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卷失而复得更相惜爱在天涯火炮激荡侠义心第二章爱在天涯
胡著仿忽然道:“倾文,旁边是不是花朵开放了?”
宋倾文举目四望,只见绿树成阴,却没看见朵花开放,道:“大哥,这里没有花朵。”
胡著仿又缓缓闭上眼睛,道:“是吗?难道我听错了?我刚才明明听到花开的声音,它们似乎还在呼唤我。”他的眼睛虽然瞎了,但他的心却异常清楚。他似乎可以听到花儿开放的声音,和花儿的呼唤声。
宋倾文又寻了一下,良久才发现一段朽木旁边果然有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默默的开花了,不禁笑道:“大哥,你说的不错,这里真的有一朵花儿开放了。”说着便要摘下来,给胡著仿欣赏。但在他弯下腰去摘花朵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到胡著仿的眼睛根本看不见了。
胡著仿连忙站了起来,道:“倾文,那花朵是有生命的,你千万不要摘下它。”
宋倾文听了他的话,立时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胡著仿的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缓缓走到宋倾文面前,轻生道:“你不要看它只是一朵不知明的花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其实,每一个生命都是美好而值得回忆的,哪怕那生命只是一片花朵,或者是一只蚂蚁。人们杀鸡宰狗也算是对生命的不公平,更何况要去杀人?”
宋倾文点头称是,但忽然想到胡著仿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不禁失声道:“大哥,你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你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的。我们现在就去毒龙谷,求毒龙谷的人把不死神丹给你服下。大哥,你知道吗?我不想你就此离我而去,我不想和你分离!”说着不禁流下泪水。
胡著仿轻轻摸着宋倾文的头发,微笑道:“其实,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的生命就像这一朵不知名的花儿,只要曾经有过灿烂,就算马上凋零也是值得回忆的。”
待得宋倾文平静下来,胡著仿又道:“倾文,你想不想见一见我弟弟?”
宋倾文点了点头,轻声道:“大哥,弟弟在哪里?”
胡著仿见到自己的亲弟弟胡怅的时候,他们先拥抱在一起,什么话也没有说。也许拥抱代替了所以语言。胡著仿身边站的是宋倾文,而胡怅身边站的却是胡小舒。
胡怅将胡小舒的遭遇和种种经历跟胡著仿说了,胡怅心中忐忑不安,观察着自己哥哥的脸色。他知道自己认胡小舒为妹妹,又传授胡家剑派的武功,是一件违反胡家祖训的事情。胡小舒也把头低低的看着胡怅,却不时偷眼去看胡著仿。但她现在还不知道身为天下第二剑客的胡著仿,竟是一个双目失明之人,更想不到他只有一个月的生命。
胡著仿静静的听完胡怅的话,不禁沉默良久,道:“二弟,你既然认胡小舒做妹妹,又传了我们胡家剑派的武功给他。我已是个将死之人,自然不能为难你们。”顿了顿,正色道:“二弟,江湖上传说是你杀了华山派掌门和丐帮长老,又在树林中杀死多名江湖好手,此事可是真的?”
胡怅跪了下去,大声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其实是被冤枉的!我胡怅虽然不肖,却不敢做那等胡作非为之事。如果我真的做下了那等十恶不赦的罪孽,又怎敢见大哥你?”
胡著仿语气变得温和,轻声道:“你起来吧,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种人。但事情太过复杂,你需得告诉我所有经过出来,我才能想办法让你沉冤得雪!”他忽然冷笑一声,道:“常言道树大招风,此事定是有人故意要陷我胡家剑派于困境,好让我胡家剑派一蹶不振。嘿嘿!这些江湖小人也将我胡家剑派瞧的低劣了!”
胡怅见大哥竟理解他的心意,和江湖上那些人完全不同。他这才将这几个多月的委屈尽抛了出来,叫道:“大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胡著仿黯然道:“我胡著仿命数将尽,发扬胡家剑派的任务不交给你,却交给谁?只要你将来能为胡家剑派做出贡献,我在九泉之下也就欣慰了。”
宋倾文见胡著仿一再提到‘死’字,心中一软,柔声道:“大哥,你不会死的,我们一定找到不死神丹,治好你身上的伤的。”
胡怅听到‘不死神丹’心中一颤,想也不想,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道:“大哥,这是治伤的灵丹,你快服下去吧!”
