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破国第五十四章:智者不争 孰蝉孰雀
在栖凤阁内与阔别多日的大哥孙坚、方姊方春棉告别后。程济返回“宾至如归”客栈。
此时已是午时!他派出到午门观察情况的“睡神”黄克卖、到忘忧酒楼观察情况的“酒神”杨书书都已返回!
此时,“药神”蔡小志正在大厅里用药酒为“偷神”宁见意擦伤口。
“烟神”黄群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抽着一杆旱烟,边吞云吐雾,边嘟哝道:“老宁你也太没用了!自号为‘偷神’,可是到头来,却落在陷井里,差点没坏了班长的性命。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宁见意怒道:“老黄你又有啥本事,自个儿在府外到处放火,连我与班长安全与否都搞不清楚。若不是我早到,将你拉走,只怕你此时已成为左都督府的阶下囚了!”
杨书书边饮着胡芦中的美酒,边凑近来,自许道:“你们两个都窝囊!哪能跟我去监视锦衣卫哪伙人相比。锦衣卫与明教徒在忘忧酒庄开战,好不激烈、好不危险,我却能够于此既危且险的条件下,将他们双方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不辱使命,这才叫历害!”
黄克卖,耷拉着眼皮,似睡非睡的呓语道:“老杨你这小子算哪一根葱!我黄某人还没发飚呢!你就敢来夸口!想你只是监视忘忧酒楼那儿的战况,我只是闭眼睡着,便能清楚刑部那帮人与明教徒相斗的全过程,从城南午门到城西皇觉寺,再到万花楼!我可一个地方都没看漏!这才叫历害呢!”
蔡小志气道:“你们就懂得自吹自擂,受了伤,还不是得来求我!真不知羞耻!”
“偷、烟、酒、睡”四神听了他这句话,都哼了一声,鼻子朝天,摆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恰好,此时,程济走进栈门来。
五人眼睛大亮,便都急着起身,搬椅的搬椅、拭凳的拭凳、上茶的上茶、引路的引路、礼请的礼请,热情周到,服务到家!
程济早已习惯他们这种看似礼数十全,其实无聊透顶的行事作风,大马金刀的便在他们拭干净了的椅子上坐下!提手仰口喝一口茶,舒了一口气,道:“哪位大神先发言啊?”
“我”
“我”
“我”
“我”
“不是我!”
——五个声音中,竟有一个声音与众不同!大家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到这个竟然不争先、反而拒绝争先的人身上!说这句话的竟是年纪最轻的蔡小志!
程济笑道:“药大神何以竟一反常态,拒绝争先啊?”
蔡小志正容道:“其它四妖怪皆办事归来,有情况汇报,唯独我一人呆坐家中,没有什么情况可以汇报!所以最先发言的当然不是我!”
“谁说你没什么情况汇报!”程济问道,“老宁的伤势如何?”
蔡小志马上得意忘形的高声道:“报告班长,老宁的伤,不过是皮肉外伤而已,用我高级药酒内服外擦,不出三个时辰便可恢复原样,绝对看不出有任何於伤痕迹!”
程济点头称善!
杨书书骂道:“狡诈”。
黄克卖嗤之以鼻,哼道:“卑鄙”。
黄群西吐出一口烟,点头道:“姓蔡的果然无耻!我们亏了亏了!”
宁见意受了蔡小志治伤的恩惠,此时便站到蔡小志一方,对着杨书书、黄克卖、黄群西骂道:“你们三个老鬼,心思鲁顿,被小蔡用‘欲擒故纵’之计抢了一个先,尚不知反省。反以污言秽语来骂人,当真愚不可教!”
一杨二黄三人忍不住同声反击道:“无耻老宁,你还不一样的被小蔡抢了一个先!还来说我们!当真朽不可雕,无可救药!”
蔡小志则得意洋洋的打着哈哈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抢先几位哥哥了!哈哈哈……”除了他自己和程济外,其它四人都被他这句话气得鼻子歪歪!
程济无心去理会他们之间无聊的斗嘴,径向黄克卖道:“辰时午门处决明教二位长老的事,都有什么意外变化没有?”
“有意外变化。”黄克卖道,“辰时,在午门负责处决明教二位长老的是刑部侍郎关海年。两位长老被关在囚车里,披头散发!于卯时末,在两百多名官兵的押解下来到城南午门!奇怪的是,四周的百姓并不像平时那样,夹道争相观睹!街上反而冷冷清清的,好不凄凉!”
