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鼎力相助
众人转身刚要离开,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一句:“且慢!”场上诸人朝声音来处一看,见远处正有一众武士行来,他们脚步甚急,当先的是一位白袍老者,那人脸上偏瘦,面色苍白且严肃,显得极是阴冷。阿尔斯兰见了他,对天行道了声:“兄弟且先去,我随后便到。”然后吩咐手下军士们为他引路,天行道:“殿下请便,我等在营中恭候。”安排好了这边,阿尔斯兰竟主动上前几步,迎接那白袍老者来到近前。白衣老者对他躬身施了一礼,问道:“王子殿下,不知您要把这囚犯带往何处?”阿尔斯兰道:“索斯大人,这位傲天行是我的朋友,他并不是甚么东土派来的探子,更非囚犯,是我们的兵士捉错了人,我要带他去我营中摆酒款待,以示歉意,过后我会派人到行刑司说个明白。”
金胡子精通西域语言,一边往外走,一边听他二人对话,不禁一惊,自言自语道:“他就是索斯?”天行问道:“金爷说甚么?”金胡子道:“此人便是日月教的白衣教主索斯。”天行也曾听他提起过此人,知道索斯在西域国中地位崇高,不但是身为文国师,更是小王子纳兰达的舅舅,权力之大仅次于国王,不知他到这来做甚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几眼。
索斯见天行等人将要离去,忙道:“王子殿下,这个人放不得。”
他身后武士立刻赶上前去,天行等人已走到了刑场南门边上,却又被这些武士拦住。阿尔斯兰见他对自己的朋友如此无礼,心中微感不悦,问道:“索斯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是不相信我的话么?”索斯瞧了瞧两边,问道:“王子殿下还不知国中出了大事?”阿尔斯兰奇道:“我只知东土人挑衅边境,这便是我西域国头等大事,除此之外,实想不出还有其它甚么大事发生。”索斯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靠近了他身侧,俯耳说了几句,只见阿尔斯兰脸上突现惊怒交加之色,问道:“此话当真?”
索斯道:“如此大事,索斯怎敢乱言。”阿尔斯兰正自踌躇,索斯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一次,从他脸色看来,倒不像先前那般惊怒,而是眼神中充满了奇异疑惑之色。
阿尔斯兰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转了数圈,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望向天行。天行被他这么一看,只觉背后发寒,心中一凛,向两边看看,不知出了何事。
索斯吩咐拦劫的众武士,道:“把此人予我拿下。”众武士喝了一声,齐齐涌上前来,将天行两臂背缚,押着便走,众人大吃一惊,黑豹等人更是上前阻拦,天行叫道:“我所犯何事,为何又要抓我?!”索斯并不理会,带着手下人便走。
正当众武士压着天行路过阿尔斯兰身边时,天行朝他望了一眼,希冀他可以站出来替自己说句公道话。果然,便在此刻阿尔斯兰大喝一声:“慢!”众武士立刻停住脚步,索斯回头道:“王子殿下有何吩咐?”
阿尔斯兰道:“这位傲兄弟是我的朋友,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吩咐你手下人放了他。”索斯转身来到阿尔斯兰身边,说道:“事关生大,索斯不敢从命,请王子殿下不要意气用事。”阿尔斯兰身为大王子,何等尊贵,听索斯如此说话,虽心中不悦,但敬他身为国师,又是弟弟纳兰达的舅舅,所以忍着不发作,说道:“正因事关重大,索斯大人岂可听信一面之辞,我要亲自问个明白。”又转而对天行道:“傲兄弟,我问你话,你须如实作答,不可有半点隐瞒、虚假之辞。”天行道:“殿下有话尽管问,天行绝不敢有半句不尽不实之辞。”他虽不知到底出了何事,情形看来却是不妙,实指望阿尔斯兰可以鼎力强帮。
阿尔斯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来问你,你被押往牢城之后,可曾去过甚么地方么?”黑豹听了极是不解,奇道:“殿下这话问得奇怪,牢城营又不是集市,岂能随处走动,他自然是被关在牢房里,又有甚么地方可去?”天行喝道:“不得无礼!”黑豹也自知此话说的不妥,歉道:“我是个粗人,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殿下莫怪。”
天行听他如此发问,心中已然明白了,此番多半是与自己擅闯密室有关。知道大王子是诚心相帮,自当如实作答,又岂可有所隐讳,答道:“殿下,天行的确去过一个地方,那是一间石室,里面有座水潭,水潭中还养着许多水怪,天行险些丧生其口。”
索斯冷笑一声,对阿尔斯兰道:“殿下,他可是自己招了,看来我并没有冤枉他。”阿尔斯兰看了他一眼,对手下军士们道:“请所有百姓离开,你等守在绞刑场外,不许任何人进来。”如此做法自然是有要紧话说,不想太多人听见。军士们领命,各自将闲杂人等驱散,方才还满满当当的场中,转眼之间变得空空荡荡,只余大王子、索斯及天行等十余人,绞刑场四门均有军士把守,外人一概不得入内。
场中众人见了这般阵势,知道是出了大事,也不禁感到有些紧张。
阿尔斯兰又问天行道:“你在那间石室中可曾见过、碰过甚么东西么?”
