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浪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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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经逆境历凶险九死一生2

“嘘!”“丁师弟”手指放于口边,“嘘”了声,轻声道:“师兄小声些,听说我们帮主的外甥女便与大齐义军大有干系,小心被她听了去!”

“丁师弟”“去”字才出唇,却听“哎哟”一声惨叫声由院中传了出来,紧接,又是“扑通”一声声响发出。

院外三人听得院内声音,各个心中大吃一惊,疾忙跑进门来,看时,却见一人跌倒于地,身子直挺挺地一动不动。三人顿时慌了手脚,齐声大叫道:“帮主,不好了,康姑娘昏倒了!”

呼声才止,便见黑面老者如飞掠了过来。他才进院门,一眼便瞧见甥女倒卧于地。他心中一惊,黑面一寒,口中发出沉沉之声:“关昊,康姑娘好端端的,如何便晕倒了?”他口中说话,飞身上前,扶她身子坐起,又在她身子上点了几指。

便见得一个眉红似火的汉子上前一步,身子跪倒于地,叩头道:“师父,徒儿亦识不得康姑娘如何便晕倒了。徒儿正于院外与姜师弟、丁师弟叙话,猛听到康姑娘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之声,身子便‘扑通’一声跌倒了。”

“你们、你们说了些什么?”黑面老者威严地道。

“回师父的话,徒儿们亦未说什么,只是谈论起大齐义军之事……”紅眉汉子低声道。

“还没有说什么,这还不够么?”黑面老者似是觉得自己的话过于严厉了些,又放松了下语气,道:“唉,关昊,你身为大师兄,老大不小的了,怎的还如此不老成,随便乱说话?忘了师父是如何交代你的了么?”他挥了挥手,又道:“起来吧,快抬康姑娘到房中去!”

关昊三人疾忙上前,抬“茹儿”到房中,置她于床。

黑面老者喂了她一粒丹丸儿,又在她身上下了几针,才见她悠悠醒转过来。前时,他见甥女倒地,仔细瞧来,识得她乃是悲愤过度、气郁于胸所致,便点了她身上数处穴道,使她气血畅通。此时,又喂了她一颗调血理气之丹,在她的灵道、通里、神门、少府、少冲等穴位上各下了一针,让她气血运行得更畅快些。

“茹儿”睁开眼来,以无神的目光瞧了瞧黑面老者,口中长出一口气,悲声道:“唉,舅父,甥女只盼他能够回心转意,赶走妖妇,逐退佞人,振兴大齐事业,哪料得盼来盼去,却盼来个大齐义军全军覆没的噩耗!想起来,怎不令人痛断肝肠!”说至此,泪水又夺眶而出。

“茹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事已至此,茹儿还须想开些为是,免得伤了身子。”黑面老者柔声劝慰道。

“舅父,夫妻本是比翼鸟、连理枝,他既去了,甥女独自苟且偷生于世又有何意?不如让甥女也随了他去了的为是!”“茹儿”抹了把香腮上的泪水,跃身下床,向了墙壁,便要一头撞将过来。

黑面老者一把扣住她的脉门,低喝道:“茹儿心生此念,真真好没志气!想死还不容易么?你以为如此一走便一了百了了么?茹儿想过么,你走了,谁人为他报仇?且是孩子又生死不明,茹儿日后便不想寻访于他了么?茹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敢于活下去,那才是勇气!”

“茹儿”芳心一震,却更觉悲伤,竟是泣不成声。她抽泣了半天,抬起头来,嘶声道:“舅父,甥女原有二个希望,如今,一个完全断绝了,另一个又识不得如何?想起来,怎不让人伤心欲绝?唉,既然舅父如此吩咐,甥女便苟且多活几日,等一等孩子的消息吧。”

看看又过了半年。一日,“茹儿”想起住事,正于房中暗自垂泪,忽听门外一人大叫道:“茹儿,茹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事儿!”“儿”字未落地,便见一人已大步跨进门来。

“茹儿”吃了一吓,疾忙拭去粉面上的泪珠,立起身来,向他施一礼,苦笑道:“舅父,这等时候了,还寻甥女的开心,甥女还能有甚喜事么?”

“哈哈,你这孩子,怎的如此悲观失望?舅父身为一帮之主,且是偌大年纪了,还能与你开玩笑么?”黑面老者大笑一阵,又欣然道:“茹儿,浩儿在池州竖义旗、建义军、再创大业,不是天大之喜么?”

“什么?舅父,您说什么?”“茹儿”身子冲前一步,玉手抓住黑面老者之手,用力晃了几晃,大声道:“舅父,浩儿到底如何?”

“哈哈,茹儿,看把你急的!”黑面老者大笑一声,松开她的手,将黄浩池州聚义之事细细地对她说了一遍。他说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直如亲眼所见一般。

“茹儿”见他眉飞色舞之态,亦为之感染,又听得黄浩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业来,芳心大悦,半老徐娘的她竟孩子似的跳了起来,玉手相拍,樱口中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她笑了一回,嫣然道:“舅父,茹儿此些日子,多蒙您老关怀和照料,茹儿才有了活下来的勇气和信心,才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舅父之恩,茹儿没齿难忘!”

