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弥留的时刻 (3)
正在我要冲过去救他的时候，诡异的事发生了，濮阳羽眼睛一睁，竟然飞身扑到夏侯笃身前，护着他，叫道：“不能杀他！”
“为什么？”
二王子很生气，眼见就要得手了，刚才夏侯笃没有防备，可这么一闹，已惊动了宫中的侍卫，他们纷纷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护驾！”
靖仁一声令下，众侍卫便摆开了阵势。
“我们说好的，成事之后，把他交给我，不会伤害他的。”濮阳羽疾声说。
夏侯翌一惊，他望向他的二王兄：“你、你竟然和濮阳羽达成了这样的协议？”
他对濮阳羽用情已深，但此刻看来，濮阳羽对夏侯笃分明是……而他的二王兄竟然瞒着他，与濮阳羽成交，叫他怎能不气？
“你不是也和夏侯笃达成了出卖我的协议吗？”二王子大喊叫。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夏侯笃和夏侯翌合作的事，他也有耳目。
“哈哈，哈哈！”夏侯翌狂笑，竟趁势拔刀，不容对方反应，刀尖就已深深插入二王子腹中，“对不起，二王兄，你先走一步！”
“你……你……”二王子死不瞑目，他的身体“咚”地倒下。
“你们退下吧。”
危机退去，夏侯笃镇定地挥手让一众侍卫退下，只留下靖仁。
“做得很好。”夏侯笃对立了功的夏侯翌褒奖说。
夏侯翌寒着脸，不顾君臣之礼地盯着夏侯笃：“只希望你能实现之前承诺。”
“你放心，先回府吧，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羽，我们走吧。”夏侯翌伸手去拉濮阳羽。
可是濮阳羽不快地甩开他的手，脸孔冷淡。
“先让她留下一会吧。”夏侯笃说，然后保证道，“我，一定会实现承诺的。”
“好，我信你。”
夏侯翌将信将疑地退下了。
靖仁也走了出去，带上宫内的门。
“刚才为何飞身救我？”夏侯笃望着濮阳羽，“你不是一直谋划着要害我吗？”
别说他意外，连我都意外濮阳羽不顾生命安危地扑过去救他的举动。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毫不动心？”濮阳羽凄然地笑，“在他人面前，我强迫自己掩饰这份感情，为的就是不让夏侯国有可乘之机与我濮阳国联亲，我虽然想和你在一起，却不要政治的联亲，你懂吗？”
“你把我逼下王位之后，想怎么对我？虽然我知道不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夏侯笃狠狠地盯着濮阳羽。
“把你纳入我的后宫。”
“什么？”夏侯笃高了八度音，他不能接受吧。
我几乎也要爆笑出声，这个濮阳羽太好玩，她不只想做女帝，还要三宫六院。
“放心，我不是男人，所以不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只要你一个，诚如你当初邀我去桃花源，宣誓我是你的唯一一样。”
听着濮阳羽的话，我突然心酸又难过。
“那是为了气小碟，才这么做的。”夏侯笃看着她的眼睛，坦然说，“我根本就没有对你产生过任何感情，请你不要误会。”
“什么？你只是……戏弄我吗？”顷刻间，濮阳羽变了脸。
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这种戏弄？
“夏侯笃，你给我记住，今天所受的辱，我要你十倍偿还。”
她气得当即甩袖离去。
至此，好戏散场了，我也该悄悄地离去才对，免得让夏侯笃发觉。
正在我准备消失之时，忽觉一个身影将我笼罩在他的黑影之下。
他，不是别人。
正是走路无声，胆小一点就会被他吓死的夏侯笃。
“小碟！”
咋一见到我，他无比激动，比起轩辕景还要激动百倍。
“你……”
我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他一阵热吻逼过来，封住我的嘴唇……这个霸道的家伙竟然还说不碰我呢，看，他现在恨不得将我吃了。
“你……闪一边去！”
我好不容易才挣脱他的钳制，把他挣开，躲得远远的。
“小碟……”他急切地向我走过来。
“别过来。”
我抹抹唇上他留下的味道，昂头望向他：“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可没有发出声音呀！他是属狗的？用鼻子闻呢？
“我学过些武功，室内的呼吸不止我一个人，于是，我就想肯定有人躲在这里，我闻到你身上的花香味，就确定是你了。”他眉飞色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就知道，小碟，你会回到我身边！”
“好了好了……”听着他肉麻兮兮的话，我一身不自在。
可是又不能否认刚才我差点醉倒在他的热吻下，原来被吻……是这种滋味。
“小碟，你回来找我，是决定以后和我在一起了吧？你看到我发布的寻找你的王榜了吧？”他欣喜若狂地想走过来要抱我。
我一味躲开，与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没有，我还没有决定哦！”
