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女孩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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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物书57页(2)

刘老师微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年轻谁还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老师原谅我了?

你说呢?

谢谢老师,谢谢!赵梦一叠声说着,朝刘老师深深鞠了一躬。

望着赵梦轻松远去的背影,刘老师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甜甜地笑了。其实,有一件事刘老师没有告诉他,其实,刘老师5年前早就知道那个mp3是赵梦拿的。而且那个mp3原本就是自己为他买的。因为之前刘老师在家访中偶然得知赵梦做梦都想要一个mp3练歌,可家里实在太穷了,根本买不起。自己很喜欢这个很有音乐天赋的学生就决定买一个准备给他,没想到那台mp3居然不翼而飞。……两周后,当刘老师揣着那台另外新买的mp3到赵梦家家访,当赵梦的父亲流着泪感谢老师两周前给他儿子买mp3的时候,刘老师什么都明白了……

走出办公室,刘老师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不由得用力吮了一下鼻息,就在前面靠墙根的地方,一棵月季花开得正艳。

刘老师贪婪地吮了几下鼻子,刹那间,醉了。

最珍贵的签名

那年秋天,我大专毕业分配到一所偏远山乡初中教英语。全班48名同学48只我一人分到了全县条件待遇最差的学校,心里很为自己抱不平。

刚来那几天,一到放学,我常常一个人跑到学校前的小山岭上不停地无目的地走着,看着满眼的残阳、衰草、落叶、孤鸟和任你怎么驱赶也蹦不了多远的过冬孩蚂蚱……心情越发郁闷。

任教的一(2)班共36名学生。刚接手,课教得很不顺利,几次周考全班及格的没几个学生。这让我天天憋着一肚子的气,心里只想着托关系早一点离开这里。

一次,我让学生预习一篇小短文,就短短几句话,并布置回家抄写。第二天,批改作业时发现,胡平把单词抄得支离破碎,几乎每个单词都缺少一两个字母。

这个胡平平时不爱说话,课上从不举手发言,英语周考成绩很差,次次拖全班后腿。他总是木讷地坐在教室最一后排。当时,我正为学生考得不好而怒火中烧,这下正好借机杀鸡儆猴。我叫起胡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用手指在他头顶上“咚咚咚”掺着脑瓜崩,还把他的作业本狠狠地掷在地上。面对我的暴风骤雨,胡平一声不吭,低垂着头,默默地捡起了沾满灰尘的作业本,一声不响地回到座位上。

很快我就把这事淡忘了。直到一次家访,我和班主任坐到了胡平家的土屋里。见到我们,胡平一反在学校沉默寡言的表现,略显羞涩地打着招呼,紧张地忙碌着,张罗着端茶倒水,俨然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让我很惊讶。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像他这么大年龄的学生大都是独生子女,娇惯的很,不会这么老练懂事。很快我便了解到,原来胡平是孤儿,从小父母去世,是爷爷奶奶把他拉扯大。他的爷爷一条腿残疾,奶奶是个聋哑人。

昏黄的灯光下,爷爷拘谨地端坐着和班主任交谈,奶奶在一旁愣怔地看着。我随手翻着胡平的课本。我能感觉到胡平的目光正紧张地跟着我的手起伏着。我赫然发现课本的封皮上写的不是他的名字,当初抄写那篇短文的书页上,不知怎么被划出了几条大口子,好些单词的字母都残缺不全……我纳闷极了,脑海中突然想起上次批改作业的事。我拿着书不解地看着班主任,胡平在一旁低着头,圆脸红红的。

我这才知道胡平因为家境贫困,学校减免了他的学杂费,但为了减少开支,他用的都是村里孩子用过的旧课本。

得知这一情况的刹那间,我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上次的情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家访回来的那晚,我失眠了。

第二天重感冒找上了我。我坚持着到教室给学生布置好作业,讲明原因,便摇摇晃晃下了讲台,回宿舍躺下。我哼哼唧唧地躺在单人宿舍的床上,难受极了,情绪越发低落。勉强吃了几片药,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我一觉醒来,下意识地一看表,已是傍晚时分,窗外上了黑影。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我打开灯,爬起来,正想起来上街买饭,这时,门开了,哗啦进来十几个学生,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胡平。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几张煎饼,有的端着一方热豆腐,有的拿着两个鸡蛋……各种吃食在床前堆成了一座“小山”,满屋子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胡平手里捧着几个热乎乎的芋头,红着脸说:老师,听说您病了,这几个芋头是我让爷爷上山刨的,可新鲜了,您趁热吃吧!

