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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人灭口

第十章 杀人灭口

枯叶飘落,树枝上又抽出新芽。山中岁月总是如流星般短暂,又似溪流中的一片红叶,来去匆匆,稍不留神便即消逝得无影无踪。

屈指算来,天行来到这谷中已有将近一年,他较之一年前,身材又长高了,也壮实了许多,他并不知道,每日所吃的果子和生鱼俱是健体补元之物,于自身是有极大好处的,尤其是寒潭里的大白鱼,最宜生食,所以这一年来他身体上变化极大,更胜他人苦练十年。

谷中日长无事,终日里与大金猿打斗嬉戏,如今双方已是各有胜负,不再呈一边倾倒之势了,谷中日月倒也逍遥快活。有时他见野山羊走过,动念想打来烤食,但毕竟相处的久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往日的捕猎好手,此刻面对它们,却不忍心下手,好在野果潭鱼甚多,食物尚不缺乏,运气好的话,还可偶尔在山沟里捉到几只雪鸡,换换口味。

他每日除与大金猿打斗玩耍之外,有时兴之所至,也偶尔跟着谷中的小猴子们攀援山壁,以他此时的本事,若要逾峰出谷,已非难事,但他想到自己尚有两年罚期未满,即便出去了又能往哪里走,实想不出还有何处比得上这翠谷更逍遥自在,在这美丽的山谷之中度过余下两年,岂不甚好。

这日晚间,天行来到一棵大树跟前,像往日一样用尖刀在树干上刻了一个记号,表示又过去了一天,他数着树上记号,细细算来,再有几日便又是娇娜的生辰之日,回想起去年阴差阳错,未能将她的生辰礼物送上,到现在尚自感到欠疚,不知娇娜她是否还记得。

想起家人,不知她们现在过的怎样,生济是否无虑,心中酸酸的,微微感到有些怅惘。心想:“我得上天眷顾,又有猿兄相助来到此处,那是极大的机缘,如今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得享逍遥,不知母亲和娜娇在家境况如何,是否如意,黑豹在去年秋后大较在,是否夺魁。这一切一切都让他记挂于心,常常为之惦念。

几日后便是娜儿的生辰之日,我这个做哥哥的一次失信,不能再次失信,应该挑个日子下山去替她办件贺礼才是,大山之中最稀罕的就是活鱼,这寒潭中便有的是,打上来几条,到山下可卖个好价钱,一来购办贺礼,二来交给母亲贴补些家用。“他想得心喜,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大金猿白日里玩耍得累了,此刻正在一旁草堆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天行看看它,心想:”这翠谷并非我之独有,算起来猿兄将我带来此处,我若要取谷中之物为己用,少不得要跟它吱会一声才是。“但见它睡得正熟,不便打扰,有甚么事也只能明日它醒来后再说。

次日一早,用过了食物,天行将心中所想尽数告诉给了大金猿,他俩在谷中相处得久了,交流达意已无大碍,大金猿听得明白,并不反对,只是有些不舍他离去,天行笑道:“猿兄,你不必担心,小弟下去办事,只肖数日便回。”大金猿听他如此说,才放宽了心,嗷嗷叫了两声,跑到一边与小猴子们玩耍去了。

经过几个月的习练,他捕鱼的本事已经大为提升,轻轻松松便捉了几十尾鱼上来,他又找了些藤蔓枝条,编了个大鱼篓,将鱼装在其中。

此时他攀援出谷已不再是难事,许久不曾下山,心中自有几分兴奋,匆匆与大金猿道了个别,便背着鱼篓攀援下山去了。出了翠谷出口,立时便有一股寒风袭来,峰上到处都是冰雪覆盖,天行将鱼篓放下,在地上捧了几把雪洒在篓里,从无顶峰到山下集市还有一段路程要走,用雪将鱼镇上,以防腐坏。

山道崎岖险峻,上山不易下山更难,再加之路途遥远,待得到了山下小镇,已是第二日早晨,这镇子叫做三道镇,有三条大道可直达镇中,一条通往东土,一条通往西域,而另一条则通往大山深处的落日山城。

这小镇方圆虽不过十里,却极是热闹,人口稠密,大小商户林立,镇是有酒肆、饭庄、茶楼、客栈甚至还有赌坊和妓寨。三道镇虽不起眼,但好就好在它地处三条行商要道交汇中心,东土与西域的商人们到大山中采办山货必经之处,久而久之,这里也便成了山货通往外界的集散地。

经过一昼夜的奔波,幸好篓中白鱼用雪镇住,尚还新鲜。此时虽是早晨,但集市上已是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人,天行有许久不曾下山,看这镇子较之一年前又繁华了许多,新填了不少商户门脸。早晨集市上大都是些小贩,做些菜肉柴米的小本生意,他找了个显眼处,将大鱼篓往地上这么一放,不须吆喝便有许多人聚到了他这里。

