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摇身一变 (1)
众人聚在一处，交谈甚欢，正所谓‘惺惺惜惺惺，英雄慕英雄’这几人俱是豪杰，讲起话来直来直去，雷步鹏对天行和黑豹道：“从今往后大家便是兄弟，两位若有甚么事，只管开口，我与沙开甘愿效劳，绝不推辞。”沙开在一旁道：“不错。”
天行倒无甚么要紧事相求，更何况他凡事亲力亲为，从不求人，但对方即如此诚恳，客套客套总是难免的，便开口道：“多谢两位大哥如此高义，小弟在这里先谢过了。”黑豹来到雷步鹏跟前，嘿嘿一笑，道：“你此话当真？”雷步鹏笑道：“那自当然，兄弟以后有甚么事要帮忙，只管开口。”黑豹听他如此说，抚掌笑道：“那太好了，小弟现下便有一事相求，雷大哥可要帮我才是。”
天行听了心中暗骂道：“这黑厮怎得如此直性，人家客套之言他却当真，不晓得他又有甚么事求人家。”雷步鹏哈哈一笑，道：“黑豹兄弟真是个爽快人，正对我的心思，有事便讲，只要我们做得到的，无有不从。”黑豹脱口而出，便道：“我说这件事雷大哥定然做得到，有甚么吃的吗，打了老半天，俺黑豹的肚子里早饿出鸟来了。”说罢，他揉着肚子做饥饿状。
众人一听无不大笑，雷步鹏道：“好说，好说，我们有的是食物，兄弟尽管吃，吃多少都有。”金胡子笑着吩咐手下人道：“快快围帐，架火烤羊，今日老夫要与这两位小兄弟喝个痛快。”黑豹一听有烤羊可吃，心中乐开了花，这几****一直素着肚子，苦坏了肚中的馋虫，终于可以开个荤，直乐得合不拢嘴，天行较他则稳重得多，不忘谢道：“多谢诸位盛情，小弟却之不恭了。”
金胡子手下二十余人齐动手，在当地围起了一圈布帐，以避风沙，在围帐中生了一大堆火，将随队带来的羔羊宰杀剥洗干净，架在火上炙烤。众人围着火堆坐下，眼见那只烤羊在火上被烤得嗞嗞流油，脂香四溢，黑豹在一旁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未熟便将它吞了。
天行坐在金胡子旁边，众人皆有说有笑，看着眼前这番热闹场景，天行不禁又想起了家中的母亲和娇娜，心道：“我在这里与众人倒是逍遥快活，不知家中怎样，母亲和妹子是否已用过了饭。”金胡子见天行良久不语，便搭讪道：“小兄弟手段高强，且义气深重，实在相见恨晚。”天行谦道：“岂敢，前辈过誉了。”金胡子捋捋胡须，想了想，问道：“小兄弟客气了，老夫看你一身的好本事，不知师承何人啊，可否讲给我们听听。”天行听他言中之意，是想探探自己的底细，心想：“倒也无怪他多疑，似金胡子这等老江湖，为免出了意外，行事向来谨慎小心，也在情理之中。”
未待天行答话，黑豹已抢上前来，道：“要说手段，不是我石黑豹替兄弟夸口，那真是。”天行见他又要胡吹，立时将他拦住，道：“不可胡言。”转而又向金胡子道：“我这兄弟爱说笑，前辈莫怪，天行也只是有膀力气，粗通拳脚而已，哪里有甚么手段。”金胡子却笑道“小兄弟何必如此过谦，便让你这兄弟讲讲，我们也好长长见识。”雷步鹏及众多手下也在一旁附和起哄，天行难拂众意，只得坐回到了原处，任由黑豹去讲。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讯问，便听黑豹讲起，他将天行如何伏虎、降龙、比武、救城之事向众人讲了一遍，说得尽是天行如何威风，言辞中不免有些夸大，但大抵还算属实，只是于天行被罚逐出山城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众人听到妙处，无不拍手称快，赞不绝口。金胡子听罢，对天行道：“小兄弟果然是位英雄豪杰，老夫实是钦佩不已。”众人也随之称是，天行听黑豹所讲，尽是自己如何威风，当初的落魄又有谁人知晓，愧道：“英雄豪杰四字，天行实不敢当。”金胡子笑道：“无论如何，你这位朋友老夫算是交定了。”吩咐手下人道：“上酒。”
黑豹对金胡子道：“我兄弟的事已被你们打听得一清二楚，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们是甚么人哪。”天行暗笑，心想：“这黑厮倒不吃亏，打听打听这伙人的来历也好。”金胡子笑道：“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姓金讳王孙，号称东土首富，买卖商号遍及天下。”天行“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这金家背景竟如此之大，难怪他家二夫人唐姬将整座聚源客栈都包下了。
