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嬷嬷招呼了随行宫女帮着她,她亲自背着太后便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她一扫屋内之人,还是不放心道:“奴婢多嘴,眼下老夫人要紧,可不得再闹,要是太后醒来你们还在闹的不消停,到时候谁都要被问罪。”
说完,她看向御医道:“御医,先跟过去,照看好了太后,再来瞧瞧大将军。”
“是。”御医应下声。
连嬷嬷这一离开,屋内又一次陷入了平静,墨宣守在玉珠身边,始终不解开她的穴道,他生怕她又有个好歹。
“把窗子全部打开,屋里不得热。”很久之后,他开口吩咐道。
跪在一旁的哑巴婢女已是哭的双眼红肿,听到墨宣这么说的时候,她便起身去把屋子内的所有门窗给打开。
外面鹅毛般的大雪将院子内还跪着冻得瑟瑟发抖的众人快要给掩埋掉,大雪纷飞,门窗打开之后寒风呼啸飞窜进屋内,将屋里的暖意吹散,寒风覆盖。
李会儿因为御医吩咐,完全不敢动弹怀中老爷白清半分,周身寒风袭来,老爷穿的又单薄,她颇为的心疼怕他受冷。
门窗全部被打开,玉珠身上也穿的很单薄,墨宣极为担心玉珠她受冷,便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为她披上,被白清刺中的伤口流了很多血,他在点了自己的止血穴位之后,血和衣裳黏在一起,他这一脱衣服拉扯的伤口分外的疼,可只为了玉珠,任何疼痛都无所谓。
“解开我的穴道,我要看看老夫人中了什么毒。”寂静无声之后,眼中毫无一丝焦距的白玉珠慢慢缓过神,痛心蚀骨却眼中带着清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咽下喉间涌上的鲜血低语对师兄说着。
“什么时候查都可以,但是你现在不能去查,我不能再让你做任何傻事。”墨宣听到了玉珠开口,虽看到她眼中出现了一丝清明,可他还是不放心的对她坚决说道。
“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做傻事,你解开我的穴道,不然我就自己冲破,你该知道我现在要是动内力随时会没了命。”白玉珠直视着师兄墨宣,一字一句对他说道。
“不要……”墨宣一听玉珠竟敢用命威胁,他心里极为的害怕,一咬牙便对她说道:“我解,我解,可是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许做傻事,千万不要。”
再三的叮嘱过后,内心里带着惶恐的他还是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当白玉珠被师兄墨宣解开了穴道之后,她看向又跪在了老夫人跟前的哑巴婢女,她看向她低声吩咐道:“永儿,去我的屋子里把梳妆台上的红宝玉梳妆匣拿来。”
哑巴婢女一听白玉珠吩咐她,她朝着白玉珠行了一礼,然后起身便离开。
华贵的梳妆匣被打开之后,里面的药瓶早就没有一瓶,这时,墨宣看到玉珠眉头一皱,他忙道:“药在这里,之前你昏迷,是我让紫儿去把你所有的药都给拿来了。”
说话间,他把用花布包着的药瓶全部放在了玉珠的跟前。
白玉珠的脸色极度苍白,近乎透明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她从银针匣子内拿出了三根细长的银针,又从一个白色瓷瓶内倒出了一颗白色药丸。
指尖之下,她把药丸捏成了粉末然后洒在了银针之上,墨宣看到这一幕,他轻声问道:“这可是疗伤用的逆元丹,你用这个去验毒?”
