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帕子在此刻停了下来,风夜寒转头看向了夜凌为她包扎好伤口的腹部,心一下子好痛,不是毒发的痛,而是惧怕的心悸与伤痛,他的身份永远让阴谋缠身,如果他是平凡的一个男人该多好……
那本来握着白玉珠玉手的左手,在此刻轻颤着抚摸上了她小腹上的伤口之上,趁着她昏迷他可以轻轻松松的让她小产,那么她就不会如此痛苦……
这样的一个念头不断的充斥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很痛苦很痛苦,只因伴随在他脑中的还有白玉珠昏迷前所说的一句话,若是她的孩子没了,她一定会恨他。
恨,她一直都是恨着自己的,虽然他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努力去让她对自己改观,却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让他只能选择冷漠绝情对待她,因为只要让她对自己死心了,她才会心如磐石般的不在受到任何伤害。
他开始唾弃自己的不耻,只因现在的他和墨宣并没有任何的分别。墨宣利用玉珠对他的信任不断的伤害她,以此来教会她何为爱,何为恨,何为对自己绝情,而自己,在知道她就是自己所从痛恨到不知不觉改观的女人时,太子府内第一次相遇的一幕至今无法忘怀,他伤害她在前,她恨自己再后。
最后到自己得知一切的时候,他想得到她的原谅,并且一次次的对她死缠烂打,他几乎快要达到父皇所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不是厌烦了她,而是为了保护她所放弃,可惜,他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做不到忽略她。
那放在白玉珠腹部颤抖不已的左手在此刻慢慢的收回,他败了,又一次败给了她,他有机会让她小产,可眼下他做不到趁她昏厥而让她小产,他很清楚,这个孩子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太后的交易,还有一些属于她自己的私心。
是了,他了解她的私心,因为当自己知道她怀孕时,自己的心里是一瞬间的幸福和喜悦,虽然瞬间被心惊胆战所惧怕,然而,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得到了便显得更加珍贵,他记得曾经母后说过一句话,那就是--陪伴才是最深情的告白。
他能做到的便是陪伴她,直至终老……
连日来,整个总督府都沉浸在寂静之中,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再也没有出过屋子,他们居住的屋子太子亲卫更是里外三层包围的滴水不漏,更有凝华不眠不休的把关,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近这里。
“还是探不到消息?”淮北总督看向管家冷着声问道。
管家满是恭敬道:“奴才安排的人根本就无法靠近屋子,就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饮食起居都有夜凌亲自照看,连熬药的药渣都被销毁,但是,奴才查到了他们的食物都是补血为主的,奴才在想会不会是太子妃娘娘小……小产?”
一脸复杂的淮北总督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他顿时一惊,他想起凝华之前找纱布和止血药,现在又是补血的食材,这一刻他带着惊愕,忙道:“校尉还没来吗?”
