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感到自己虽然已经突破了那幻阵,可那幻阵里的经历,却并未忘却。那些生死悲欢,苦难离合。他知道自己的心真正的经历了一场洗礼,百岁一生,难说一句是否虚度。茫然间,他也感到了一股对他而言磅礴却又温和的气沿百汇穴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随着那些气在身体中流动,他清楚地感到,或者说看到了一缕缕污浊从自己体内渐渐排出。那种仿若新生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发出了呻吟。
缓缓的张开双眼,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师父!”却发现书不明就盘坐在他身前,嘴角有着一丝血痕,面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却连一丝丝的气息都敢感觉不到了。
“老师!老师你这是怎么了!”程遥心中涌起了深深的不安,他轻轻伸出手,放在书不明的鼻子下面,却是真的失去了气息。
“师父!”程遥悲呼一声,猛地向前一扑想要抱住了书不明盘坐的身体,,可他的手刚刚碰到书不明的肩膀,他的身体仿佛一团空气被风吹散一般,随着阵中的雾气,缓缓的散开,飞向天际。
“师父~~~”程遥拼命般的,想要将那些雾气留下,可终究,还是淡淡散去了。
“师父。”程遥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了地上,蓦然间,他发现书不明方才盘坐的地方有一封信。他赶忙跑过去,用颤抖的双手将书信从信封里取出来,同时还有一个戒指从信封里掉了出来,只是他已顾不得了。
“遥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走了。别伤心,我只是回到故乡去了。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着很多的疑问,不要急,听我慢慢说。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弟子,也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本想在我剩下的岁月里,好好地将我所会的一切都慢慢交给你,看着你慢慢成长。待得你有自保之力时,我也可以陪着你们母子一起去,寻一个你们想生活的地方了此一生。可我也想让你在这纷扰江湖里搏一个万世名声。所以我想起了这个阵。这个阵的名字叫做‘浮生阵’,浮世一生,走得出,会让入阵者受益良多,能够影响一生,走不出,便会死在其中。当然,若有人守护自是无虞的,只是其中好处,便无所从来了。这阵是我得自一个名叫浮生老人的墓中。我还从其中得到了一个名叫‘金针破脉法’的功法,这也是当年我那个旧友埋伏我的原因之一。
遥儿,莫要伤心。你在阵中的一切为师都看在眼里。浮生一梦,虽然你实际上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但阵中心中,已是百年。你所经历的,既是虚幻,也是真实。你也算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人了,该离去则离去,你用不着为我悲伤,因为我回家了啊,我可以看看我的家乡是不是依旧那样,看看我父母,是不是还好。
遥儿,这个阵我当年也是走过的,只是我没有走出来罢了。若非浮生老人最后给予的那丝守护之力,想来我三十年前便已经不在了吧。至于那金针破脉法,我并不想留给你。当我的旧友埋伏我之时我便是用此法逃脱。可这是拼命之法,我的经脉自那日起便已断了十之八九,自身之气,一日不如一日,纵然今日不死,我也确实只剩区区两年时光。既然这样,我倒还不如借着阵法之力,将我一身修为全部都用来为你除去先天杂质,你是走过那阵法的人,相信这样,你的未来一定会更加光明。
师父走了,要回家了。记得要照顾好你自己啊。对了,还有那个戒指,是一枚须弥戒,虽然只是下等之物,但也是师父最后留给你的东西了。
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不明,绝笔。”
“师父。”泪水已经经不住从程遥眼角悄悄滑落,“师父,你放心,遥儿一定会在这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遥儿要让这天下都知道我的名字!”
程遥将那枚戒指从地上捡起,咬破右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须弥戒上,然后将其缓缓戴在了左手中指之上。而后跪在方才自己站立的地方,三拜九叩,却久久,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