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儿听说过‘毒辣子’与‘至阴子’二位大魔头么?黑衣丑婆便是‘毒辣子’之妻卜士露,黑衣女人便是‘至阴子’之女邓婉儿。”
“卜士露,卜士露?好奇怪的名儿!五叔,大概是‘不是路’吧?”“浩儿”见吴北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毒辣子’与‘至阴子’又是何人?”
“浩儿,此事非一时便可说清的。眼下,五叔顾不得细说,浩儿只识得他们弟兄二人乃是三十前使人闻名丧胆的大魔头便是了。如今,当务之机,是先料理何秀的后事为是。”
“什么?何秀的后事?五叔,何秀死了么?”“浩儿”前时虽听卜士露道“那个小白脸儿是老娘弄死的”,但他以为她是信口开河,却也未以为意,今听吴北斗道出“何秀的后事”,才识得此事是真非假,是以心中便大吃一惊。
“唉,浩儿,何秀便是死于卜士露这个老妖婆之手的!”
“何大哥开门来,何大哥开门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莺声燕语传进房中。
娇呼声才止,便听“吱呀”一声声响传出,见得房门启开,一人踱出门来。此时,正值望日,且是子时时分,一轮皎洁的圆月悬挂中天。在皎皎月光照射下,清晰可见踱出门者乃是一貌似潘安的白衣少年,发黑眉清,目神澄澈,黑白分明,唇若涂朱,齿白如玉,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儿。他步出门来,借了月光,星目向叩门者望将过去,只一瞧,便听他口中发出“娘啊”一声惊叫之声,一屁股蹲坐于地。
“宝贝儿,好标致的俊俏模样儿!”叩门者见白衣少年面如敷粉,体似玉树临风,对月而立,犹显风情万种,心中大喜,慌忙伸手,欲搀他起来:“宝贝儿,吓坏了吧,快,快起来!”
“有鬼,有鬼!快来打鬼!”白衣少年见“魔鬼”欲抓自己,直唬得心胆欲裂,身子后退不迭,口中连呼“打鬼”不止。
此时,“魔鬼”再也顾不得捏腔拿调,身子逼前一步,口中嗡声嗡气地道:“宝贝儿,将老娘当成鬼了么?老娘模样儿虽有些不济,功夫却出类拔萃无人能及,保证能将你喂得饱饱的!”说至此处,又伸手向他抓了过来,欢叫道:“宝贝儿,冬日地凉,小心冰了身子,来,老娘扶你上床,让老娘好好爱抚爱抚你!”扯了他的胳膊,向床上便拖。
“老妖婆,快、快、快放开小爷!”白衣少年身子小鹿似的抖个不住,用力挣持着。
“哈哈,宝贝儿,老娘见了宝贝儿楚楚之态,芳心之中更觉其乐无穷!宝贝儿莫怕,吓坏了,老娘岂不要心疼死了!还是躺身于床,让老娘好好温暖温暖你,好好安慰安慰你!”“魔鬼”口中说话,双手顺势一拉,将他抱于怀中,大口一张,便欲向他玉面啃去。
“救命啊,救命啊!”白衣少年身子拼命挣扎,口中大呼不休。
“哈哈,如此俊俏潇洒的人尖子,竟是个不识风花雪月的小雏儿!”丑婆荡笑一声,手出如电,向他臂中穴和哑穴点了过来:“宝贝儿,叫什么叫,挣什么挣?老娘等不及了!”
白衣少年乃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且身子被她牢牢抱住,又哪里能躲避得开来?见得手指落下,却被点个正着,登时出声不得,双臂亦软软地垂了。
丑婆阴笑一声,拖他上床,猛然伸手,扯下他的衣裤来,身子跃起,饿虎扑食般猛扑过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强,无以复加,直似渴龙赴水,饥马奔槽。
白衣少年臂中穴被点,双手自是动弹不得,两腿却能活动自如,见得丑婆饿狼般直扑下来,心中倒也不惧了,只将全身力气凝于双腿之上,拼命向她蹬了过来。
丑婆做梦亦想不到一个被唬得魂飞魄散身子颤颤发抖的文弱秀士会有如此大的勇气敢于太岁头上动土,自是不曾防备,又哪里能躲避得过?被一个脚蹬个正着。她乃色中饿鬼、欲中恶狼,下扑之势自然迅如惊雷;白衣少年志在拼命,出腿自是凶猛至极。二因相叠,便见得丑婆矮胖的身子被蹬得凌空飞起,又狠狠摔落于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被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挣扎了半天,才爬起身子。此时,她心头邪火正炽,自是恼怒至极,听得她口中发出一声狼嗥似的怪叫声,两手紧捂裆下,身子一挺,纵至床上,双掌猛然往下切去,便听“喀嚓”二声,见得白衣少年的双腿已是软软地耷拉下来。
她二目紧盯着他雪白如玉的身子,伸出手来,抚弄着他的“小宝宝”,直到它直直地立起来。她也顾不得自己鲜血淋漓、疼痛异常,手握硬硬的兵刃,直接而入。她乃是一个老阴儿,此等事儿自是有如家常便饭,便见她翻来覆去,颠鸾倒凤,极尽曲意,直弄成白衣少年瘫成了一堆烂泥。
