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事已至此,悲伤无益,皇上还须节哀顺变、保重龙体为是!”卢质躬身道。
“你住口!”皇帝猛然坐起龙体,以龙爪指了卢质,大喝道。他龙目冒火,直射卢质,厉声质问道:“卢质,从厚逆子造反,怎的不早奏于寡人知道?”
“回皇上,宋王起兵之时,皇上龙体尚未康复,臣等怕皇上晓得了此事,龙心忧虑,有碍龙体康健,又哪里敢禀报皇上知道?请皇上恕罪!”卢质见得皇上震怒,唬得身子一抖,又跪倒于地,口中发出诚惶诚恐之声。
“罢了,罢了,唉,此只怪寡人家门不幸,却也怨卢爱卿不得!卢爱卿平身吧!”皇帝挥了挥龙爪,叹声道。他平息了一下龙心中的怒气,嘶声道:“卢爱卿,叛乱平息了么?”
卢质恭声道:“启皇上,托皇上洪福,叛乱平息已久,安从益贼子现押于河南府大牢,宋王从厚软禁于宋王府中,候皇上圣旨定夺。”
皇上听得卢质之言,龙颜登时变成了猪肝,见得皇上龙臂一挥,又猛然砸下,龙口中厉喝道:“卢爱卿,传寡人旨意,将安从益贼子万剐凌迟了,从厚逆子打入天牢!”皇上“牢”字才出龙口,便见有数片物事随了喷出唇外,仔细看时,却是像肺叶一般的肉片。又闻得一股恶臭传将过来,向了皇上龙体躺身的龙床瞧将过去,却见便、溺满龙榻,却有一升有余。此时,皇帝龙体再难支持,一下子瘫卧于龙床上。
皇帝喘息了良久,才又返回阳来,他稳了稳心神,抬起龙臂,龙爪指了知漏宫女,有气无力地道:“知漏官,此为何时?”
知漏宫女慌忙跪身于地,叩头道:“回皇上,正值定更时分。”
便见得皇上龙体一抖,龙面登时变成了死灰色。半晌,才听皇上龙口之中发出一声长叹之声:“卢爱卿,此壬戌之时,乃白虎当值。白虎者,岁中凶神也,所居之地,犯之,主有丧服之灾。白虎当值,却是其凶无比了,此莫非是天绝寡人乎?”皇上说至此处,龙目之中不觉落下几滴龙泪来。自此,皇上龙体日见沉重。
看看又过了些日子。一日,皇帝圣驾正于御榻上昏昏沉沉的似睡未睡,忽听龙耳边似有人声呼唤。皇上费了好大劲儿,才睁开龙目来,瞧时,却见玉榻前跪了一人,口中正急促地呼唤着“皇上”。皇上见了此人,挥了挥龙爪,示意此人身子靠近些。皇帝见得此人跪爬到面前,摆了摆龙爪,有气无力地传旨道:“刘遂清,有本早早奏来,无本便退下吧,寡人要歇息了。”
刘遂清身子俯伏于地,叩了几个头,再抬头时,却见他面上戚戚欲泣了。听得刘遂清口中悲声道:“圣上龙体欠安,老臣内心焦灼至极,恨不能以身相代!”刘遂清敛了脸上的戚容,又关切地道:“皇上贵恙,是否均由宫中太医诊治,民间郎中可瞧过么?”
“刘爱卿,寡人之疾,不唯宫中太医瞧过多次,便是宫外的游方郎中,凡在杏林之中稍有名气者,均已为寡人诊治过,却总是不见半点好转之像。唉,看来寡人之疾是无人可以医治得了的了!”皇帝龙口中发出沙哑之声。
“皇上乃真龙天子,百神呵护,洪福齐天,皇上微恙,自然会好起来的!”刘遂清笑道。
“刘爱卿,别安慰寡人了,寡人自己之疾,寡人自己还能识不得么?”皇上苦笑道。
“皇上不须伤心。老臣为皇上推举二位良医,定可妙手回春,祛除皇上龙体之疾的!”刘遂清敛了脸上的笑容,庄声道。
“刘爱卿,难道世间还有起死回生的活神仙不成?”皇帝苦笑道。
“皇上,非是老臣替二位良医炫耀,时至今日,二位神医手下,还没有不治之症!老臣恳请皇上恩准,召二位神医入宫为皇上一诊。”
皇帝龙目之中现出一线亮光来,龙口中发出柔柔之声:“噢,竟然有这等事!刘爱卿,有病乱投医,孤家已然是大半截入土之人了,便是让他二人瞧上一瞧,却也无妨,死马权当活马医便了。只是刘爱卿推荐者,又为何处之人?”
“皇上,老臣推举之人,乃是二位得道的高僧,现于东岳泰山修行。”刘遂清恭声启奏道。
“哈哈,出家人也精通岐黄之术,倒也是奇事一件了。”皇上一时来了兴趣,轻笑道。皇上敛了龙面上的笑容,又肃声道:“刘爱卿,此二位出家人可靠得住么?怎的刘爱卿亦与方外之人交往过密?”
“皇上,老臣自是识得轻重的!事关皇上龙体安危,老臣怎敢不慎之又慎?老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老臣推举之人绝对是忠诚可靠的!”刘遂清拍了拍胸膊,大声道。刘遂清见自己声音大了些,只怕惊了皇上圣驾,又放低了一下声音,道出了下面的话来。
数年前,刘遂清之母身患风毒暴作之疾,刘遂清遍求各地名医为其母诊疗,只是总不见起色。刘遂清正感到束手无策之时,无意间听人说起,泰山上有二个僧人,乃扁鹊、华佗转世,具有起死回生之术,善医百病,被诊治者无一不愈。当时,刘遂清听得此言,心中一动,虽是半信半疑,却也抱着一试之心,亲去泰山恭请二僧。
刘遂清由淄州出发,一路行来,便也然来到了泰山。刘遂清按照他人所说的路径,寻来寻去,终于在狼虎谷的后谷,寻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
刘遂清来到悬崖下,抬头向上望了过去。刘遂清看了许久,只看见白云在崖顶上飘来飘去,却再也没有瞧到些什么。刘遂清心中一急,便要开口大呼。他才张口,却发现身旁的一块巨石之上,放了一个木牌,上书十四个大字,却是“贫僧二人正打坐练功,来访者请稍候”十四个字。刘遂清见得此牌,却也住口不叫。当时,刘遂清心中寻思道:“看来便是此处不错了。如此绝密之地,如此鹰见愁之处,刘某若非有人指点,又哪里能寻得到?”却也不便立即打扰,便立身于悬崖下候着。
却说悬崖之上,距地面数百丈高下,便有一个石洞,只是洞口极小,又十分隐秘,是以由下面望将起来,便发现洞口不了了。此时,洞中有二个僧人正在打坐。二僧人之中,一位穿黄色僧袍,一个着红色僧衣。
二僧练功完毕,无意间向了下面望了过去,却见有一人立身于悬崖下,便也有些吃惊。便见得黄衣僧人双手合十,向了刘遂清笑问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何人?施主不辞辛苦,到此偏僻之处来,不识有何见教?”此声才出,便听山鸣谷应,嗡嗡作响,却也煞是雄浑。
刘遂清身子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大声叫喊道:“大师客气了!老夫刘遂清,特来拜访大师!”刘遂清乃是一介文人出身,虽是大声喊叫,声音却也并非十分响亮,但黄衣僧人功力高强,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