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学的时候,教《思想品德》课的刘先生最受班上的同学欢迎,因为他不搞考试,而是以一两篇论文定总评成绩。刘先生的课生动有趣,他喜欢用名人故事、凡人心事来诠释深刻的思想命题,图解深奥的品德规范。他还巧妙地利用课堂机会,讲解一些做人的道理和处世的方式,这对于面临毕业,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来说,无疑是重要的涉世探路石。
以前的思想课,充满了枯燥泛味的术语和千篇一律的个案,早已冷却了学生年轻的热情,束缚了学生活跃的心灵。相比之下,故事与心事则彰显了楚楚动人的魅力,赢得大家一致的推崇。刘先生的课,学生听得认真,记得仔细,一贯上课睡觉的也不睡觉,一向上课看小说的也不看小说,挺胸抬头,屏息凝神地听讲。
最后一堂课,刘先生一改往日的做派,不再要求写思想、时评论文,而是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书面测验。
测验开始了,刘先生面带微笑将试卷发给每一位学生手中。试卷上的题是这样的:
思想品德课测验题(限时五分钟)
1、请认真读完试卷;
2、请在试卷右上角写上姓名、学号和班级;
3、请写出五位政治课教师的姓名;
4、请写出五条政治标语;
5、请写出五个全国劳模;
6、请写出五个法定节日名称;
7、请写出五位外国政治家;
8、请写出五个首都城市名称;
9、请写出五本中国古典名著;
10、请写出五本外国文学名著;
……
49、请写出你五件难忘的事情;
50、请写出你五件珍贵的礼物。
学生们拿到试卷,匆匆扫了一眼,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种题目对他们来说还是头一回见到,虽说答案随便,但题量大,时间紧,便深感不好作答。有些同学看杂志看多了,觉得这题目有点似曾相识,便埋头细想杂志上是怎么说的。原来,某杂志有篇文章,说是一家公司招人出了一道跟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题目,而它最后一题要求只需做第二道题,即写上自己的姓名等等。他们回想起来了,感到非常兴奋,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却没有一句提示只答第二道题的话,不禁有点糊涂了。
时间一分秒地过去,有一种说法在私下里流传:只要写上自己的姓名、学号和班级就行了。离限定的五分钟近了,有人起身交卷,教室开始骚动不安。有的写了不少答案,这会儿,却一笔一划将作的答案涂,只保留第二道题的作答。
试卷交上去,全班的答案如出一辙,只写了第二道题,其余只字不动,动了的也一一涂掉。
刘先生收完卷子,临走的时候,对大家说:“我知道有不少同学看了杂志上那篇文章,所以大家的卷子就答成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这反映出,你们听信他人,没有自己的主见。明知我的试题与他们不一样,还是牵强附会地学他们,又说明少部分人不老实。到今天为止,你们政治课说结束了,没有人再会像老师那样给你们讲政治课了。不过,我想说的是,步入社会以后,一要有自己的主见,二要老老实实做人。尽管做到这两点会有困难,但一定要为之努力。否则,你的人生再风光,也是失败的,不真实的。人生的一两次失败是无碍的,但我们需要真实,而不要浮华风风光光……”
十几年寒窗苦读,经历大小测验无数,唯有刘先生的测验一直埋在心里,在我失意迷茫的时候,深深地把它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