数时,丑婆才得尽兴。她跳下床,捣碎白衣少年的东西,又砍下他的二只手掌来,才穿好衣裳,出门而去。
白衣少年乃一弱不禁风的秀士,怎经得起如此如狼似虎般的摧残,当时便奄奄一息了。
丑婆才离白衣少年房门,便见一道青影一闪,直掠过来。“青影”飞过白衣少年房前,一眼便瞥见房门大开,疑心顿起,口中不由发出“咦”的一声惊叫,暗自寻思道:“何秀这孩子身为‘浪荡军’书记官,不仅文如子建,且是为人老成,办事稳重,怎的今夜竟敞了房门睡觉?其中定有蹊跷!”却也转过身子,疾行几步,冲入白衣少年房中。他入得房来,轻声呼唤道:“何秀,何秀!”连唤数声,却无回声,心中一急,又提高声音呼了数声,尚是无人应声。他略感不妙,寻了火种,点着蜡烛,就着明亮烛光一瞧,不觉心中大吃一惊:但见何秀躺身于血泊之中,已是弥留之际。他见得何秀如此模样,叹了口气,心中寻思道:“唉,这个老妖婆又出现了,看来平静了三十余年的江湖,只怕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一场武林浩劫,定是难免的了!”他伸出手来,为何秀穿好衣服,摆正他的身子,又扯了一条被子盖了,便走出门来。他才出门,便听远处传来喧嚣之声。他辩了辩方向,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之声,身子飞起,直掠过来。
“阿弥陀佛,黄施主别来无恙乎?”“浩儿”与吴北斗正要去处置何秀善后之事,尚未起身,却见由人群中转出一个年老僧人,对了他双手合什,口中念了声佛。他见了年老僧人,心中又惊又喜,疾忙对了他跪了下去,叩头道:“晚辈叩请老前辈金安!”
“阿弥陀佛,黄施主一军统帅,对老衲施此大礼,岂不折杀老衲了?”老僧轻笑一声,袍袖一甩,将“浩儿”托了起来。
“浩儿”显见便是“浪荡军”统领黄浩了。他起得身来,笑问道:“前辈何时鹤驾光临的?”
“黄施主与卜施主争斗之始,老衲便已在此了。”老僧见黄浩面露惊疑之色,又笑道:“彼时,黄施主用心专一,又哪里会注意到老衲到来?且老衲混迹于人群之中,自是不起眼的。”
“如此说来,前辈是看到晚辈施用天罡掌功夫了。前辈不以为晚辈有些越轨,有些放肆么?”
“黄少侠言重了,对如此恶人,便该如此。况黄少侠不以天罡掌功夫对敌,又焉能赢得了她?”老僧面带欣喜之色,道:“阿弥陀佛,老衲恭喜黄少侠了:老衲费十数年功夫,才将天罡掌练成,料不得黄少侠竟以半年之时,便将此功练至八成境界,真是武林中的一大奇迹,当直可喜可贺!黄少侠日后在武林之中,必将大放异彩,江湖安危便全系于黄少侠等年轻人身上了。”
“大师谬赞了!多谢大师成全!”
“阿弥陀佛,黄施主不必客气。”老僧双手合什,肃然道:“请黄施主谨记:非大奸大恶之人,非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使用此掌,更不可以此掌滥杀无辜!否则,追施主之性命者,定是老衲也!”说至此,不禁二目微开。
黄浩见他二目似电,摄人魂魄,心头一凛,毕恭毕敬道:“晚辈谨遵老前辈法旨!若无老前辈慈悲,晚辈焉有今日之成就?”
“黄施主休如此说话。黄施主乃是有缘者,况又是旷世奇才,才得练成天罡掌之功,此亦是天意。岂老衲之功?”老僧身子上前一步,伸手出来,微笑道:“黄施主既已练成天罡掌,老衲便该收回《掌谱》了吧?”
“老前辈之物原应老前辈收回!”黄浩伸手入怀,取出《天罡掌掌谱》,双手奉于老僧,恭声道:“请老前辈查收!”
老僧接《掌谱》在手,翻开,细细地瞧了瞧,又向了人群望了望,便见他双手一合,内力吐出,掌心之中冒出一股青烟来,眼见得手中的《掌谱》化作一团灰烬了。
此时,便听人群内外传出一片片惋惜之声。
老僧抖掉手中的纸灰,微开二目,向众人瞧了瞧,语声低沉地道:“阿弥陀佛,老衲将《掌谱》毁掉,众位施主觉得可惜么?”
众人之中,或瞪大二目,或连连点头,或口中发出轻唏之声。
老僧见众人如此,摇了摇头,庄严道:“众位施主,习武之人,特重一个‘名’字,有时重于性命。殊不知,‘利’害人,‘名’更害人!武林之中,每每出现一种武功秘笈,必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大批的武林人士惨死于争夺秘笈的残杀之中,不便是为了成‘名’么?不便是为了‘天下第一’么?今日,老衲毁去《天罡掌掌谱》这个害人的东西,便是为了防止武林悲剧重演!”他叹了口气,又面带肃穆之色,沉声道:“阿弥陀佛,请恕老衲冒昧陈词,若老衲今日不毁去《天罡掌掌谱》,只怕在场诸位之中,日后定有多人要因此《掌谱》而伏尸了!”
众人听罢老僧之言,细细思想来,确是如他所言,不觉俱惊出一身冷汗来。此时,却见人群外已有几人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