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容玉烟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帮人往雅竺院走去,人群中赫然有一个白胡子老道,走路的姿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然而此人眼神时不时露出的精光暴露这个道士表里不一。
“与你说的你可都记住了?”容玉烟看着他,小声提醒。
“夫人放心,小人自然记住了。”李道长恭维回道。
他不过一个骗吃骗喝的老道士,今日丞相夫人花重金请他,要他演一场驱邪的戏,他擅长得很。
“嗯,只要你做的好,事后定有重赏!”容玉烟恨不得快点看到那个小贱人名声尽毁她的女儿成为丞相府嫡女。
“母亲,你究竟要做什么?”月怜霜实在是太好奇了,母亲请来一个道士,是要抓鬼吗?
“到了你便知晓了。”容玉烟冷笑,这次那个小贱人不死也得扒层皮。
雅竺院,月临城正在屋里整理包袱,打算明日便出发前往边境。
“小姐,小姐。”风清儿神色焦急地跑进屋里,“小姐,夫人带着一大帮人正往这边赶来,看那阵势,似乎来者不善。”
月临城放下手中的东西,神色自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来容玉烟真是等不及要除掉自己了。
“走吧,我倒要瞧瞧她们要玩什么花样。”
月临城率先走出里屋,风清儿神情担忧,看到小姐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仿佛吃了副镇定剂一般,敛了敛神色跟了出去。
容玉烟带着一帮人走进雅竺院,便瞧见月临城惬意的坐在石桌旁喝着清茶,吃着小点心,见她到来没有一丝慌乱,甚至于无视了她们。
容玉烟也不生气,笑意满满地唤了声,“城儿,母亲来看你了。”
月临城闻言,把手中的点心放下,抬头看向容玉烟,眸中嘲讽,讽刺道:“母亲?我记得我的母亲生我时就难产而死,如今哪来的什么母亲呢?”
“大胆,你这个贱人,竟敢这样和母亲说话。”月怜霜气焰嚣张,指着月临城就骂起来。
“贱人骂谁呢?”月临城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
“贱人骂你呢。”
月怜霜不知所觉地回应,待听见周围的偷笑声,她才回过味来,这不是把自己给骂了嘛,望着下人们憋笑的样子,月怜霜脸色铁青,娇俏的脸蛋扭曲可怖,“你们给我闭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下人顿时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这个表面温柔,实则蛇蝎的二小姐迁怒于自己!
“好了,霜儿,不可这样和你姐姐说话。”
容玉烟责怪的看了眼月怜霜,见月临城一点起来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心里不免有些恼意,以前她可不会如此无礼,该有的礼数从没有落下,看来这丫头的变化挺大的。
“城儿,自你落水后,你的性情大变,对你妹妹也不似从前亲近,对我更是……”说着容玉烟用绢帕拭了拭眼角,略带抽咽,“母亲不怪你,母亲只是担心你,”
看着容玉烟那做作的表情,月临城内心作呕,看了她身后贼眉鼠眼的道长一眼,月临城嘲讽一笑,“姨娘,你这般来势汹汹,怕不是只是担心我那么简单吧。”
听她叫自己姨娘,容玉烟面上一埂,努力保持温和,“这不是母亲担心你突然性情大变,是不是中了邪,今天我特地请了李道长前来瞧瞧。”说着向身后的李道长使了个眼色,李道长立马向前,故作高深的捋了捋胡须,环顾四周,说道:
“夫人,这院子阴气颇重啊!”
“哦,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容玉烟面带担忧的问道。
“夫人,这院子里有一只百年女鬼,待我查看一番!”李道长颇有架势,从怀中拿出一个罗盘,罗盘指针旋转间,李道长已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忽而,罗盘指向月临城便不再转动,李道长惊叹一声,“妖孽,你竟附身于大小姐,还不快现身。”
那生动的表情跟真的一样,顿时吓得下人们退了几步之远,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月临城,容玉烟一抹得逞一闪而过,立马对李道长递了个眼神,“那李道长请快快驱邪吧,可不能让那女鬼伤了城儿。”
李道长心领神会,从腰间取出一把桃木剑,又拿出一张符纸,神叨叨的舞着剑跳了起来,嘴里不停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天上老君快显灵!”