“奴才去看看。”管家一听这话忙应道。
“快去,我要见他。”淮北总督声音带着复杂的看向管家,原地来回渡步心神不安的他最后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脑中是管家之前所说的话,若是太子妃娘娘小产,那么可就是大喜啊。
可如果不是的话?就要想法子解决了太子妃娘娘腹中的龙裔,虽然京城的书信还没到,可他猜想让太子妃娘娘小产是肯定的了。
“总督大人找我可有些急,有什么事情不能派人通知,还要我非来总督府。”很快,校尉张子弦来到了淮北总督府的总督书房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说道。
身穿黑色锦袍,头戴黑玉冠,顷长的身躯透着强壮,他眼眸直视着一脸心神不宁的淮北总督。
淮北总督虽然官位在校尉张子弦之上,可他一点都不在意张子弦的无礼,因为眼下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看向张子弦言道:“坐下来说。”
张子弦便径直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他看向淮北总督直接说道:“有什么事情直说,我很忙。”
淮北总督看着校尉张子弦稍许,他意有所指对张子弦言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不出现已经有五天,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想必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想安静的修养,总督大人是知道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可是鹣鲽情深,不愿意被我们所打扰是正常的事情。”校尉张子弦直接装傻充愣的对淮北总督话中有话做出回复。
淮北总督立刻脸色微冷,他颇有拉拢校尉张子弦的意思,可这校尉张子弦就是不愿意,着实让他气愤,可毕竟他们效忠的不是同一主子,自然很多话不能说明了的。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出府去城内逛了一天,回来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身边的护卫拿了很多纱带和止血药,之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就再也没出屋过,侍卫也加倍,而那夜凌亲手熬药不假手他人,连熬好的药渣都毁掉,食材也是补血的,我怕是出了意外,可又见不到二位殿下。”淮北总督一脸担心的看着校尉张子弦言道。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是住在总督大人府上的,又不是我的校尉府,如果连总督大人都不清楚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出了何事,我就更不知道了……”校尉张子弦当然听得出淮北总督拐弯抹角的想套自己的话,不过他下一刻对总督大人说道:“大人,一封书信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指的是永远,所以,既然大人如此担心,不如强行闯进去看看也好,反正太子殿下真怪罪下来,就用担心作为托词,相信太子殿下是不会怪罪大人的。”
他的确将太子风夜寒和太子妃娘娘白玉珠夜里出府的事情告诉了淮北总督,这也不过是提醒这位总督小心谨慎不要破坏了大事,他可没有想站到总督身边的意思,故此,在现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的身份才是。
淮北总督的脸色唰的一下冰冷,他看着校尉张子弦,沉声道:“既然校尉你都这么说了,不如你我一同去见太子殿下可好?”
校尉张子弦立刻摇头,他双眸带着深邃的看着淮北总督意味深长道:“不不,总督大人才是掌管整个淮北之人,要面见太子殿下就和太子妃娘娘自然只有总督大人的身份最合适了。”
他话音刚落,微顿了一下,他又语气带着耐人寻味对淮北总督说道:“要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没有传出半点命令与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多加过问的好,万一问多了,我怕我们会和提督大人的义女一样,忽然暴毙啊。”
献舞之后,翌日提督的义女青霜就暴毙,死因完全不明,谁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死了便是死了,特别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在府上,他们不能惊动任何人便直接草草给埋了。
那青霜的模样颇似太子妃娘娘的模样,在他看来不止自己一人猜想是太子殿下派人杀的,毕竟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的心……
罢了,想到这里,他不愿意再多想,而后他就一脸惊慌模样,可一双深沉的眼眸里带着冰冷,他又对脸色很难看的淮北总督说道:“故此,我们还是保持沉默的好,也正好趁机好好准备好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召见。”
“我猜想太子妃娘娘怀有龙裔。”对于校尉张子弦的话,淮北总督自然心里清楚,但他在想了想之后对张子弦说道。
校尉张子弦在听到淮北总督大人说起太子妃娘娘怀孕时,他顿时脸色一怔,而后带着欢喜的神色对总督说道:“这可是喜事啊,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召见的时候定要恭贺才是。”
“我的意思是,之前护卫去找纱带、止血药,然后夜凌又亲自煮一些补血的食材,如果太子妃娘娘真的再来淮北时怀孕,那么这次怕是小产?”淮北总督很认真的看着显然不是真心恭贺的张子弦说道。
张子弦脸上的喜悦在此刻微微敛了一些,他直视着总督大人,开口问道:“原来总督大人还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怀孕之事?那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太子妃娘娘吃酸的吃的很厉害……除了怀孕,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淮北总督一脸正色的看着张子弦言道。
“吃酸的就是怀孕?我平日也吃酸,难道我也怀孕不成?”张子弦听后看似觉得可笑,他轻笑了一声回应总督。
淮北总督知道自己完全和张子弦说不进去话,无论自己说什么,这张子弦就是不愿意配合他,然而,将太子妃娘娘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张子弦也算是办好了事情,这一次,张子弦也要开始着急了吧。
没有人会愿意让太子妃娘娘生下龙裔的,他不愿意,张子弦的势力也绝对不会愿意,这一次,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太子妃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