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租我的地?”殷璃飞诧异的望着作为代表找上门的村长。
村长一张老脸上笑得尤为牵强,其实如果可以他真不想来,本来自己以前也没有少做过对不起殷璃飞的事情。奈何,那些村民天天成群结队的来,他是被烦怕了!
“是啊,大小姐那些地不是空着吗!如今不知道殷家可有多余的人手出来种植,如果没有的话,不如租给大伙儿种上。我跟大伙儿都商量过了,愿意按照寻常佃农的比例上缴物产,只要租了就一定尽心尽力的给您种好!”村长腆着笑说完,就等着看殷璃飞的意见。
殷璃飞听得这话不禁笑了,这些人也真会算计的了!
村上佃农在当地的交租标准与地主是四六分,最差的也不会低于三七分。也就是说,生产的工具和作物由佃农出,收成一块土地,有一两银子,地主可得六百文,佃农得的四百文,勉强糊口。
同样一亩地,种粮食,一家三口刚好养活,有人口多的或许会多种一点,但人口多意味着吃的也多,所以总体算来还是持平的!一年的话,还是算一户一亩一两银子的收入吧!
再换她的荒地,只举例大蓟。从种植到收货的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年。三天五十斤,卖七两银子。一个月按七十两的算,半年就是四百二十两。按老比例,他们可就有二百多两的收入!她记得,之前官氏的爹,一个八品县丞,一年的年奉也不过二百多两!
而他们说的是租,不是买,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就是指望她教他们种,种出来后还帮他们销售。没错,他们是出卖了劳动力。可是,这么好的事情她又为什么要便宜他们呢?
虽然这些人没有明着害她,但她也记得最困难的时刻,这些人是怎么拒绝她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有点武术傍身,怕早就被欺负死了吧!
“殷大小姐,这其实说来也是福荫乡里的事情,大伙儿会记着你的恩情的——”
见殷璃飞听了只是微笑,而不回答,村长便又硬着头皮开始说好话。
“村长似乎搞错了,我叫殷璃飞,不叫殷大善人!”殷璃飞道,一句话让村长脸色僵住。
“就是,你们不记得以前是怎么欺负我表妹了吗?就不知道那些良心让狗给吃了的乡巴佬们,是怎么好意思来开这个口的!”殷璃飞话落就有一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殷璃飞下意识回头,就见周进宝的娘子江氏在丫鬟的阻拦下硬是挤了进来,她的身后小江氏还拽着丫鬟不肯放,见她看去,江氏忙腆着笑脸对她扬声喊:“表妹啊,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那地留给我和你二表哥负责打理的呀!”
她什么时候答应的?殷璃飞根本没有回应江氏的话,淡看了一眼她,就转对村长。
“村长,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给个痛快话吧。地不是不可以租,但是租了地后,里面的事物我一概不负责,契约签下,我就只管撒手等租金,而且是五五分成!只要是村子里的老乡,不论是谁,这话都作数!”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不一口拒绝,是想让他们清楚的知道,重点不是她不租,而是他们离了她殷璃飞有地也种不出东西来!自古也没有地主租了地,还得教佃农怎么种地的说法!
也有江氏出来捣乱的原因在,她不想让人觉得殷家太过厚此薄彼,毕竟家里还有很多地也是靠的佃农种起来的!
“表妹?”江氏听得殷璃飞说租地的话就是一鄂,再听她后面的话,脸色就是一喜,以为殷璃飞这是想答应她,故意拿话搪塞村长呢。
“这——”村长听完果然垮了脸,村民们的想法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他自己都有想租来的打算,但听殷璃飞的这话,就知道没有戏,他们都不会种药,殷璃飞撒手不管的话,他们还种什么?
又看了看里面神色傲慢的江氏,便大约知道这肥水是流不进外人田地里了,于是只得讪讪得道:“那我回去问问相亲们的意思吧!”
“村长慢走!”殷璃飞含笑相送。
“表妹!”村长前脚刚走,江氏就和小江氏冲到了殷璃飞面前,眼睛放光的看着她。
“二表嫂有事?”江氏的笑脸就是一僵,不过也在瞬间又挂起,笑呵呵的道:“诶,还不就是为了你那几块废地,噢不,宝地的事情吗!”
殷璃飞闻言诧异的看江氏:“二表嫂怎么关心到我家地里来了,我家的地自有仆人照料。二表哥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吧,二表嫂难得得空怎么不歇歇?”
江氏的脸色便又是一僵,好歹也大宅院里混过,哪里听不出殷璃飞话里拒绝的意思。眼珠子一转,忙道:“哎,你二表哥也就一点皮外伤而已,有丫鬟照顾着呢。如今你两个表哥已经不是周府的管事了,表嫂我少不得要为以后的生计发愁啊!反正你那地终究要租,不如租给你二表哥呗,那大把赚银子的事情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来之前江氏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想他男人当小管事的时候一个月不过二两的收入,就是周进松这个副管事也只得五两银子。而这地,一个月就是七十两啊!他们原来的御史老爷,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四十两!
这地说是宝地,一点也不为过!
殷璃飞听得淡笑,虽然接触时日不多,但也差不多看得出这个二表嫂并非善类。之前她有说要租地吗?大把赚银子的事情,自己不做却要来便宜她?虽然是表亲,可这人不问人家意愿,张口就问人家要东西,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这是让她拒绝还是同意呢?分明是让她为难吗!
“二表嫂是从哪里听来我要租地出去的?”殷璃飞含笑反问,却不忘让人给江氏姐妹上茶。
“那村长你还和他说……”小江氏忍不住就插嘴!
殷璃飞便看向小江氏:“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从来没有说过租地的事情!而且我开的条件,你们也听见了,那地没有乡民能够租得去,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