫不示弱,他双眸冰冷的看着梅花夫人,语气锋利道:“是你拆散了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