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妃当即就忍不住掉下眼泪,而后扶住身边的哥舒宁,抬手取下她脸上的面纱。
“啊——”
“天呐!”
当哥舒宁面上的纱巾落下时,水榭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之声。
只见哥舒宁几天前红肿的脸上此时红上加脱皮,严重的地方更露出溃烂的脓水来,下风口的人还隐约能够嗅见她身上散发出的腥浓气。
恐怕无需多说,这情况在众人看来,分明是兴师问罪来了。
本身哥舒宁是被殷璃飞打的,殷璃飞又身怀医术,说跟她没有关系都没有人相信。
而这一跪后,殷璃飞能医治是最好,不能的话,怕就得承受万夫所指了!
“呀,宁郡主这脸是怎么了?”越王妃第一个直接惊问道,眼底可不见半分关怀,而是有意无意的在殷璃飞与抹泪的南阳王妃脸上巡过。
南阳王妃抬眸望了殷璃飞一眼,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本来御医说,宁儿脸上的伤抹了他给的雪肤膏后,三天便能全部消肿,而后七天便可痊愈。结果那药膏用了三天不但不见好,宁儿的脸还开始发痒脱皮。原来以为是换肤的正常现象,谁知道到今日却成了这番模样!”
“既如此,你不去问御医,却跪到璟弟妹跟前来却是为的哪般呢?”越王妃又问,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南阳王妃被问的一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脸有痛色的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殷璃飞。
“虽然今日皇上会纡尊降贵的来府上,但却也不知道会不会带着当日为宁郡主医治的御医,礼王嫂跪我也是没有用的!”殷璃飞这时开口,完全没有肇事者的自觉般。
南阳王妃听得眸光一颤,紧接着就听见哥舒宁哭的更响亮起来,继而往前跪拜下身躯朝殷璃飞央求道:“璟王婶,宁儿知错了,求你看在宁儿爷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宁儿吧!”
“宁儿,休得胡说!”南阳王妃忙上前欲拉住她。
“确实胡说,既然药效与御医说的不符,你们自找御医去就是,毫无由头的来找本妃讨饶,是本妃不让御医医治你们了吗?”殷璃飞冷笑的反道,这话说的已经相当不客气。
“还是说,礼王嫂您这个女儿的嘴巴已经无法教导好了吗?”不待母女回答,殷璃飞再次反问。
而这直白没有任务婉转的话仿佛又当众给了母女俩一巴掌,哥舒宁身子一颤,哭泣声猛然一抽,却被南阳王妃及时阻拦。
南阳王妃方抬起含泪的眼欲说什么,殷璃飞先一步又开口:“以免又说不清楚,我便不留礼王嫂了,想还是你自己送帖子进宫求医比较妥当些!”
南阳王妃怎么也没有想到,作为东道主的殷璃飞会这么直白的拒绝。原来是听说她脾气火,如今亲自见识到了还是意外几分。
同时心底暗揣,如殷璃飞这般锋芒毕露的,必然不能在这世道混太久。于是,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她并不是不知道与她相撞是玉碰瓦砾,但这最后碎的可不一定就是玉……只要达到她要的结果,这点羞辱也算是值得了!
“如此便不打扰璟弟妹宴客了!”南阳王妃眸光闪了又闪,最终只得做出委曲求全的模样,准备扶哥舒宁起身。
哥舒宁却是固执的不肯起来,但也不敢再说造次话的样子。
“宁儿,听话,跟娘回府,娘就去请御医来为你医治!兴许这是药物应有的反应,稍后就会好了!”南阳王妃殷殷劝说着,开始拽哥舒宁的胳膊。
哥舒宁仿佛没有听进去,扶在地上的手背青筋毕现,可见内心的挣扎和抗拒。因为殷璃飞话说的那般冷漠,她生怕一出了这个门,这张脸真的就毁了。虽然今天和南阳王妃过来有打脸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怕了!又经殷璃飞的数落,她求情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来,也唯有以沉默抗拒离开。
“宁儿!”南阳王妃面上不禁有几分着急,又加了一点力气。
“我不——”哥舒宁眼看着挣扎不过,凄厉的两个刚喊出口,突然身子一软跌进了南阳王妃的怀里。
“宁儿!”南阳王妃大惊,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变了神色。
殷璃飞不禁皱眉,看哥舒宁留出口涎的唇瓣,就知道这是刺激过度晕过去,真还不是装的,只得开口道:“来人,送宁郡主去客厢,顺便拿本妃的帖子进宫请上次为宁郡主诊治的御医来一趟!”
很快哥舒宁被抬了出去,作为东道主,殷璃飞少不得跟去看看。
并留琉玉下来打点一些事宜,琉玉例行朝在场的贵妇介绍了宴会的活动。
殷璃飞这一走,水榭里立即就炸开了锅,立即就有贵妇满目惊讶的开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心底其实有一肚子的话,但奈何身份问题,不敢背后置喙。
“咱们也不是御医,哪里能够知道呢,还是等御医来了看怎么说吧!”有人就接口道,大有点息事宁人的意思。
“你们坐吧,本妃想去园子里逛一逛!”靖康王妃这时站了起来,一旁的骆红芸立即跟着站起,扶住靖康王妃的一边手。
“骆王嫂,我与你一道吧!”越王妃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靖康王妃的身边,其两个女儿也都跟上。
有人眼眸当即一亮,也纷纷牵了相熟的人告退。大家大约都心照不宣了,知道有些事情不宜群聊,所以各自闲话去了!
“骆王嫂,你说这骆王嫂是糊涂了吧,甭说这宁郡主的病症没有确定,她这么莽撞的过来求医,是我都不会医,这倒头来不反而是害宁郡主吗!”才走出水榭没有多远,越王妃就话里有话的感慨。
“怕是着急过度吧,听说她对宁郡主不比自己亲生的差!”靖康王妃跟着回答。靖康王妃也不过三十出头,端看面相就让人觉得是个温柔娴雅的人。尤其她语速款慢的,说来更带了几分安抚人心的慈和。
越王妃闻言不禁看了靖康王妃一眼:“的确是不比亲生的差,甚至可以说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骆王嫂你还记得两年前吗?年仅十六岁的云世子在秋猎中不甚摔伤,昏迷不醒,当时是需要一味老参护命。正好府里的老太君也需要人参吊着病,礼王嫂可是舍近求远,做足了孝道,到你府上求了那千年老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