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早被吓得一噎,又是吃痛,接着哭的更响。
桂福便是一吓,心中气怒间忙去捂桂早的嘴:“哭你娘啊,不许哭!”
“啊——”突然,桂家媳妇的惊叫从隔壁传来。桂福下意识抬头,便正好看见媳妇踉跄着自屋里栽了出来。
“怎么了?”桂福眸光一闪,暗道难道家里还有人?便是瞪向桂早,有责怪他不早说的意思。桂早却是一脸惊吓的表情看向侧卧,见得自家娘亲倒退着爬了出来,而后,一截黑色的衣袂落入视线,很快就见得对方悠悠转过来的脸——
女子一袭黑色的衣衫,面容白的地方如雪,眼睑很深,唇色紫的发黑,一头墨发也是暗中发紫,诡异的贴服在她的脸颊,几乎遮住大半的脸。此时她正用涂着暗黑丹蔻的指甲,弹去袖子上莫须有的灰。
桂早清楚记得这个女子就是那天要喂自己吃毒药的那个陌生人,后来被殷璃飞给打伤赶走了,这这这人怎么偷偷跑进来了?
“这人是谁?”桂福忍不住扯着桂早问,只觉得那女子看起来娇弱,但一眼看去无不透着阴森诡异。这如果不是大白天的,他还以为活见了鬼。
桂早却是张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惊吓的看着百里歌。
“你们是来偷东西的吗?”百里歌很直白的问,语气一派轻松好奇的样子。
桂福闻言脸色一变,而桂家媳妇则是连滚带爬的往自己男人身边凑,一起忌惮的看着百里歌。
“要不要帮忙啊?”百里歌见几人不说话,就朝一家三口招了招手,做了一个调皮的动作……
在京畿衙门里,官家一家几口与殷家人已经分列在两边,除了殷正儒与官家老爷是有过功名的不必下跪,其余人皆整齐的跪着。
殷璃飞后一步赶到的时候,案子已经开审了。没有走几步,就被与一干民众一起挡在衙门门口外,而里面已经传来官氏的哭泣声。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得为民妇做主呀……”而后就说殷正儒宠妾灭妻,不将她这个大妇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任她被小妾和庶女欺凌虐打,并且展示了身上淤青未消的伤处。
官家的长媳平氏也跟着上前,亮出自己脸上的伤口,说是听说官氏被休弃,本来想上门找殷正儒理论的,却也被殷正儒命人打伤了。
接着是虚软无力,头裹着布巾,靠人扶着才能坐起的吕氏,也朝主审官露出自己擦伤的手背,姑嫂婆婆三人说着便抱头痛哭到一起,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剩下的官家男人们则是一番捶胸顿足,官家老爷更是老泪纵横不停摇头叹息,只含识人不清。
殷璃雅也是跪到官氏身边,不停的抽泣:“娘,呜呜,你为咱们家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操持那么大个家业,爹不应该这样对你啊……”一家子可谓做足了苦情戏。
而殷家这边殷彦之皱眉,殷正儒义愤填膺,兰氏羞愤之余又是气愤。
这样的鲜明一对比,再加上妇人们下意识对妾的憎恶,不明状况的围观群众都开始咒骂殷家的人。觉得殷正儒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兰氏也是个受人唾弃的狐媚子。尤其兰氏的姿容不差,更有人说殷正儒贪恋美色抛弃糟糠。
殷璃飞见得眼前的状况,不动声色的站着,顺便将各人的神色收进眼底,捏了捏袖子里的银针。
“青天大老爷,小妇人也不求别的,只求您为小妇人做主,让我的夫君收回休妻成命,并让他将那个作死的狐媚子赶出殷家不得再回来!”然后就是她好好收拾兰氏的时候了,官氏一边抹泪,一边恨恨的想。
官氏说完,府衙外围观的民众就是对她一番夸赞,说她如何的知书达理宽宏大量。
五官端正,留着山羊黑胡的主审官听完,眉头皱起,显然是对这诉词有所触动。又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原被告,这才望向殷正儒:“被告殷正儒,对于你妻子所诉,你可有异议?”
终于轮到自己说话,殷正儒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当即语气沉沉的呵斥:“这简直是荒谬,这一家人都在瞎扯!”
这话一出,官氏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继而就是嚎啕大哭:“我的命好苦啊……”
殷正儒见得官氏的样子,额头青筋暴突,就想发难,这时袖子却被扯了一下。一回头看见殷彦之递来的眼神,这才稳住仪态站着。
“这人怎么这样啊,太过分了!”顿时,围观的人却都沸腾了。
“真是没有良心!”
“就是,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好歹给她生儿育女这么多年,这男人啊,就是负心薄情的种啊……”
“太狠了,连舅嫂和丈母娘都打,这样的人活该下油锅。就算不是她丈母娘了,年纪也那么大了啊,这是怎么忍心下得去手的呢?”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众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改大声谴责为低声议论。
主审官睨着殷正儒,又问:“你且说说,官家人如何瞎扯了?难道你宠妾灭妻,为妾而休妻的事情是假的吗?本官听说,你第一日休妻,次日就将妾迎进了门,你怎么说?”
殷正儒一张脸已然涨红,继而上前一步呈上一张纸:“小民先是休妻,后是接小妾回家不假,但休妻却不是因为这件事,小民休妻的理由便都在这封休书里了,请大人过目——这也是在官府备案过的,且绝无虚假!”
一旁的师爷便顺手接了递到主审官面前,一见那休书官氏脸色又是一变,忙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是那没良心的写给小妇人的休书,他自己都承认了!这还不说是宠妾灭妻,难道是要将我打死了才算吗……”
主审官快速的阅读过休书,神色沉凝,听得官氏这样哭哭啼啼抬手摔响惊堂木,警告了一句,官氏这才安静下来。
而后,殷正儒趁机开口:“我就不说这庄姻缘本是被你们官家人算计,你们家见我解元身份,而后如何药倒我爬上我的榻污我负责了……”不说却是说了出来,一下子听得群众惊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