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当晚出现了一连串的意外和巧合,事后回想起来,司徒信恍觉这一切都是严菁菁设下的圈套。
当被陆雪漫问到为什么要赶去东海岸的时候,嘴边的话被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堵了回去。
男闺蜜惊诧的望向她身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怪异的举动引起了陆雪漫的注意,扭脸对上权慕天愠怒的眼眸,随即干干的笑了。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她弱弱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把质问道话吞回去,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拿到检查结果了?”
“还没……”
他当然知道陆雪漫为什么顾不上检查结果,却故作不解追问道,“怎么不去拿?”
“忘了。”意识到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某女挽着他的胳膊,将人往外推,“你去拿化验单,我跟他说几句就去找你。”
俊逸的身姿岿然不动,陆雪漫试着推了推,他依然纹丝不动。
这厮又反驴脾气了,好难搞啊有木有?
话说,他没有冲上去痛扁司徒信一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最清楚司徒信和夜培东合谋给夜氏集团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如果没有南非的事情,他就不会遭遇人生中的滑铁卢。说到底,今时今日的境况都是司徒信造成的。
对男人超强的隐功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要是任由他们僵在这儿早晚会擦出愤怒的小火花,到时候谁都不会好过。
踮起脚尖,她凑到男人耳边,低声哄劝,“去啦去啦,我很快的,顶多5分钟。”
斜睨了司徒信一眼,权慕天眼底涌动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却强忍着没有发作,“3分钟。”
你这么小气,真的合适吗?
“就5分钟而已。”
“1分钟。”凌厉的眸光扫过来,陆雪漫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好妥协,“3分钟就3分钟,但是你要马上去取检查结果。”
男闺蜜,男闺蜜,莫非男闺蜜比孩子还重要?
居然连检查结果都抛在脑后,她敢不敢再不靠谱一点?
“我在外面等你。”
冰冷的眸光落上不远处的人影,权慕天揉了揉她的脸颊,转身离去。
某男前脚离开,司徒信便开始吐槽,“我最最最看不惯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性!而今的他跟从前是天差地别,摆什么首富的臭架子?除了你这个傻丫头,还有谁会收留他?”
“你留点口德会死吗?”抡起包包砸过去,陆雪漫冷着脸喝道,“他变成今天这样是谁害得?你敢说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吗?”
结结实实挨了一计,他尴尬的挠了挠头,“似乎大概好像有一毛钱的关系吧?”
“瞧瞧你那点儿出息!”
生平第一次被她鄙视的彻头彻尾,老爷们的尊严碎了一地,他讪讪说道,“话说,你只有三分钟,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虽然我有权对夜佩慈的尸体进行复检,但是报告需要欧阳川签字。除非拿到他的亲笔签名,否则我连她的一根毛都碰不到。想让我帮你洗脱嫌疑,首要问题是搞到尸体。”
“国际刑警内部守卫严密,每一道门都需要身份验证。想把尸体弄出来,谈何容易?”
她说的不无道理,司徒信却犯了难。
“况且,现在是海都一年中最闷热的时候,日照充足、湿度大。别说尸体了,猪肉都很容易腐烂。即使我们把尸体弄出来,你打算在哪儿验尸?总不能把她搬回半山别墅吧?”
他有这些顾虑本无可厚非,可连这点儿客观条件都克服不了,翻案也就无从谈起。
反正他是特别领事,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备受礼遇。即使无法销案,大不了做一辈子流亡贵族,想想也蛮刺激的!
“只要你把尸体弄出来,我就有办法保证她的完整性。要是你连这都做不好,我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放心好了,最晚后天我就把尸体弄出来。”
“那我等你好消息。”掏出便签纸,陆雪漫迅速写下一个号码,转手递给他,“以后找我打这个号码,原来那个被监听了。”
扫了一眼,他把号码默记在心里,立刻掏出打火机销毁了纸片。
“谁这有么大胆子,居然监听你?”
轻轻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那个微型窃听器,她就一阵心寒,“不光是我,他也一样。算了,不计较这些了。”
“你自己多保重,别忘了脑袋里还有淤血块呢!”
撇撇嘴,她紧声叮嘱,“你才要多加小心,别一不留神又被女人骗了!”
漫漫,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我又不傻!”沮丧的揉了揉眉心,司徒信自信满满的说辞却换来深深的鄙夷,“你不傻会被人冤枉?”
