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正在这时,坐着调息的朗青疏突然喷出一口血,精准的叠上之前的一口。
殷璃飞一吓,惊讶的看他:“又吐血了,我家王爷伤的他很重吗?”这话明显是问宁无欢的。
“您可以祈祷他伤的其实不中,否则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死前大约会拉着您垫背!”宁无欢笑着提醒。
殷璃飞挑眉,却没有半点惧怕:“早死早超生,也挺好的!”
“你当真一点也不怕?”朗青疏抬手抹去唇瓣的血迹,冷冷朝殷璃飞看来。
“我怕就会死了?或者说,不怕你们就能放我安然回府了?”殷璃飞反问。
“你觉得呢?”朗青疏冷嗤。
“我觉得你们不会啊,所以我该怎么的就怎么的呗,担心有个毛线用!就当挪个地方睡觉呗!”殷璃飞理所当然的说。
朗青疏面具下的眸子一眯,只有自己感受到:“你以为就是挪一个地方睡觉那般简单?”
殷璃飞睨着朗青疏,当真是没有半点身为人质的自觉:“呵,你忘记我家王爷说的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吗!你应该懂什么意思吧?”
朗青疏沉默,殷璃飞也不多问,跟着自己解释:“意思就是说,如果我被弄伤了、残了、病了、名节受损了什么的……他宁愿我去死啊!不怕告诉你们,我骨血里藏了一颗毒,随时可以在受不了折磨的时候选择自杀!”
这话一出,黑暗里,宁无欢与朗青疏都眸露不同程度的诧异和警惕。
“诶,别激动,如果你们伺候的好,我对往后的日子还能有所指望的话,我自然不会轻易选择去死的!”殷璃飞在被控制住之前开口澄清。
“哼,你们不是很恩爱吗?就如此不信任他?”朗青疏顿了少许冷冷的说。
“呵呵,你想太多了,咱们谈点实际的吧!”殷璃飞笑呵呵的道,“哥舒璟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一个我,弃天下万民与不顾呢?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天下都没有了,他救了我,必定也会多方受敌,到时候可能不待我脱险,他先一步就被迫害了!他都没有了,你们挟持我不也没有用了吗?”
朗青疏看殷璃飞的眸色不禁深了几分:“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道理,我倒是不敢轻易损你一根汗毛,否则你若失了价值,我的人不都白忙和了!”
“嗯,你知道就好!本妃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殷璃飞点头称赞道。
“我该感到荣幸吗?咳……”朗青疏冷冷的道,语气里讥诮明显。可才说了一句话,就又忍不住咳嗽一声。
“那个,副楼主你还好吗?摄政王妃医术高明,不妨让她帮你看看伤?”宁无欢这时突然插了进来。
殷璃飞闻言左右看看二人,身影跟着车身晃荡,却是漫不经心的说:“我是无所谓啊,只要他敢让我医!我其实比较好奇,那把我和我家王爷平时用来避暑的寒剑戳在人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咳!”宁无欢也突然咳嗽一声,引得殷璃飞看去。宁无欢却立即又别过头去,故意装作掀开马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你家王爷没有追来啊,还真听话!”
殷璃飞又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说话方式和分寸,别惹怒朗青疏。而这个人,怕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好了,你们自己盯着吧,我先眯会儿!”说着还穿着鞋子就爬到横亘在马车里的榻上将垫子往外推了推,隔出一点距离感,就又双手环胸,双腿交叠的靠了上去。
“摄政王妃好沉稳的定性,这样都睡得着吗?”朗青疏见得殷璃飞自来熟的样子,眸子危险的一眯,也不知道该对这女人多几分警惕,还是冷嗤她没心没肺,放心自处去。
“咦?难道副楼主这意思是还想和本妃唠会儿嗑?”殷璃飞从垫子那边抬头看过来,一副准备爬起来的样子。
“副楼主,其实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摄政王妃不失为一个识时务的俊杰,这样乖乖配合俘虏,总比哭闹不休强!”宁无欢忙开口道。
因为多次出言阻止,朗青疏都不禁看向宁无欢,虽然不清楚彼此神色,但明显是探究怀疑的态度。还配合俘虏?他怎么没有在殷璃飞身上看见一点俘虏的自觉?
“当然,如果副楼主一定想和摄政王妃唠嗑,那便恕无欢不奉陪,我便去后面的马车了!”宁无欢又说。
朗青疏眸光一动,之前还觉得宁无欢是在刻意帮殷璃飞。此时看来,却更像是怕殷璃飞说话。再想刚刚她进马车随便两句,就气的自己气息紊乱吐血的话,不禁皱眉:“你睡吧!”
“不唠啊?”殷璃飞语气里不无遗憾,揉了揉垫子又躺了回去:“那我睡咯!”
朗青疏与宁无欢面对面坐着,不约而同的看向横榻上当真旁若无人躺下的殷璃飞,各自心思万千。
殷璃飞又哪里是真的想睡着,背对着二人,面向马车后挡板,有想过,现在踢破挡板跳出去,能有几分逃生的把握,而答案是一个鲜红的零!
而且,她估计,自己真敢那样做,再被逮回来,怕就要镣铐加身了!
在想自己此时的处境,和最后这些人给哥舒璟的交换条件。她是既想他救自己,又不想他冒险。
很明显,溟楼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绑架她,肯定如哥舒璟猜测的与西蛮脱不了干系。所以,她觉得,让哥舒璟拿钱只是拖延之计,纵使哥舒璟拿了钱过来,他们也不一定会放人。说不定,还会因此设下其他什么埋伏。
所以,她才故意表现的那么不在意生死,让敌人觉得她对哥舒璟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好少打点鬼主意进去。
她没有想哥舒璟会不会救自己,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逃出去。纵使这些日子已经依赖惯了他,但凡有办法,她也不想他跟着多受罪!
一路上虽没有兵马追来,但晃动的马车很吵,也很颠簸。殷璃飞望着透着朦胧光的马车窗帘,因得白日的困顿,不知不觉还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