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飞走到床边,又擦去哥舒颖额头的细汗,终究还是忍不住心疼。虽然他们接触的时日比较短,但这毕竟也是哥舒璟唯一的侄子,而且他那么小就没有了父母!她还是无法用这个时代人的一些想法枷锁在孩子身上,在她眼底,这终究只是个七岁的幼童。
“我今夜留在隔壁陪他吧!”殷璃飞忍不住说道。
哥舒璟闻言看了眼榻上的哥舒颖,点头:“嗯!”
夜,京畿皇城内一片寂静。自内乱事件后,菜市场血流成河,晚上已经没有人敢随便出门。就连更夫也不打更了,所以显得一片死寂。微风拂过,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更添几分诡异。闭门不出的百姓们偶尔听得巡夜的禁军走过的声音,便得了几分安心。
一抹黑影快速的在街头巷尾穿梭而过,悄无声息的避过巡逻的禁军。一路没有停歇,目的明确的往天牢的方向。
到得天牢门口,只见分别两列士兵把守在左右。虽然已经后半夜,但笔挺的站姿彰显着士兵的警觉与森严。
黑影尝试的朝一个方向丢了一粒石子,门口的士兵立即统一的朝那个方向看去,犀利的反映更是说明这几个士兵武功都不俗。
“什么人?”正在这时,一声厉喝自另一个方向传来,立即又引去这些士兵的注意力。黑影忙往暗处一避,便见一列黑衣劲装的士兵从黑暗里窜出直奔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
“有人劫狱!”而那守卫牢房的人却依旧笔挺的站着!
黑影也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凝眸感受了一下风向,而后自怀里拿出一截竹筒。将竹筒置于风口后,扒开了塞子。接着,就见得袅袅的青烟自竹筒里溢出,随着风向朝天牢的门口飘去。
很快,门口的士兵们有人身形开始摇晃。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清冷的声音数到这里,见分列的十人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晃荡,忙收回竹筒,接着快速朝天牢门口掠去。
身形晃荡的人依旧摇摇欲倒的模样,突然,有人一个激灵转醒。蓦然紧了一下神经,再去四顾身边,发现同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发现自己走神,这才松了口气。
“好像起风了!”有人说道。
“起风?打雷下刀子,那也得守着!”另一人回道。
“那是,要是不小心让人给跑了,咱们受罚是小事。怕又要弄个天下大乱出来,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大家警醒着点,熬过今夜,明日里面的要犯处斩了,咱就可以高枕无忧好好睡一觉了!”
黑影听得牢门外的谈话声,这才又掠起轻功,快速朝里闪去。进得里面,在第一道牢房前看见守卫的狱卒。黑影再次拿出竹筒,任由青烟在阴暗的牢狱里飘散。
“咚”的一声,两个狱卒的脑袋磕到了桌面上。
黑影忙就快速过去,扯下狱卒腰际的钥匙,畅通无阻的往里面而去。
狱卒里个别的要犯睡着了,加上黑影轻功过人,动作悄无声息,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一路匆忙而行,终于到得目的地。黑影毫不犹豫的打开铁皮的牢门,推门进去。
本来躺着却没有睡着的北堂辛奇听见声音,蓦然睁开眼睛看向牢门口。借着从唯一的一扇铁窗外透进的月色,看见一个颀长的黑影闪身到了面前。几乎是一眼,北堂辛奇愕然坐起。
“你来做什么?”北堂辛奇喝斥!
来人一怔,仿佛没有想到蒙面的布都没有掀开,北堂辛奇就能认出自己来。但知道时间紧迫,于是很快回神,掀开面巾露出清俊的容颜来:“我来救你出去!”
北堂辛奇闻言眸子里神色一时复杂震惊:“救我?”
北堂臻并不多解释,直接打开北堂辛奇的脚铐手铐,同时脱下自己黑色的夜行衣。见他此举,北堂辛奇惊诧:“你要做什么?”
“把这衣服穿上!”北堂臻说着将衣服丢给北堂辛奇。
北堂辛奇却一把抓住北堂臻的手,迫使他看向自己:“你既然已经选了你要走的路,何必还冒险来救我?我不稀罕,你走吧!”说着一把拂开北堂臻的手,将衣服丢还给他,脸色沉郁的别了过去。
北堂臻拿着衣服,指尖隐约发出声响:“希望你出去以后可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去的事情就都忘记吧。你已经输了,名不正言不顺,你也不可能再翻身了!”
“你在教训老子?老子是你爹!”北堂辛奇闻言怒斥,“你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若不是你吃里扒外,我至于输得这么惨?你我父子二人若连心联手,我又何至于会输?”
“你还是执迷不悟!”北堂臻皱眉。
“知道就好,我不需要你救!”北堂辛奇骂完冷嗤,当真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北堂臻见北堂辛奇固执的模样,眉头深锁。突然就抬手点上北堂辛奇的穴道,北堂辛奇大惊:“你要做什么?你要乱来,我可就喊人了!”
“你不必喊了,外面的人都中了我的迷药,如今都不省人事!”北堂臻说着从腰际里摸出一只瓶子来。
北堂辛奇眼看着北堂臻打开瓶子,眸光闪烁不定,就见有细小的虫子自里面爬出来。北堂臻抬手任那些虫子爬到自己手上,而后向他伸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北堂辛奇惊问,虽然情绪激动,却不是害怕。因为下意识的,就觉得北堂臻不含恶意。只感觉那些虫子上了脸后,先是一番游移,闹的他****难耐。而后就感觉被咬了一下,紧接着,皮肤一麻,而后是整个面皮全部麻了。
北堂辛奇瞪大眼睛,努力的拿眼睛去看自己的脸,清晰的看见那黑色的虫子侵入了自己的肌肤。蚂蚁大小的虫子进去的时候,居然没有血液流出来,而且很快豁口就愈合如初。不,好像有变化……
“从道义上说,我不能见你作乱,危害天下人。所以,我必须助摄政王拿你!”北堂臻这时声音平和的说道,眼见着眼前刚刚还苍老的脸一点点在眼前以奇诡的方式变化。北堂臻神色沉静,见引得北堂辛奇的注意又说:“不过,从情理上说,你是我的父亲,我终究不希望你死!所以,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