胡著仿看了一眼那丹药,说道:“这丹药甚是名贵,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胡怅知道自己若不说出丹药的来历,他哥哥是决计不肯服用的,说道:“这是一个叫柳镜的姑娘送给我的,她说仰慕你的侠义,这才费尽心思要我转交给你。”
胡著仿道:“是吗?没想到天下还有不少的好人。”他却不知道柳镜也是为了和胡怅交易,才肯将这颗灵药拿出来的。
胡著仿接过那颗丹药,放在手中,却不服下。这时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大了,他脸上苍白,就像是死人一样。任谁看到这张英俊的却又苍白的脸,都会感到可惜的。
胡著仿知道命数将尽,本来不想再服下这颗丹药。他并不是对生命产生消极的情绪,而是他现在已经看透了生和死。但看透生死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这不仅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非常的糟糕。如果一个人把生死看透了,就会觉得世界失去了原有的精彩。
宋倾文凝视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但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深切,那么的真诚。那种眼神不是春风,却比春风更有感染的力量。胡著仿虽然双目失明,却早也感觉到她那胜过春风的眼神。
胡著仿的心在颤动,他的手也在颤动。他忽然发现自己虽然看透了生死,却看不透一个情字。有谁愿意看着心爱自己的女孩为自己伤心?有谁愿意就此离开心爱的女孩?有谁不想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一起?
不知不觉,宋倾文的眼神变的更加温柔,缓缓流下泪水。胡著仿已经感觉到她的泪水,也感到她伤心。胡著仿的心都开始沸腾了,他终于吞下了那颗丹药。
胡著仿服下丹药的第二天,他的咳嗽奇迹般的消失了,而他苍白的脸也有了几分血色。阳光洒在胡著仿的脸上,他沐浴着阳光,迎接着微风,欣赏着地上开着的不知名的花朵。宋倾文就坐在他的身边,此时显得很满足。每一个少女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从死亡中苏醒过来,都会很满足的。
胡著仿叹道:“花草的生命往往只有几个月,而我却活了二十六年,我的确比它们幸福多了!”谁也没有想到,胡著仿这样一个鼎鼎有名的剑客,居然会不断的怜惜那些花花草草。
宋倾文的手轻轻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大哥,你不会只活二十六年的,我还要你陪我五十年、六十年、八十年。我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离。”
胡著仿笑了一笑,但那笑容是苦涩的。他终于轻叹道:“我一身病苦,哪里活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宋倾文的刚刚露出的笑容已经僵住,道:“大哥,你不是已经服了丹药?”
胡著仿道:“那丹药虽然具有奇效,但最到只能延长我两个月的生命。短暂的几个月对别人算不得什么,但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宋倾文靠在胡著仿怀中,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宋倾文扶胡著仿到房间去。宋倾文道:“大哥,我想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胡著仿轻声道:“你说。”
宋倾文道:“其实,今天吃过早饭,你弟弟胡怅和他的义妹胡小舒就离开了。”
这个消息对胡著仿来说,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此时胡著仿只是淡淡的道:“恩。”
宋倾文不仅惊奇,道:“大哥,你怎么这样平静?你是不是猜到他们会离开你?”
胡著仿点头称是,说道:“我弟弟是很固执的人,他如果决定去做一件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他本来不愿意见我的,但是为了送我一颗丹药,他才费尽心机来找我。我和他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离开这里,去做他要做的事情。”顿了顿,黯然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走的如此匆忙,竟不向我告别。”
宋倾文道:“你弟弟怕见了你之后,就不忍心离开你。所以他才叫我好好的照顾你,还让我劝你不要再行走江湖。”她忽然笑了一笑,道:“但我知道你们两兄弟都是很固执的人,绝对不听别人的劝告的,是吗?”
胡著仿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他虽然是双目失明,却一直在江湖上闯荡,从来没有停下来。只是胡著仿闯荡江湖为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他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所以当别人劝他退出江湖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肯依从。
宋倾文看着胡著仿,温柔的道:“我知道大哥你的决断永远是对的,所以你要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
胡著仿又感动起来,轻轻握住了宋倾文的手。四只手交在一起,感觉到的是温度,是情意,是永远不变色的爱。
远在天涯的爱,却是近在咫尺。两人的心在一起,又何必在乎千山万水的阻隔?两情若是相悦时,又何必朝朝暮暮?只是江湖上的人视利益重于真爱,大多不懂其中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