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报仇雪恨 (1)
第二日一早,断麟吩咐手下人拔营起程,一行共八十余人开赴双麋城,他与天行一路上交谈甚欢,甚至提起了他幼年趣事,对天行可谓是推心置腹,以诚相待。天到了正午时分,已离双麋城不过数里,众人行径此处乃是通往双麋城的必经之路,天行与断麟领队在前,谈笑风声,忽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停在道上,天行问道:“甚么人?”,断麟道:“看样子像是在此接应各路诸侯的。”
果不其然,这群人正是盟主云万霆安置在这里接应各路诸侯的,他们一色身穿白衣,其中一名首领大老远的便对众人喊道:“面前来的是甚么人?”断麟应了声:“不二城前来赴会。”那首领一听不二城的名号,立时跑了过来,认得是断麟,拱身一揖,笑道:“原来是断麟公子,恕小人方才眼拙。”断麟一摆手,道:“罢了,是云盟主叫你等在这里接应各路诸侯的么?”那白衣首领答道:“正是,盟主命我等在此接应,并为各路诸侯引路前往双麋城下大营。”断麟奇道:“怎么这群雄大会不是在城内举行吗?”那白衣首领答道:“回公子的话,小的们只是负责在此为诸位引路,其余事一概不知。”断麟点了点头道:“好罢,那便请你在前边引路。”说着便往前走。
那白衣首领见他身后的天行等人,并不认得。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断麟接道:“这是我的朋友,南国安乐侯。”那白衣首领对天行略施一礼,看样子并不十分将他放在心上,吩咐手下人道:“带这位安乐侯前往大营。”他自己却独自为断麟引路。
黑豹见此人如此慢待天行,骂道:“奴才,狗眼看人低,为何对我家侯爷如此慢待,是何道理?”那些白衣人只看了一眼,不去理他。天行拦住黑豹道:“客随主便,不必多言。”一行人随着引者到了大营之前。
只见这座大营便建在双麋城下,营帐绵延百里,四周有木栅为栏,各营帐间兵士们来回走动巡视,把守甚严。那白衣首领对断麟道:“断麟公子,三位城主早到了,现下就在不二城的营地大帐,请随我来。”
断麟点了点头,回身对天行道:“傲兄,小弟先行告辞,明日再往傲兄帐中探望。”施了个礼,便随那白衣首领去了。
黑豹问另一名白衣引者:“我们的营帐在哪里?快带我们去。”那白衣引者只扫了一眼没去理他,对天行道:“请安乐侯随我入大营,其余人留在营外,另有安排。”黑豹抢过来问他:“为何只准我家侯爷入营,我们怎么办?”那白衣引者也不说话,手一指大营西北角上,那里另有一大片帐房,确是片兵营。
天行见他要将自己与众人分开,便指着金胡子等人,道:“这几位是我的家人及随身侍卫,请行个方便。”那白衣引者犹豫了一阵,黑豹等得不耐烦,上前怒道:“我们堂堂一个侯爷,还不能带上几个侍卫吗,你如此推三阻四,是何道理!”那白衣引者见黑豹模样甚凶,被他唬住了,立时应答道:“好,好,那便请这几位一起入营罢。”黑豹冲天行嘿嘿一笑,天行暗中挑起大拇指,心想:“这黑厮倒不是全然只全惹祸。”
天行等共七人在白衣引者带领下,来到了大营东南角上的一排营帐之前,那白衣引者先将金胡子等四人安排在了一座帐中,又对天行道:“安乐侯请随我来。”将天行及两位小姐带到了旁边的一座帐中,此帐较之金胡子所住的帐房稍大,也略显得舒适些。那白衣引者拱手对天行道:“安乐侯及二位夫人一路劳顿,就请在此歇息罢,小人告退。”
说罢,他便退了出去。
紫翎听他竟将自己及妹妹当成了天行的夫人,脸上一红,心中又觉好气又觉好笑。玉桐见这帐中只有一张床铺,问她道:“姐姐,我们三个人怎么睡啊?”紫翎羞道:“不要胡说,甚么睡不睡的。”玉桐不解道:“我又怎么胡说了,这里就只一张床,我们三个怎么挤得下嘛?”