金胡子手一指旁边的两位小姐，续道：“这两位正是我家老爷的千金。”天行拦住，问道：“那唐姬定非二位小姐的生母了？”金胡子“嗯”了一声，道：“不错，二位小姐乃是出自大夫人，哎，只可惜大夫人她因病早逝，唐姬乃是我家老爷续弦娶的二房夫人。”两位小姐听到这里，回忆起生母，虽已早逝多年，此刻提及倒也不免微有感伤。天行歉道：“在下冒昧，请两位小姐勿怪。”
金胡子叹了口气，又接着介绍道：“雷步鹏和沙开二位小兄弟是识得的，他二人乃是府中的家将，皆是身具异能，随老爷也有十余年了，曾立下大小功劳无数。”雷步鹏道：“说起来惭愧，我与沙开、木灵鹤三人，本是结义兄弟，一同投到老爷府上，木灵鹤仗着精通炼丹制药之术，颇得老爷宠信，但他却忘恩负义，贪图老爷家产，至有今日之祸，我俩真后悔竟与这等奸贼结为兄弟。”天行道：“人心难测，后来之事，又有谁会知晓呢，二位不必如此介怀。”
金胡子笑道：“小兄弟说得不错，世事本就无常，看似善人未必真善，看似恶人也未必真恶，不瞒两位小兄弟，老夫早年间曾做过绿林强盗，关中七十二路响马之首，后遭官军围剿山头，险些丧生刀下，多亏老爷救我一命，收留在府中，自此以后便一直跟随老爷在外跑商，已有二十余载了。”天行一惊，想不到这金府中藏龙卧虎，竟有如此人物。
黑豹初时见金胡子时，便觉得他相貌与众不同，只是一直未得机会讯问，此时正巧谈起，便问道：“前辈金发金须，莫不是西域罢？”金胡子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误会了，老夫可是真真的东土人，为何长成这副模样，自己也说不清，只能去问爹娘了。”说罢，众人齐声大笑。
两边聊了半晌，此时已是黄昏，太阳落下了一半，火堆将围帐中照得通亮，火上肥羊也已烤得八分熟，众人满上了酒，碰杯豪饮。天行向来极少饮酒，只一口便不再饮了，黑豹倒是能吃能喝，与雷步鹏和沙开推杯换盏，很快得便熟络起来，雷步鹏心中一直存着个疑惑，问黑豹道：“方才与两位兄弟交手之时，我二人被凭空撞翻在地，如今身上还觉得不自在，不知是被二位施了甚么法术吗。”黑豹听了哈哈大笑，开口道：“我们兄弟哪里会甚么法术，那是。”他话说到一半，刚要提起月灵，却又转头看看天行，是怕他会怪自己将月灵之事泄露出来，所以不敢接着讲下去。
天行见黑豹及雷沙二人的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知道对方并非歹人，即使知道了也无妨，便站起身来，打了一声长哨，只听耳边嗒嗒蹄响，月灵就在附近，已来在了围帐之中，只是此时尚未入夜，众人见它不着，只听蹄响却不见其形，雷步鹏颇为不解，问天行道：“天行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天行微微一笑，手指着月灵所在方向，朗声道：“请诸位仔细看好。”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是空无一物，尽皆满脸疑惑之色。
此时日薄西山，只残留一缕余辉未尽，但很快的日没月现，天色便即转黑，众人紧紧盯着天行手指方向，只见眼前一团莹光闪动，骤然发亮，月灵之形显现出来，观者无不惊叹异常，啧啧称奇，天行对雷步鹏道：“雷大哥，方才便是这月灵暗中助我，才误将二位撞翻，无礼之处还请见谅。”雷步鹏此时早已看得出神，天行说些甚么竟是毫无所察。
金胡子随他家老爷跑商多年，走遍天下，见多识广，也曾听说过有一种神兽，名为月灵，不想今日竟能亲眼得见，真是大慰生平，言道：“老夫曾听人言，月灵仍是极尊贵的神兽，日隐夜现，神形绝影，果然不假，想必小兄弟便是乘着月灵，才如此神速来到这里的罢？”天行答道：“前辈所言不错，我二人一路上多亏有月灵带步。”金胡子叹道：“据说这月灵乃是月神之坐骑，不同于凡兽，小兄弟竟能驾驭它，当真奇人奇事。”
此时，那位二小姐见月灵通体银白，泛着柔光，甚为喜欢，跑到天行跟前，问道：“大哥哥，我能摸摸它吗？”天行知道月灵温驯，不会伤害这小女孩，便道：“当然。”二小姐见他答应了，显得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来到月灵跟前，对它道：“月灵，我叫玉桐，你真漂亮，我们来做个朋友好吗？”月灵见面前来了个小女孩，显得极是友善，眨着两只水蓝色的大眼睛，望着玉桐低鸣。
玉桐伸手去摸月灵兽，只是它太过高大，玉桐身材娇小，够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