一句话让他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咱不提了好吗?”
“懒得理你!”白了他一眼,陆雪漫快步走出了楼梯间。
看着她的背影,司徒信淡淡的笑了,“嘴硬心软!你不理我,帮我就好了。”
走出楼梯间,她远远看到权慕天斜倚着墙壁,面无表情的在角落里喷云吐雾。印象里,他很少抽烟,这是怎么了?
脚步声把他从神游状态拉回现实,知道陆雪漫对烟味儿过敏,急忙熄灭了手里的香烟。
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她嘴角扬起的明媚的笑意,“拿到化验单了?”
“已经找医生看过了。”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某女本能的认为药物给胎儿造成了不良影响。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医生怎么说?”
“你自己看吧。”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他从上衣口袋摸出化验单。
“好啊!”
迅速在医学数据上扫了一圈儿,指标正常的非人类,以至于陆雪漫再三确认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结果很好呀!你干嘛苦着一张脸?”
看过史密斯传来的病例和诊疗记录之后,医生给出了十分中肯的建议。
除非白浩然抗过敏的药物成功通过专利审核并顺利投产,不然,留住这个孩子就等于把陆雪漫送进了鬼门关。
即使手术成功,也难保在手术过程中不会对胎儿造成伤害。
所以,即使它再健康,也注定要被提前终结。
结果再好,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查出个什么无法破解的异常,那样一来,他会心安理得的选择放弃。
“我哪有?”
她与男人有着相同的纠结,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悲伤的话题,转而问道,“白浩然怎么这么着急跑回来?”
“药厂那边有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他面带颓然,眼角眉梢带了几分慵懒和疲惫。每当这种时候,陆雪漫总会化悲愤为食欲,用美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晚饭的时候我没吃多少,咱们去吃宵夜好不好?”
走出医院,他深吸了一口气,侧眸问道,“你想去哪儿吃?”
“……望海楼。”
“好。”
与几年前相同,他们还是选了二楼临窗的位置。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他们离婚以后。记得那天,他为了沈韵与街对面夜总会的小混混打群架。若非她超赞的车技,他早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当晚,权慕天神龙摆尾扭了脚,还由于聚众斗殴被请回派出所协助调查。
他与严家的恩怨情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回想起他一瘸一拐狼狈不堪的样子,某女就忍不住发笑。
“想起什么了,那么开心?”倒了杯普洱放在她面前,直觉告诉权慕天,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被艾灸烧掉的腿毛。”
他浅浅抿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下咽,便华华丽丽的喷了。
“……”
接过纸巾,他抹去嘴角的水渍,抬眼望着她俏皮的模样,竟有些哭笑不得。
美滋滋的吃着苏杭船点,陆雪漫眼珠滴溜溜乱转,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开了口,“跟你说件稀罕事儿呗?”
就知道她来这儿不是单纯的吃宵夜。
“说来听听。”把热气腾腾的灌汤包推过去,权慕天不动声色的静候下文。
“那个……”清了清嗓子,她组织了一下台词,不紧不慢的说道,“杀害你堂妹的凶手不是司徒信。”
“我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舔了舔唇瓣,她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这件事与谁有关吗?”
刚好我对夜佩慈的死有很多疑问,如果不出意外,经过和司徒信的交流,想必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明知她故弄玄虚,权慕天没有拆穿,反而非常配合,“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吗?”
“不仅认识,而且很熟。”
微微拧眉,他笑着打趣道,“总不会是你吧?”
“你觉得呢?”送给他一个白眼,陆雪漫抓起桌上的牙线盒毫不客气的砸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接住盒子,轻轻放回原位,他嘴角笑意明显,“漫漫,讲故事要有耐心。你这么凶,会吓跑听众的。”
“你倒是跑呀!像几年前那样,奔出去英雄救美。看看这一次,我会不会拯救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女人闷头吃东西,不再说话。直到菜上齐,他才从对桌移到她身边,“你说的那个人是男是女?”
赌气似的的扫了他一眼,陆雪漫冷冷说道,“不知道。”
“难不成是人妖?”
噗嗤!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嘟着嘴说道,“你脑洞开的太大了。不过,夜佩慈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
纳尼!?
这到底神马情况?
听完她的分析和推理,权慕天怎么也想不到堂妹的死会与严菁菁扯上关系,而陆雪漫的计划令他更加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