白玉珠看向师兄墨宣道:“师兄,扶我起来。”
墨宣在玉珠话罢,他伸手将她扶起来,后道:“小心些。”
“这逆元丹里面有坟凄草,测毒最好用。”白玉珠将手中的银针分别放在了一旁桌上的糕点和茶水、一盘芙蓉什锦里面。
墨宣一听玉珠这么说的时候,他顿时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因为坟凄草这草药他知道是得来的,他刚刚为了治疗内伤也刚服下了一颗。
坟凄草这药草恶心之处就是将凄草种在死人身上长出来的,他能不恶心么。可就是这样恶心的草药是最能治疗内伤的药,除了玉珠知道如何去种,放眼天下还没人能种的出来的,没想到这么恶心的药能治疗内伤还能测毒。
白玉珠测了一个遍,都没测出来哪里有毒,她便看向了哑女永儿,她问道:“永儿,你向来寸步不离的跟在老夫人身边,拿笔墨过来,你把今个老夫人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一个细节都不许给漏了。”
哑女永儿听到白玉珠这么说,忙点头应下便转身往外屋走去,笔墨拿来,白玉珠亲自给永儿研了墨,这让永儿颇为受宠若惊。
从始至终墨宣都没有吭声,他只是紧紧地扶着她的手臂,好好的将她护在身侧。
红肿的双眸随着眼泪的停下,干涩胀痛的离开,白玉珠不由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却怎么都揉不开刀绞般的心脏,胸腔内就像冰火两重天那般,一会由骨子里散发的寒意,一会由骨子里散发的滚烫,让她痛苦不堪,她却硬是紧咬牙关不吐露丝毫情绪来。
永儿拿着笔墨快速的写着今天的全部经过,待写完之后白玉珠便仔仔细细的不漏丝毫的看着,后道:“永儿,你在这里守着,任何人敢动一步,敢离开一步,你就写下告诉我,还有,你再仔细想想看有什么漏下的没。”
哑女永儿连忙点头应下。
“来人啊,去把御医叫来,老爷昏过去这么久了,可不能出个什么事来。”白玉珠这刚话罢,李会儿就出声吩咐着。
白玉珠看了一眼李会儿倒也什么没吭声就往外屋走去,李会儿掀不起什么风浪她知道所以她对李会儿还是放心的,况且去找御医的人还是管家,管家跑出跑进都好几次了,管家底细她早就查的清楚,自幼跟在白清身边,差不了。
“小心些。”墨宣嘴中虽然说着,而下刻直接将玉珠抱在了怀里,他垂眸看着她道:“把脑袋缩我怀里,外面下雪呢。”
白玉珠红肿着双眸看着满是担心的师兄墨宣,下一刻将脑袋缩在了她的怀里,她轻声道:“去花房。”
“知道,刚我都看到上面写什么了。”墨宣看到玉珠温顺的在自己怀里,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一点点,他柔声的言道。
权贵富贵人家都有花房,秋天一到就是凋零之期,树木和花朵都会随之枯萎,富贵人家都有赏花的习惯,雅点的就是雅兴,俗点的就是彰显富贵的象征。不过,到了秋天花一凋谢赏不到花,自然就有暖房去烘焙花来映衬凋零显得凄美的秋冬季节,更来满足人们的虚荣心和雅兴。
花房内暖炉烧着炭火,里面热的就像夏天那般,墨宣抱着白玉珠来到花房的时候,迎面扑来的是热风夹杂着各种花的香气,非常的冲鼻。
整个大将军府的下人和侍卫全部跪在老夫人的院子外,让白雪覆盖在他们的身上,花房空无一人照料,花房内鲜花百样,漂亮的紧。
白玉珠已是让师兄墨宣把自己放了下来,她从药瓶内把所有的药丸倒了出来,仅仅也只剩下五颗,她看了看这五颗药丸,只碾碎了一粒药,把其余的四颗放在了药瓶内。
墨宣看到玉珠手中的药,他更知道这药非常珍贵,别人用命来换都换不走的药,在此刻被她如此浪费,他都心疼些,他看着她不由劝道:“少用些吧,这药太珍贵了。”
“没事,没了我再制,坟凄草在过三年就要开花结果了,到时候就有药了。”白玉珠轻声的说着,一点都不心疼这些来之不易的药。
“十年才产一次的坟凄草,并且量还很少,上一次的坟凄草都被你制药了,这次还要等三年,你不心疼这药,我还心疼呢。”墨宣一边说着一边很幽怨的又说道:“刚给你疗伤我内力反噬还受着很重的内伤,你不给我留着药养伤么?”
白玉珠听后心里咯噔一声,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她从药瓶里倒出了一粒药递给师兄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趁着还剩下几颗,你先吃一颗。”
墨宣下一刻将白玉珠抱在怀里,在她的发髻上落下深深的一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又让他们分开四目相对,苦涩道:“傻瓜,我对你说过永远不许说道歉,还有,我自己已经拿了一颗服下了,是药三分毒,特别是疗伤的药不易多吃,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省点。”
白玉珠定定地注视着师兄墨宣片刻,她轻声道:“没事,药多得是,不差这点……”
银针上被她用药粉涂抹之后,她来到了哑女永儿说的一盆水仙花前,将银针刺在了水仙花上,永儿说老夫人来过花房,还特意闻过种水仙花块的水仙花。
不过,水仙花被银针密密麻麻的刺过之后,她还亲自去闻了所有花,没有毒,自己闻了之后也没有半点不适,那么就是白来查花了。
“师兄,我们去佛堂。”查不到什么她对师兄墨宣又轻声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