忽然符纸自他手中燃起,符纸变成灰烬,李道长忽然停下,厉声斥道:“大胆妖孽,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本道长如何收了你。”说着桃木剑直指月临城,
月临城淡定的看着这场自导自演的好戏,嘴角无声的勾起一抹轻蔑,想用这来除去她,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眼看李道长手拿桃木剑逼近,一阵风拂过,石凳上哪还有人,李道长只感到一丝凉意自脚底升起,肩膀被人轻拍一下,月临城凉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是要自己滚,还是本小姐送你滚?”
李道长心里一惊,浑身直冒冷汗,这是警告,他听得出来,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直觉告诉他,这个大小姐不是外面传闻那般好相与的。
“城儿,李道长这是在帮你驱鬼呢,你要理解!”容玉烟见李道长被月临城这么一恐吓,似乎心生退意,虽然她刚才也觉得月临城那般有些害怕,不过恐惧瞬间战胜了虚荣,连忙上前劝月临城。
“是啊,你这是被女鬼上身,必须驱邪,否则伤到本小姐唯你是问。”月怜霜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
“驱邪?”月临城瞥了月怜霜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随即看着容玉烟似笑非笑,右手抬起,摊开,一块磁石静静地躺在手掌心。
李道长一见,瞳孔微缩,摸向腰间,原本挂在腰间的罗盘不见了,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你在找这个吗?”月临城一只手拿着罗盘,看向李道长的目光透露着嘲讽,对着罗盘对着容玉烟旋转,指针指向容玉烟,容玉烟心里一咯噔,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哎呀,这罗盘怎么指着姨娘了,糟了,女鬼附身在姨娘身上了,看我的桃木剑,”
月临城面带凝重之色,夺过李道长手中的桃木剑二话不说就往容玉烟身上招呼,一剑接着一剑的打在容玉烟身上,
“啊,痛死我了,别打了,别打了。”容玉烟每次闪躲开,月临城却总是以诡异的手法又一遍打在她的身上,痛得她满地打滚,
“母亲,母亲,”月怜霜没想到事情转变如此之快,眼看自己母亲被月临城打得哭嚎不已,身上更是出现无数伤痕,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见带来的下人们都没有动,月怜霜气得直跺脚,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月临城这个贱人给我抓住啊!”
“是!”
四个男仆和两个丫鬟均跑上前欲抓住月临城,哪知她跟泥鳅似的总也抓不住,就这样,雅竺院里上演着一出驱鬼的好戏。
直到容玉烟晕过去,月临城才停了手,扔掉手中的桃木剑,长吁一口气,月临城悠哉悠哉坐回石凳,接过风清儿倒的茶悠悠喝着。
“母亲,”月怜霜上前查看,发现母亲晕了过去,“你们赶快把母亲送回榭霖院,快去请大夫,”
下人不敢怠慢的扶起气息奄奄的容玉烟离开,走到雅竺院门口,月怜霜回头恨恨的看着月临城,咬牙切齿地说道:“月临城,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哼!”
爹现在进宫了,待爹回来她定要月临城这个贱人好看。
月怜霜等人离开后,风清儿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一脸敬佩地看向自家小姐,“小姐,你太厉害了,连夫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奴婢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见风清儿用一双发光的眼睛盯着自己,月临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你终于笑了,奴婢都有一个月没见你这么笑了。”风清儿见月临城笑了,表情惊喜的说到。
“好了,清儿,我要出远门一趟,大概半个月回来,”月临城回到屋里拿起包袱出来。
“小姐,你要去哪儿?”风清儿着急的问道。
“清儿,有些事知道了未必对你好,你就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听话。”月临城语气放柔,拍了拍风清儿的肩膀。
“那小姐,你要小心点,奴婢等你回来。”
殊不知,雅竺院的一切都被一人看进眼里,火琰墨靠在一棵大树上,光影照进茂密枝叶中,一袭鎏金蔷薇花勾边的衣袍华贵显眼!
“月临城吗?”火琰墨勾起嘴角,摘下一片树叶,轻语:“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