老师,这红皮鸡蛋是我妈妈特意煮给您的,您快吃吧,吃了病就好了。胖墩说着,将两个红皮鸡蛋递到我手里。

这方豆腐是我拿豆子到邻居家换的……

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食物和一张张可爱的笑脸,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孩子们要走了。胡平刚走到门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掏出一张纸片,说,老师,知道您一个人吃饭不方便,您又病了,这是我们班同学自发编的送饭值日表……说着,往我手里一塞,便一溜烟跑了。隔着窗子,我看到,一群孩子兴奋地跑着,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打开纸片,是孩子们熟悉的签名。全班36个名字,我一个一个地念过,最后一个是胡平的名字,名字后面,是工工整整抄写的那篇短文。

看着那笔迹不同的36个名字,36张笑脸一一浮现在眼前,第一个就是胡平。霎时,我的眼前模糊了,泪水潸然而下……

我拿起笔,颤抖着手,在那串名单的后面一笔一划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后认认真真画了一颗大大的红心,将纸片小心翼翼地装进上衣口袋里。

20年后,我成了省级教学骨干,但依然站在那所学校的讲台上。我所资助的胡平早已成了省城某大报记者。有一个20年来我一直不曾公开的秘密:在我的上衣口袋里,至今还宝贝似的珍藏着一张签有37个名字和一颗红心的纸片,那红心像大山深处一片火红的枫叶,在阳光照射下闪动着耀眼的火焰……

最珍贵的礼物

张老师刚迈进三(1)班教室就被眼前的混乱场面怔住了,教室里乱糟糟的,有哈哈大笑的,有扔笤帚疙瘩的,有追逐嬉戏的,有往上抛书本玩的……五花八门,干啥的都有。更令张老师难以理解的是,学生明明看见老师进来了居然视而不见。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张老师脸上顿时晴转多云。

张老师是半路上接这个班的。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班,纪律松散,学生天天嘻嘻哈哈。任课教师谁来谁头痛。这不,原班主任实在受不了自己吵了自己的鱿鱼。张老师在危难之际勉强接的这个班。

一连几天,学生的表现让张老师失望到了极点。张老师心里产生了从没有过的焦躁和消沉情绪。

这天,张老师站到讲台上,习惯性地伸手拿桌上的座次表,这才想起课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座次表,只有散乱了一桌子的粉笔,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斜眼看着这个新来的班主任。张老师的脸色更难看了。

“好,开始上课!”

“第一排,对,左边这个大高个子,你来回答”

“你,就你”

“靠墙脚的那个,你上来解答”

“扎长辫子的那个,看什么看,就你——”

……

一个多月来,这样的提问方式几乎天天在张老师的课堂上上演着。

张老师有着超群的记忆里。有一次,学校举行记忆力大赛,别人背圆周率背到十来位就卡壳了,他一张口就是一百位,让所有教师和学生震惊得嘴巴成了大鸭蛋。张老师每接一个新班,他不用两个星期就把班里每个同学的姓名、特征乃至家庭状况都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他因此赢得了“记忆王”的美誉。

可面对这个三(1)班,不知怎么的,张老师一点记忆学生姓名的兴趣都没有,以致一个多月过去能记住的学生寥寥无几。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

张老师深深懂得记住学生名字的重要性。他也曾刻意去记这些这些学生的名字,可每次都好像记忆的闸门关闭了似的总记不住。

“第一排,对,左边这个大高个子……”

“靠墙脚的那个同学,你……”

“扎长辫子的那个,就你——”

……

这样的提问方式每天都在课堂上上演着。莫非自己的记忆力出了问题?这让张老师心里很苦恼。

这天,张老师刚一站到讲台上,前排左边的一个女生悄悄递上一张纸片,是一张座次表!每一行字都那么工整。看着面前这个脸色黝黑,个头矮小叫不出名字的学生,张老师脸上火辣辣的。

又一节课上,张老师刚打开课本,下意识地去拿座次表,糟糕,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夹在课本里的座次表不见了。正在发愣,这时学生突然呼啦啦涌到讲台上,手里一个个举着一张纸,争先恐后地说着:

老师,这是我画的座次表!

老师,用我的吧!老师……

看着课桌上堆满的厚厚一摞座次表,张老师眼睛润湿了。这节课张老师突然找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那是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是一种心与心的交融的感觉。

这晚,张老师办公室的灯光整整亮了一夜。

第二天,张老师的课讲得从没有过的流利。更让学生惊讶的是,在讲桌上根本没放座次表的情况下,一堂课全班学生几乎提问了遍,张老师居然一个学生的名字都没说错!