“我知道了，你害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笑眯眯的，就像吃了蜜糖一样。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随便回来看看而已，反正对我来说来去自如，你锁不了我。哼，现在本小姐要走了。”
“不许。”
他一下子抓住我，把我深深拥住，“你哪里也不要去！你放心，你要修巫我不会强迫你放弃的，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你刚才还吻我了！”
“我保证，我不会对你有更进一步的企图，好吗？请相信我，做我的王后吧！”
都做你王后了，我就不信你还会遵守。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本姑娘真的得走了。
走之前，我警告他：“这两天，别喝酒！”
“为什么？”
“不要问，假如……你想和我在一起！”虽然不舍得离去，虽然很想和他永远永远在一起，但很多事情，由不得我选择的。
把手举过头顶，我没有让他知道我是以死神身份消失的，也许他还以为这是高深莫测的巫术呢……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回到死神宫，两天很快就过去。我知道这是夏侯笃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一刻也不能放松。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到有人走进了死神宫……以为是哪个搅祸的幽灵，转头一看，却看到一身雪白衣裳的死神。
“你？”我呆呆地看着他。
“是的，我回来了！从这一刻开始，你真正做回鱼小碟。你回去你的世界吧！”
死神把我从镜前拽了起来，他自己坐了下去。
“不……”我死缠着他，望着这个跟我有相同的脸孔，可身高、身型却比我壮很多的大男生，“求你，求你，放过他吧……”
“不想看着他死，就马上走。”
死神啪啪几下找到通往地球的通道，指着镜面：“进去。”
“不……”我和他争夺死神之镜，我想知道夏侯笃的处境。抢夺之间，镜面忽然出现濮阳羽的脸。她面对夏侯翌，轻解罗衫，诱人道：“想要我吗？如果你想要我，就替我杀了夏侯笃，我要他死。”
“为什么？”夏侯翌一个激灵，却无法拒绝濮阳羽的诱惑，“你、你不是对他有感情吗？你不是爱他吗？为何要杀他？”
“哼，假如他的心给了别人，我不稀罕。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了他。你去是不去？只要杀了他，你夏侯翌，就是王了。”
“不……”夏侯翌几个退步，“我不想做王，我不想做！我要的只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不要弑君，不要杀兄，你别逼我。”
“哼，你已经杀了你的二王兄了，还假装什么？”濮阳羽不屑道。
“别看了……”死神在关健时刻竟挥掉镜上的画面，令我对他恨得牙痒痒的。
“你……你……”我真想掐死他。
可是无论我怎么闹，怎么哭，怎么喊，怎么撕扯他、捏他、打他，他就是纹丝不动，任由我折腾。最后，我弄得自己没力气了，呜咽地道：“求你了，让我看，即使痛心，但我还是想知道他的情况！”
“好吧！可是，你不能胡作非为，只能旁观地看！”他终于心软了，衣袖一拂，镜子里面就出现了夏侯笃的影像.
天寿宫里，一片狼藉，很多侍卫都倒在地上，他们身上没有刀伤，宫内轻烟缭绕，可见他们就是被这些烟雾弄倒的……侍卫靖仁的身上插了一把穿过他胸膛的长剑，看样子他已经气绝身亡了，眼还未闭。
我掩着嘴，哭泣，流泪不止，我知道夏侯笃也逃不过这一劫。
夏侯笃被两个牛高马大的侍卫右左钳制着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我知道如果没有别的原因，单是两个侍卫，是没法制伏他的。
他对面坐着濮阳羽，濮阳羽一身侍卫打扮，又女扮男装。
夏侯翌一身宫廷服饰，他了无生气地立在一旁，似是失了魂。
濮阳羽把桌上的一杯酒，推到夏侯笃面前：“喝了它，如果你想她活着的话！”
她？她是指谁？
难道濮阳羽用我来威胁夏侯笃吗？她真可恶。
夏侯笃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他说：“我不相信你抓了小碟。”
“要不要给你看证物？”濮阳羽拿出一个红色衣袖来，说道，“从她身上撕下来的，信了吧？还是你珍惜自己的命胜于她？”
“我死了，你也会杀了她。我不能死，我要救她！”夏侯笃清醒而倔犟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仍然气度非凡，我真的很欣赏你呀。”
濮阳羽娇笑着摸了一把夏侯笃的话。
马上，神情激动的夏侯翌将一把尖刀飞到濮阳羽面前，夏侯翌冷道：“别在我面前调情，否则我杀了你！”他是对濮阳羽说的。
夏侯笃望向夏侯翌，不言不语，他知道夏侯翌是为这个女人而背叛了他。
