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与之无缘 (4)
心神总是被一些烦忧的事包围，异常沉重。幸好他懂得缓解心境之术，极力把注意都放在山水之上，借山水之气来排解胸中郁气。数日下来，心境已平和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难受。这日来到一山之前，举目而望，顿觉青翠满目，清幽四溢，让人情不自禁地赞一声好。又见她群峰环绕，状若城廓；林深树密，四季常绿；丹梯千级，曲径通幽。让人感受到一股他处无用的清馨。如此美景，岂能错过，申飞当即就顺着清幽的山道拾阶而上。山路两旁古木参天，浓荫覆地；山中树木茂盛，鸟语花香。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一丝芬芳，令人心旷神怡，受用无穷，顿时把体内所有的郁气都融合的一干二净。途中看到摩崖石刻上写着“青城天下幽”五字，申飞这才知道自己已处在青城山中。顿时想去在洞庭之滨遇到的青城派掌门吕道轩来，心道：“这一路上还需小心些，莫遇到青城派的弟子才是。”
青城山，素有“洞天福地”、“人间仙境”、“青城天下幽”之誉，景色优美，环境宜人。传说道教天师张道陵晚年显道于青城山，并在此羽化升天。之后青城山就成为道家发源地之一，山中道观众多，主要有建福宫、天然图画、天师洞、朝阳洞、祖师殿、上清宫等。道观亭阁取材自然，不假雕饰，与山林岩泉融为一体，让人望而脱俗。更有令人惊叹的日出、云海、圣灯之圣境，让人感觉已登仙境一般。申飞一路赏来，不觉已在山中待了半月之久，但仍觉韵味无穷，留恋忘返。多日来，他一般在山中采摘野果或是捕捉野味充饥，偶尔也到青城派的厨房中偷些食物。他轻功已臻化境，来去如风，自然不会被发现。这日，他又到青城派的厨房中取食物，却听到青城派敲响集合全派弟子的钟声。霎时间，不分辈分高低，倾巢而出，纷纷奔向青城派大殿。申飞在山中逗留数日，已从青城派弟子的闲谈中得知，青城派掌门吕道轩率弟子恭贺峨眉派掌门大典未归，此时响起召集全派弟子的钟声，自然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本来申飞也不想理会青城派中的事，但想到自己身在青城山上，也久不闻江湖中事，如若这事与自己有关，自己也好做准备。念及此点，遂尾随着众人到了大殿之外，潜伏到屋顶上。大殿内聚集了青城派的上百名弟子，人人窃窃私语，讨论着此次聚集的意图，顿使大殿翁翁作响，乱成一团。须臾，只闻一人高声道：“代掌门到！”人们这才渐渐静了下来，终至鸦雀无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今日召集所有弟子来此，是要宣布一个消息。刚才点苍派关掌门派弟子来报，说……说掌门师兄道轩真人在回山途中，被……被人杀害了。随从的八名弟子也尽皆遇害，无一幸免。掌门师兄的遗体正在运回青城途中……“听到掌门被害这一消息，众弟子中登时炸开了锅，或惊疑，或悲痛，或号哭，或无措，无一安静，把代掌门后面的话全部湮没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大家安静！”经他连喊三次，总算暂时控制了局势。听他说道：“掌门师兄遇害，我青城派上下无不悲痛欲绝。但是如今还不是悲痛的时候，我们要查出真凶，为掌门师兄报仇。
“闻此，人人义愤填膺，齐声喊道：”为掌门报仇……“申飞听到众人齐喊的声音，感觉屋顶也在震动。待众人平息之后，又一个老成的声音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们要为掌门报仇，当务之急，应当选出一位新掌门才是。”不等他人附和，那个洪亮的声音说道：“掌门临行时，吩咐陈道清师兄做代掌门，自然有意传位于陈师兄，陈师兄理应即位掌门之职，何用再选他人？”那一个老成的声音说道：“掌门之位关乎一派大计，岂能如此草率？若非德高望重、文武兼备之人，如何能够担当大任，如何能够服众？”那个洪亮的声音冷笑一声道：“德高望重之人？白师兄难道毛遂自荐，想自己做掌门。”那老成的声音不语，却闻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论资格论辈分，皆以我师父为最，我师父不做掌门，谁又能做得了？”那一个洪亮的声音登时怒道：“长辈议事，岂有你插口的余地。白师兄，你管教的好弟子。”那年轻的声音当即还口道：“弟子只是就事论事，不希望我们青城一派毁在无能之辈的手中。
”那一个洪亮的声音怒不可遏，似乎想要上前教训那不懂规矩的年轻人，却被姓陈的代掌门制止道：“丁师弟莫与小辈一般见识。”从他的语气中听来，他也有些怒了。而那姓白的师兄默然不语，明摆着放纵自己的弟子。申飞听他们为了争夺掌门之位闹得不可开交，与自己毫无关系，便无心再听下去。竟平躺在屋檐之上，感受温和阳光，了望山中美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后来听到大殿之内闹得愈来愈热，终于响起了剑锋相击的声音。申飞不禁想道：“世人何故如此看重名利呢？人生不过百年，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那有高高兴兴，逍遥一生的好？”前段时间因为萧若冰和柳嫣芷的事，他已饱受折磨，痛苦万分，好容易摆脱痛楚，他可再不想重蹈覆辙了。正当他不想再听这些人的无聊之争，准备起身离开时，却闻山下传来人声道：“天山七煞拜山。”这声音浑厚无比，在山中回旋激荡，经久不衰，可见说话人内力非凡。大殿中先是一静，可马上又骚动起来。须臾，但见一个中年道士带领众弟子走出大殿，亦以千里传音的功夫说道：“青城派代掌门陈道清恭候尊驾。
”他身后紧着五名同辈道士，个个神情不善，互相敌视。陈道清先命两名弟子到山门外迎接天山七煞，而后对身边的五名师兄弟说道：“诸位师兄师弟，天山七煞与我派素无来往，今日拜山，定然来意不善。全派上下，以我兄弟六人为首，我们当同心戮力，保全我派声誉为先。”其中四人都用力点了点头，惟有年纪最长的道士冷哼一声，撇过脸去。五人中年纪最轻的道士说道：“天山七煞乃绿林枭雄，向来不与武林来往，今日拜山，到底为何而来呢？难道与掌门遇害有关？”听他那洪亮的声音，正是极力推举陈道清做掌门的丁师弟。众人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道掠这胡须说道：“以掌门师兄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而且随行的八名弟子也都是下一辈中的精英，身手不凡。敌人能够把他们全数杀害，无一幸免，可见敌人功夫之高。以此看来，天山七煞倒有极大可能就是凶手。“六人身后的年轻弟子闻此，都扬声叫道：”杀了天山七煞，为掌门报仇……“陈道清急忙制止道：”众弟子少安毋躁。天山七煞以礼拜山，我们当以礼待之，没有确凿证据，不可凭空猜测，诬陷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