“哈哈,茹儿如此客气,是要与舅父辞行么?”黑面老者见甥女一扫昔日的忧郁之情,心中亦觉欣然,又听她如此说话,口中不觉大笑起来。

“茹儿”被他一语道中心思,粉面之上不觉现出二片红云来。她窘了一阵,又甜甜地笑道:“舅父,茹儿在此,有您老人家照顾,好是好矣,只是终非长久之计,且是茹儿许久未见浩儿之面,甚是挂念,还是让茹儿去池州寻他一寻吧,随便也好助他一臂之力。”

“茹儿便是不说,舅父亦是会让你前去的,只是你一个女孩儿家,独自而行,多有不便之处,舅父不能不有些担心。”黑面老者柔声道。

“哈哈,舅父以为茹儿还是小孩子么?茹儿独自出行,亦非一次、两次了,舅父不必为茹儿担心!”“茹儿”直笑得花枝乱颤。

“茹儿,话虽如此,还是谨慎一些为是。”黑面老者沉吟片刻,又道:“茹儿,便让你表弟梁超随你同行吧。”

“多谢舅父为茹儿费心!”“茹儿”施一礼,又道:“舅父,龙虎帮帮务繁重,极需人手,超弟又怎能随了茹儿远行?且是超弟走了,您老人家眼前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了,还是让他留下照顾您老人家吧。茹儿路上小心些,料来是不会出得甚意外的。”

“哈哈,傻孩子,舅父身子骨如此硬朗,还用人侍候么?且是龙虎帮弟子成千上万,哪个不能服侍舅父?”黑面老者大笑道。

“既然舅父如此吩咐,茹儿敢不从命?”“茹儿”笑了笑,又道:“为路上行走方便,茹儿便也扮了男装吧。”取了套男人衣衫着了,结束成一个英俊萧洒的白衣秀士模样。

黑面老者亲选了二匹良骏,与二人作坐骑之用。他见“茹儿”有些急不可耐,又对了她笑道:“美茹,由嘉峪关直插东南去池州,近则近矣,只是此道要经过唐朝老巢长安及汴州左近,却是有些凶险,不如先南下川蜀之地,于川南登舟,顺长江东行,直下池州。如此而行,远则远矣,却是风险少了许多。舅父之意,茹儿以为那便如何?”

“谨遵舅父吩咐!”“茹儿”恭声应一声。

黑面老者走到一位黑衣汉子面前,瞧了他一眼,肃声道:“超儿,你天生好动,此次随了表姐出门,凡事须听她吩咐,不得惹是生非!”

“爹爹,孩儿路上不出声,装个哑巴便了。”黑衣汉子口中发出嗡声嗡气之声。

“你这孩子……”黑面老者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当下“茹儿”二人辞了黑面老者,翻身上马,飞驰而去。二人出了嘉峪关,直向东南而来。

“表姐,爹爹不是让咱们直往南走么,怎的又向东南而行了?”黑衣汉子随了“茹儿”才行几步,忽的勒马住身,口中发出惊疑声。

“哈哈,超弟,舅父也忒小心了!大齐义军已覆没二年有余,朝廷还会再追查义军余党么?超弟素时不出龙虎帮总舵之地,中原道中,自是无人识得的;姐姐又是男儿装束,他人亦是轻易识不出来的。只要咱们路上不管闲事,快马驰过陕、豫之地,直入皖境,料来是出不得甚意外的。况姐姐此时心急如焚,还能再绕道而行么?”“茹儿”粉面娇笑如花。

“表姐在爹爹面前,怎的不如此说话?”

“表弟,舅父用心如此良苦,表姐怎能当面拂他之意?”

“如此,便依表姐之意吧。”

二人一路纵马疾驰,出甘地,入陇境,再行数日,便又越陕而过,进入河南地界了,又行一日,便已然到了汴州西南的官道上。二人正策马紧行,料不得却遇上胡真在先,撞上独目汉子与红衣女子于后。一场拼斗,黑衣汉子被独目汉子毙于链子锤下:“茹儿”见得表弟身亡,又见独目汉子竟然向自己出手,不禁气冲牛斗,痛彻肺腑,胸中一阵翻腾,樱口一张,“哇”的声,便见一股血箭喷出唇外,她身子晃了几晃,一头栽下马来,昏厥于地。

“茹儿”、“康姑娘”、“美茹”显见便是康美茹了。

康美茹醒转过来,却觉身子在慢悠悠地颠动,睁眼看时,却见自己的身子伏于一个年老男人的背上,正慢慢地向前移动着,顿觉羞赧不已。

年老男人觉得背上之人动了一动,回过头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老弟醒来了阿是?”

康美茹听他如此发问,识得他此时尚不识自己为女儿之身,芳心却也放了下来,口中应了声“是”,便又谢他道:“多谢老丈救命之恩!请老丈放小人下来吧。”

“唉,老弟,可把小老儿累死了!”老头儿放康美茹身体于地,喘息了半天,又吁吁地道:“老弟昏倒路旁不识多久,小老儿下地归来,试得老弟尚有气息,便负了老弟,欲去家中调理,料不得老弟此时便醒了过来。这便好,这便好,也省得小老儿再多受累了。”道罢,轻轻笑了笑,又急出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