死神宫中，我恨恨地问死神：“为什么你非得让他死？”我恨死神。
“因为……他有野心，有他在一天，玄天四国我难以控制。我是死神，没你说话的余地。如果还想看下去，就给我乖乖的。”
我被迫封嘴，心里的愤恨难以言喻。
“把鱼小碟给我押上来！”濮阳羽一声令下，不知她搞什么玄机，宫门口竟然出现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我”被两个婢女压着，走进来。
“那不是我。”死神之镜前，我激动地喊起来。
“我知道呀。”死神揉揉耳朵道，“那是易容的，不过看着吧，夏侯笃会上当。”
“他不会这么蠢，他认得我身上的味道。”
“爱情会使人昏头昏脑，你的容貌已摆在那儿了，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味道？”
“夏侯翌，杀了她，杀了鱼小碟！”濮阳羽发号施令。
“你敢？”夏侯笃瞪着夏侯翌。
因为夏侯笃的可怕眼光，夏侯笃的确有一瞬间的颤动，但他很快就说：“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为的不是王位，请你理解。”
“王位我可以让给你，你要的东西也可以帮你实现。”夏侯笃说，他到现在仍没有表现出惧意，但他半握的手流露出他的担忧。
“夏侯翌，你想清楚了，你不听我的话，我马上自杀，让你永远也得不到我。”
濮阳羽冷道，她吃定了夏侯翌对她的心。
“我别无选择。”
那边机器般站着的夏侯翌应声行事，他像个杀人工具般，飞快地一刀解决了我。
夏侯笃瞪大眼睛：“小碟！”他一声惊喊，撕心裂肺。
此时夏侯笃万念俱灰，他眼中无采，看向濮阳羽：“好，我如你所愿，反正小碟不在了，孤伶伶地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说完，他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中下了毒，沾嘴封喉。
夏侯笃“咚”一声倒下，同时夏侯翌手中的尖刀也冰冷地落在地上。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呯”的一声，我的心碎了。
接着，我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直到听到耳边传来：“小碟……小碟……”
微弱的声音，像是夏侯笃的呼喊。
我心中一个激灵，挣扎着醒来，缓缓睁开眼晴。
是的，如果夏侯笃死了，他的灵魂说不定会飘到死神宫来。
想到这，我迫不及待地走出去。
外面一片银白光芒。
我惊喜地看到夏侯笃飘然的浮在那里，他的身子横躺，闭着眼睛在那呻吟。
“笃，笃！”
我顾不得周围都是幽灵，赶紧走到他身边。
我一碰到他的身体，他就睁开眼睛了。
看见我，他很欣喜，马上站立，一把抱住我：“太好了，我就知道在阴间能见到你。小碟，我很开心。虽然死了，可我……”
“笃，我没死。”
“……”夏侯笃一愣，不知作何反应。
“这里是死神宫。”我解了他的迷惑。
“死神宫？”
“是的。”到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把夏侯笃拽进死神宫里然后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说完，他一副呆滞。
“你怎么了？傻了？”
“他当然傻了。”死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坏坏地说：“因为地球人鱼小碟马上就要回去了，你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什么？我不走，我不走。”
这个死神，总是这个坏，夏侯笃都死了，还要我们分开。
“由不得你……”
死神拽着我，把我抱起来，就抛向镜面中……
“啊——”我一声惊喊。
我的喊声惊醒了夏侯笃，他忙奔过来，身子竟跟着我一起进了镜面。
“啊，啊……”
我头都大了，仿佛跌入一股旋流。
这种感觉我熟悉，地球，我即将要回去了吗？
咚、咚——
随着两声巨响，我们跌入一片大草地中……
四周是熟悉的建筑，熟悉的环境，这是……我们学校的草地呀，我真回来了！
我顾不得身体亲吻草地的疼痛，赶紧抬头四看，寻找夏侯笃的身影。
很快，我就找到躺在我身边的他。
万幸，他也跟着过来了。
“笃，你刚才怎么会跟着我进了镜面通道，你不怕那里有危险吗？”那毕竟是他不了解的镜面，他却没有片刻犹豫过。
“小碟，我没有想过会有危险什么的，因为看见你进去了，我只能跟着你。”
“笃……”我深情地喊他。
这就是爱了，生死相依。
“这是……哪里呀？”他却不解风情，举目四看，只想弄清楚这里的环境。
我不容许他忽视，一把将他抱住：“这是我们未来在一起的地方。笃，我不管你是人是魂，我都爱你，一生一世，永不变！”
“小碟，终于听到你这么说了，我很开心。”
“其实，我心里早就这么想了。”继续抱着他，他的身体很暧，很有“人”的触感，不像鬼，我不由得瞪他：“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