山中鲜鱼极是少有,穷人家是吃不起的,这些前来买鱼的人,皆是镇中大户人家的仆人,一早出来采购新鲜菜肉,见这里有鱼卖,自然要来疯抢。天行见这些人七手八脚的便来乱翻一通,止住了众人,事先讲好价钱,免得到时赖账:“鱼不论斤数,只分大小,大鱼四银一尾,小鱼二银一尾,绝不还价”。按说他卖得贵了,在这镇上,一头牛犊也不过只在十银左右,他这一开口便吓了众人一跳,与他还价,天行只是不理,自有他的打算:“这寒潭大白鱼非同一般,谁能得到一尾已是他享不尽的造化,如此买只怕还便宜了。”众人见他不肯让价,即便嫌贵,无奈买鱼的今日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也只得乖乖掏钱,众人一涌而上,只怕落在人后,抢购不得,瞬时间,满满一大篓的鲜鱼便只剩了个篓底,而天行钱袋中也已是鼓鼓囊囊一大堆银钱。

他拎着钱袋,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尽是些日常杂物,粮油肉菜,牛马工具之类,物品虽丰富,却无有他想买的物件,也不知买些甚么给母亲和娇娜才好,勿得想起黑豹曾对自己说过,想要一把好猎刀、一张硬弓,前面不远便有个兵器行,那是山下十里八村最好的手艺铺子,何不先去挑选刀弓,送予黑豹。

天行来到这家兵器行门前,方要进入,只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身后一直有个人在跟着自己,已有些时候了,莫非是惦记上了自己手中的钱袋。他佯装不知,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个买斗笠的摊子前停住,假意挑选斗笠,斜眼观察身后,果然,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尾随而来,他凝神一望,还道是什么小偷,原来此人天行认得,正是同住在山城里的鼠驼子。

一年前,天行被罚上无顶峰,临行前鼠驼子便找是他,欲告知其真正的杀父元凶是谁,只可惜半道杀出个蒙鹜,被他当中破坏,这一次,绝不可错过机会,便要上前去向鼠驼子问个清楚明白。他刚一动身,只见鼠驼子背后又闪出一人,正是蒙鹜,拽着鼠驼子后领便往边上去了,鼠驼子自是极不情愿,无奈挣脱不过,只得随他去了。

天行只恐被蒙鹜发现,从摊上取了个斗笠戴在头上,远远得见蒙鹜将鼠驼子拽到了一条巷子里,便不见了人影,天行压了压斗笠,跟了上去,旁边买斗笠的小贩见他尚未付钱便要走,以为是要强抢,大声叫喊着:“哎,你这人怎么不给钱便想跑了!光天化日你还想明抢不成?”

上前来抓住天行便不放手,天行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一只斗笠才值几个铜钱,我还能抢你的不成?”从袋中取出一银,扔给了他,那小贩拉长的脸立时变成了团团笑脸,一个劲的道谢,这一银钱只怕买下他的摊子还有富余,只是天行着忙,顾不了些许钱财了。

与小贩纠缠这一阵,尚不知要出多少事情,天行加快了脚步,紧赶上来,眼见便到巷口,忽然蒙鹜打巷子里出来,天行立刻止住了脚步,转过头去,有斗笠遮住了面容,想是蒙鹜未能发觉,天行在原地徘徊了一阵,见蒙鹜走得远了,这才冲进小巷去找鼠驼子。

巷子越走越深,却不见半个人影,最后直到了尽头,眼前没了去路,也不见鼠驼子,天行深感不妙,观察四周,希望可以寻出些线索,往地下看,一摊鲜血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抻指沾了些,放在鼻前嗅了嗅气味,确定无疑这是人血,而且刚刚流出不久,尚未些余温。天行一跺脚,恨自己来得晚了,心想:“如此看来,当年害我爹爹之人定是蒙鹜无疑,被鼠驼子知道了真相,他欲行杀人灭口,在山城中怕人招眼,故而趁着鼠驼子下山之际,跟在其后痛下毒手,此时虽不见尸首,只怕鼠驼子也已然遇害身亡。”想到此,天行愈是恼怒。

若要替父报仇,须得有真凭实据,才能让众人信服。想来,蒙鹜下手不久,定有破绽可寻,鼠驼子的尸首怎会刹时间便消失不见,此时暗中跟上他,或许可以抓住他的狐狸尾巴。蒙鹜刚走不远,天行便潜踪匿行跟在他的身后,直跟到了落日山城也不见他有何异常举动。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山城中人习惯早睡,应该悄无声响才对。可奇怪的是,此时城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喧喧嚷嚷人声杂乱,灯烛火把亮如白昼,看来城中是出了什么事端。远远得见一行人抬着一副担架,正往城中匆匆而行,那方向正是朝着城中医馆而去,担架上躺着一人,天黑距远,看不清模样。略近处,人群有两人举着火把正往那边去,火光照耀之下,天行勉强看清,这两人正是自己母亲和小妹,久未得见,天行心中不禁有些激动。

他趁着城中慌乱之机,渐渐得靠更近,道两旁的树林草丛正好替他遮住身形,眼见她母女二人就在身前不远处,却不敢出去相认,她二人的对话声已是听得清楚,娇娜的声音有些发颤,道:“娘,黑豹哥哥他会不会?”母亲叹了口气道:“这也难说,但愿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才好。”天行在暗处听得清楚明白,身是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才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