天行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只木盒,答道:“我记得石室水潭中有一座巨型石雕蛇像,那蛇口中衔着一只木盒,我一时心奇,曾把看过此盒,却并未将其打开过。”
索斯听到这里,不再犹豫,喝道:“不必多言,左右将他拿下,交予国王陛下处置!”说着,他手下两名亲兵又欲上前绑缚,天行岂肯就范,正当三人撕扯之际,阿尔斯兰一步上前,只一扬手,便让那两名亲兵仰天摔了个趔趄,怒道:“索斯大人,为何不听他把话讲完?!”也不待他回答,转过来对天行道:“后来情形如何?那只木盒现在何处?”
天行答道:“我刚出了那间石室,却不想被一个神秘人物用麻药迷倒,他还抢走了那只木盒,不知去向。”阿尔斯兰面现惊奇之色,问道:“你可曾看清那人相貌如何?”天行摇了摇头,答道:“当时我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甚么也看不清。”
阿尔斯兰沉吟了一阵,问道:“你为何要进那间密室,又是如何进入的,可是受了他人唆使?”天行道:“我本是为了逃狱,途中迷了路径,才误闯入了那间密室,并非受他人指使。”索斯听了,又是一阵冷笑,说道:“分明一派胡言,那间密室的石门上装有九孔连环暗锁,是由高手匠人所造,共有八十一种变化,一般人绝难开启,你惹不是存心盗取经盒,又怎么会轻易进入,分明是在打谎,快说经盒现在何处,你为何要盗取经盒,又是受了谁人指派?!”
天行听他一口咬定自己便是盗贼,心中好不惹火,怒道:“我已说过了,我并未盗取甚么经盒,更不曾受谁指使,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是这句话!”索斯冷哼一声,森然道:“好个嘴硬的贼骨头,看来不对你用些手段,你是不会招认的!”吩咐手下道:“把他带回去,严刑拷问!”而他那两名亲兵忌惮大王子威严,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索斯见这二人不动,没好气的催道:“还不动手!”阿尔斯兰“嗯?”
了一声,双目如电,射向索斯,那两名亲兵左顾右盼,一边是国师大人,一边是王子殿下,均甚感为难,只得扑倒在地,向二人连连磕头。
索斯身为小王子纳兰达的舅舅,一心想把纳兰达推上国王宝座,对阿尔斯兰这个正统继承人则是又惧又恨,只苦于没有机会将他一举搞垮,而那只经盒中所藏之物,与王位传袭有着生大关系,索斯之所以执意要捉天行,为的便是借机栽脏,意图构陷阿尔斯兰为幕后指使,将篡夺王位的大逆之罪强加于他。而他一再阻拦,也正暗合了索斯的心意,如此一来,便更显得他与天行二者关系可疑。
索斯心中虽喜,脸上却半点不露,冷冷的道:“盒中之物关系国运命脉,殿下一再袒护此人,不让我将他带走,莫非其中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阿尔斯兰身为王子,又是手握兵权的骁果军统帅,自小在军中长大,颇多军人习气,向来说一不二,岂是好惹之人,适才只因敬索斯为长者,耐着脾气不即发作,此刻听他话语如此无礼,言下之意,竟怀疑到自己头上,当下再也止不住心中豪气,暴喝一声:“放肆!”
虽只两个字,但从他口中出来,却如同两道惊雷闪电一般,直吓得在场众人无不心中一凛,只见索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怯道:“老臣不敢,臣一时言语无状,请殿下恕罪。”
阿尔斯兰稍适平静,冷冷的道:“我知这位傲兄弟为人,相信他方才所言非虚,断不会做出这等偷盗之事。”索斯连连称是,眼神晃了两晃,又道:“只是经盒失窃仍是大事,若不经由行刑司审问,便将此人放走,国王陛下追究起来,老臣恐怕担不起这个罪名。”阿尔斯兰豪气上来,大声道:“我王室之事,要你担甚么罪名,你回去转告我父王,便说阿尔斯兰自会找到那盗取经盒之人,介时我亲自将那人押来王城,交予父王处置。”随即道了一声:“我们走。”带着天行等人扬长而去。
索斯跪在地下,口中称:“是。”抬头望着阿尔斯兰的背影渐行渐远,轻轻发出一声冷笑,眼神中满是狡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