下课了,学生好奇地问张老师怎么没带座次表,张老师指着自己的脑袋打趣说,谁说我没带?我放在这儿了……

转眼半年过去,学生即将毕业了。

这天,张老师刚到教室门口就听班长说:咱们就要毕业了,大家说该给班主任送什么礼物作纪念?

给买个像册!

不,买个水杯子,老师讲课太辛苦了!

……

教室里热烈地争论着。张老师一步跨进去,打断学生的话说:同学们,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其实你们早在半年前就送给了我一份礼物……刚说到这儿,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我们什么时候给老师买过礼物?没有啊?

张老师看着迷惑不解的学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摞装订得整整齐齐的纸,笑着说,你们看,这54份课程表不就是你们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它让我读到了同学们一颗颗火热的心,让我时刻反省自己该怎样当一个称职的班主任。在我心里,它就是无价之宝!

张老师话音未落,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春雷般的掌声……

一根筋

先解释一下:我这里说的“一根筋”,不是一根橡皮筋、一根牛皮筋,而指的是一个人——我们学校的安全办主任老耿。

老耿今年40多岁,个子不高,胖乎乎的,慈眉善目,耳垂奇大,乍一看跟个佛似的。老耿话语不多,说话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小锤头一样,落在地下能砸出个不大不小的窝窝。

老耿课教的好,班管的也好。每年新生分班之前,家长们都纷纷找人托关系,要把孩子分到老耿的班。老耿向校长提出要求:要我当班主任可以,班额不能超过55人。校长问他:再多一个不行?不行!老耿回答得很干脆。校长苦笑着摇摇头。于是诞生了一句歇后语:老耿的班——55人。你也许纳闷:这老耿怎么就识55这个数?这你可就错怪他了,每班55个学生可不是他的规定,是省教育厅定的班额。瞧,老耿同志就这么个人。于是又有了另一条歇后语:老耿这人——一根筋。

老耿当安全办主任之前,当了22年班主任,送过六七届毕业班,没发生一起安全事故,大的没有,学生碰破头、磕断腿的事也一次没有。真奇了怪了。

上学期,教育局要求各学校设立一名专职安全办主任。没有金刚钻一般人不敢揽这个瓷器活。校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耿。

老耿,校委会研究,你当安全办主任,说说你的想法。

让我当可以,但涉及安全的事得听我的。

那当然,你是安全办主任,不听你的听谁的?

老耿走马上任抓的第一件事,是严把门口进出关。老耿用大红纸贴出告示:凡校外人员,不管是谁,一律下车登记。本校教职工进出大门须持出门证。

告示一出,全校哗然。校长出去也要拿出门证?局长来了进校门也要登记?这不是开国际玩笑?等着瞧热闹吧。

第一天上午,老耿身穿保安制服,一板一眼地站在大门口督岗。校长急匆匆过来,老耿手一伸。校长愣了:什么意思?出门证!啊……这个……我有急事,忘在家里了,下次我一定记住。不行,不拿证就是不行。任凭校长怎么说,老耿就是不放行。校长很尴尬,火了,脸一拉,吼道:你是校长还是我是校长?嗯,你说!

对不起,我只知道安全制度中有一条:本校教职工出门必须持出门证。校长狠狠挖了老耿一眼,撂下三个字:一根筋!说罢,气呼呼回了办公室。

校长出门没带出门证被安全办主任拦在门口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县。不少人说,那个老耿就是个二百五,一根筋。

一个月后的一天,教育局马局长来了。马局长和老耿是同一个村的。司机小刘老耿也认的。老耿站在门口督岗。门卫老赵见教育局领导来了,赶紧点头哈腰小跑着开门,却被老耿一把阻止住了。小刘哞哞按喇叭。老耿上前,说,请下车,登记!小刘脸一沉,坐在车里按兵不动。老耿又重复了那两个字:登记。小刘好像较上了劲,手握方向盘就是不下车。老耿不再说话,把着门,木棒一样杵在那里。老赵急得黄豆大的汗珠子骨碌碌往下滚。看一眼老耿,又看一眼老耿。老耿像没看见一样,兀自杵在那里。最后,马局长开口了,说,下车,登记。

马局长走后,老赵狠狠摔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子,说:老耿呀老耿,说你一根筋就是一根筋,校长的驾你挡了,局长的驾你也敢挡,有你好看的。

老耿脖子一梗:这有制度不遵守算什么事?我等着。说着,老耿整了整保安制服的衣领。

一连几天过去,校长并没有找老耿算账,一切都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