程济道:“这个情况可以理解!一方面,明教是民间一大教派,势力威震朝野,此次处决的又是教中长老,明教徒难保不会前来劫囚。市井老百姓害怕惹祸上身,不敢出来观睹也是情理中事!更何况此时正值京师危困,京师民众人人自危,避门不出也是可以理解的!”
黄克卖点点头道:“我想也是这个理!随后,刀斧手将两老拉到断头台上,令他们依例跪着!这时四周出奇的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我也睡不成眠!”
黄群西在旁边笑骂道:“老黄你少讲废话,快讲重点!”
黄克卖不去理他往下说道:“且说,二老只在台上跪了两柱香功夫,辰时便到了!监斩官关海年掷下令箭来,要刀斧手立将两位长老正法!就在两位刀斧手举起大刀,正要砍下时,忽然左面菜市场墙角处忽然飞出一箭。那一箭当真神妙,不但快得不可思议,而且连接刺穿两位刽子手身体后,竟自动在空中打一个转,直射宣判席上负责监斩的刑部侍郎关海年!”
程济听得精神的一震,道:“这一箭竟能在空中打转直取关海年!真好一枝‘凤尾箭’!天下豪杰中能发得出这样巧妙箭法的不过二人而已!一为杭州神枪会的方伯仲,一为新明教四护法中的老大潘容河!此事与明教有关,想必发箭者定是潘容河!”
黄克卖点头道:“班长猜得不错!来者正是潘容河,他这箭一发!顿时四面屋角、柱后、树上、楼中、阶下、街头拐角处等地方,纷纷冲出手执兵器的武林人。这其中,除了首当其冲的潘容河外,其余人等,无不以黑巾蒙面!”
程济沉思道:“劫囚的人终于来了!明教徒大多是来自市井的英雄好汉,他们蒙着脸,不让官方的人认识,以免惹上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实是聪明!”
黄克卖道:“且说这群劫囚的好汉与官方的人混打成一片后。潘容河急奔向两位还跪在断头台上的长老。岂知,监斩的关海年比他更快。关海年避过那只‘凤尾箭’后,自腰间掣出两把短刀,便急射向两位长老,一手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开弓,一刀斩断‘金仆’长老的脖子;一刀在‘玉婢’长老的背心上捅出一朵血花!二位长老惨呼着,立时倒地毙命!潘容河救之不及,惨嚎一声,扑向关海年!”
程济心头悚然一惊道:“我昨天离开刑部时,曾向刑部尚书暴大人请求,他已答应不会动用我养父养母的尸身去诱敌!所以方才你说囚车押着两老去法场,我便已料定,这被押去的两老必是假冒的。极可能,这被押去诱敌的两老是官方两名厉害高手装扮的,这样,如果劫囚的人靠近,两位高手猝起发难,攻敌不备,则可能便是大功一件了!只是没想到,关海年一出手便先杀了两个假囚犯,莫非这两名假囚真的犯了死罪,罪当诛杀?!”
黄克卖一笑道:“好戏还在后头呢!且说劫囚的,人数远胜于押解犯人的官兵,有四百多人之众,而且个个都是武林好手。与那些官兵一接战,强弱立分,只是片刻功夫,便有四十多个官兵血染长街,死于非命。那个刑部侍郎关海年武功虽高,可是比之于潘容河,却差了一大截,起初他借着官兵的护持,下手先杀了二老!现在与潘容河交起手来,则只守不攻,步步后退,当真狼狈得很!”
程济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刑部尚书暴大人明知明教徒定会来劫囚,绝不会弃刑部侍郎关海年安危于不顾!”
黄克卖再次点头道:“班长说得对。且说两股人马正斗到酣处时,忽然四面均响起马蹄声和吆喝声,刑部尚书暴大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长街尽头,后面跟着刑部为数一千左右的精英,赶了过来。霎时便将街上酣斗的双方团团围住!”
杨书书插进话来道:“看来,明教徒这回可惨了!被这么多官兵高手围住,焉能不被擒住!”
“如果让你老杨你去指挥这场战斗,那么便只有被生擒的下场了!”黄克卖笑道:“明教那伙人精着呢!只见刑部暴大人带领的数百精兵才将酣斗的双方围住。忽然四周的屋子门面尽皆崩坍,从屋中抢出很多蒙面高手来,人数绝不少于暴大人所带的官兵!带头者是一个病仄仄、阴森森的中年人,手无兵刃,掌劲惊人,挥掌所到处,挡者披靡!正是新明教的教主秦少白。”
宁见意装出一副大为吃惊的样子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唉,这下子官兵要吃亏了!”
“如果暴大人像你老宁这么笨,那么刑部早就关门大吉了!”黄克卖斜着眼睛小看老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