紫翎见她年幼不懂事,当着天行的面竟满嘴胡言,气道:“把你扔出去便睡下了。”此话刚一出口,便自知说错了话,脸上一阵发烧,便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天行不敢看他。玉桐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干呢。”
天行却未想太多,只是心道:“那人眼力未免太差,竟将她俩当成是侯爷夫人,紫翎倒还罢了,玉桐还只是个小女孩,亏他想得出来。”
摇头笑笑,他这一笑不要紧,却被紫翎听到,还以为他是在笑自己,脸上更加烫了,心中兀自乱跳个不停。
其实倒并非那白衣引者眼力差,只是当时一夫多妻之风盛行,更何况一个侯爷有个三妻四妾更属平常,偏偏又有些贵族豪强癖好幼女,所以,他将这姐妹俩当成了侯爷夫人也便不奇怪了。
可三人同住毕竟不妥,天行对姐妹俩道:“两位妹妹留在这里,我去与金管家他们同住。”此时已入大营,到处都是耳目,所以他只称金胡子为管家,而不再称其为前辈。天行从这座帐中出来,进了旁边金胡子他们所住的那间营帐。一切安排妥当后,金胡子自是不免要叮嘱各人一番,也无非是些多加小心,不要漏出破绽之类的话,略过不提。
天行在帐中坐了一会,实觉得憋闷,便独自出了帐房四处走走看看,一来是散散心,二来也随便探看一下四周情况。方才刚入大营时,只是粗略看了一番,如今身在其中再看,只见此大营中大小帐房数百顶,正中是片空场可直通营门,空场上是一座露天大帐。各帐之间往来卫队无数,各执刀枪,尽是一身白衣,也有不少同天行一样出来散心的人穿插其中。
天行倒是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了,他正往前走,忽见身前一个女子背影闪过,天行看了一眼,对这背影很是熟悉,细一寻思突然想起,他不禁一惊,心道:“此人不正是金府的二夫人唐姬吗,不出金前辈所料,她果然抢在我等之前,先到了一步。”注目观瞧,只见她匆匆穿过各帐向北而去,天行有意去请金胡子前来,却是不及,心想:“不知她是否发现了我们,恐怕会对我等不利,我且跟在她后面瞧瞧再说。”天行放轻了脚步,不即不离得尾随其后,偶尔她几次回头,幸而都被天行躲过,未被她发现。
不久,天行便尾随她来到一座金顶大帐之外,这座大帐较之天行住的那间可是气派得多了,不用问,其中住的定是重要人物,唐姬四周张望见旁边无人,便闪身进了这座大帐,天行悄悄跟着靠了过去,不解唐姬来此做甚么,看她方才那副谨慎的样子,说不定是有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天行唯恐她对金胡子等人不利,决议探个究竟,他绕到了这座大帐之后,见两边无人,轻轻抽出宝剑,在帐围上划开了个两寸多长的口子,偷眼向内观望。
大帐之中只有两人,正对着天行的便是唐姬,而另有一人则是背对着他,此人衣着极是华贵,却看不见相貌如何,唐姬正在与那人对话,只是他们声音压得极低,天行又身在帐外,始终听不清他们说的是甚么,只见唐姬脸上表情时而愤愤发狠,时而愁眉不展,即而又转为笑脸,最后,她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只黑色锦袋,交给了她对面那人,两人又嘀咕了几句后,唐姬便转身出了大帐。
虽未听清他们说的甚么,但他从唐姬表情上看来,似是与金府有关,见唐姬出了大帐,他又跟了上去,直行到大营东南一侧,天行快走几步来到了唐姬身后,此时他二人前后相距只不过一步,天行开口道:“二夫人欲往何处去啊?”唐姬听到有人同自己说话,转回身来刚要回话,却被天行蓦得一把抓住了她手腕。
唐姬被金王孙纳为夫人之前,是东土有名的歌舞伎,有南国花魁之称,阅人无数满身风流,蓦得里手腕被他这么一抓,还道是哪位旧相好认出她来,与她调笑,可等唐姬注目这么一看,立刻将他认出,面前的正是当晚在聚源客栈杀了木灵鹤那人,虽然此时天行已是换了一身行头,但面貌却未改变,被她记得清清楚楚,唐姬刚想叫喊,却早已被天行用剑柄顶在她肋下,笑道:“二夫人还认得我吗,我心中可是一直记挂着二夫人啊。”唐姬见自己被对方制住,也不敢冒然乱动,只得苦笑。
此处离金胡子他们不远,天行挨到唐姬身侧,抓着她手便往自己那间帐房走去,到得门口,唐姬见他要把自己带进去,心知此去凶多吉少,忽然挣扎着要逃,天行早料到她会如此,剑柄一撞她腰眼,便将她推了进去。这帐房无门,只有一副布帘挡在门口,唐姬向前冲了两步便进了帐房,金胡子等人正在帐中闲聊,忽见冲进一人来,尽皆站起,定晴一看,见进来得竟是唐姬,各人脸上无不变色。唐姬见了金胡子,顿时慌了,刚一转身要跑,便被随后进来的天行一剑柄击在太阳上,晕了过去。
众人一见无不诧异,黑豹“咦”了一声,问道:“这不就是那位二夫人唐姬吗,你是怎么把她弄到这来的?”天行探出头去向帐外张望,见无人发觉,便掩好了帐帘,先与众人将唐姬抬到了帐房里侧用案子挡住,黑豹急问:“你倒是快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天行便将方才经过对四人讲了一遍,黑豹喝了声:“做得好。”金胡子听了却是替天行后怕,摇头道:“此举未免太过冒险。”天行道:“我是怕她会发现我们,所以先行下手将她擒来,以免坏事。”,金胡子点点头,道:“此话倒也不错,若被她先发现我们,弄不好将被其反制,如此也好。”
雷步鹏看着晕迷的唐姬,冷笑一声,说道:“这个贱人,勾结木灵鹤出卖老爷,今日终于落在我们手上,不杀不足以解心头之恨。”说话便要举刀去杀。金胡子将他拦住,道:“现在还杀不得,待她醒来,我们还要从她口中打探出老爷的下落。”雷步鹏想起此次前来为了便是寻找老爷下落,险些将她杀了坏了大事,将刀放下道:“我一时怒火蒙了心智,竟将此等大事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