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手提一杆钢枪,摆开架式,与父王战了起来。
儿子使枪,父亲使剑,枪来剑往,寒光闪闪,一连打了十几个回合。
努尔哈赤跳出圈外,说道:
“真可以走马上阵了!”
赛义德急忙说道:
“英子很有出息,不光练武认真,还要俺教他用兵布阵的谋略。”
努尔哈赤赞赏地点了点头,说:
“用兵不用谋,是个糊涂虫!孙子说:上兵伐谋。就是要有勇有谋嘛!”
赛义德笑着说:
“再学一阵子,俺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努尔哈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说:
“那还不至于吧?师傅也太抬高他了。好吧,过两天再出征,就让你也去,先练练胆子,再试试功夫。”
赛义德忙向褚英说:
“还不快去谢谢你父王!”
努尔哈赤笑着说道:
“算了吧!天也不早了,都该休息了,师傅也辛苦,整日被孩子们缠着,亏得你有耐心!”
赛义德说:
“辛苦点没啥,只要他们肯学,俺累点也愉快。今天,汗王亲眼看到了,俺这里已有收获了,而且是很大的收获!”
赛义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褚英。
努尔哈赤笑得更开心,说道:
“师傅真会说话,你的心血没有白费,你的勤奋耕耘,必然收获更大的硕果!”
褚英说道:
“请父王与师傅都休息吧!俺再练一会,就回去了。”
努尔哈赤对赛义德一拱手,说:
“师傅也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练功,不要累坏了身子!”
说罢,努尔哈赤往后院走去。
赛义德见努尔哈赤走远了,对楮英说;
“古人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这第一关已被你闯过来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要过关斩将,实现美好的愿望,你仍要踏实苦练本领,提高作战能力,争取达到智勇齐备,文武双全!”
褚英赶忙走到赛义德面前,说道:
“感谢师傅教诲,俺英子决不负师傅的厚望,一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师傅就等这句话呢!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再接着练!”
从这以后,努尔哈赤见了褚英,总是笑眯眯地。一天,他当着赛义德的面,训导代善等小兄弟们说:
“你们要用心学,能像大阿哥那样,俺就放心了。”
然后,又让褚英表演了几套枪法,并亲自指点,说道:
“功夫不负苦心人啊!作为一员武将,平时要多流汗,勤练功,打仗时就少流血,甚至不流血。
不久,努尔哈赤真的带着褚英,打了几仗。在讨伐讷殷部时,褚英跟着大将额亦都,参加了攻城战斗,亲手杀伤了许多讷殷部民。
古勒山战役中,努尔哈赤将褚英带在身边。他亲眼看到了父王用谋略,打败了狂妄的九部联军,受到了极大的教育。
从十八岁开始,褚英被他父王差遣,多次率兵出征,攻打安楚拉库路,参加乌碣岩之战,攻占乌拉的宜罕山城,等等,楮荚屡立战功,深受努尔哈赤的信任。
万历三十六年的一天,努尔哈赤派侍卫喊来了赛义德,并向他问道:
“俺战事频繁,无暇管理政务,想让褚英主持国政,师傅意见怎么样?”
“褚英今年二十八岁,就现在的表现来看,是可以胜任的。”
赛义德竭力保荐,心里说:只要他能接受意见,以诚待人,加上苦干实干,何愁干不好!
努尔哈赤对赛义德说:
“还得请师傅多给他指教,帮助他管理好政事,并能从中受到锻炼提高!”
赛义德说道:
“这就请汗王一百二十个放心了!不过俺的能力有限,又没有从政的经验,还得请你经常指点他。”
于是,努尔哈赤在四大贝勒、五大臣会上宣布了这个决定。从此,褚英便走上了太子的宝座,代替努尔哈赤管理政务。
褚英兴奋地对赛义德说:
“过去,羽毛未丰,不能高飞;如今,高飞之势已经形成,当奋翮凌空,一飞冲天而去!”
看到褚英那得意忘形的样子,赛义德真想泼他一瓢凉水,让他清醒一下。便说道:
“高空之中也有逆流,若不当心,便会朋断羽落,又怎能高飞?更不能冲天!”
“师傅!你不要扫俺的兴呢?”褚英一边说着,一边喊道:
“狄盖特!狄盖特!”
进来一个武大三粗的侍卫,对褚英说:
“你不是派狄盖特去请安文子了?”
“啊!对,对,对!俺倒忘了。那你去准备酒菜吧?尤一夫!”
这个尤一夫也生得膀大腰圆,与狄盖特二人,都是褚英的贴身侍卫。
工夫不大,安文子来了。他是大将安费扬古的长子,长得一表人材,白净面皮,衬着两只大眼睛,高挑个儿,显得很文雅,像个读书人似的。
楮英忙喜笑颜开地对安文子说:
“今天,咱们好好庆贺一番,让师傅喝个痛痛快快,咱俩也来个一醉方休!”
安文子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说:
“行啊!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小弟敢不从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也不在乎的。”
这场酒,他们一直喝了一天,到傍晚才散。
再说褚英柄政以后,努尔哈赤解除了政务的冗扰,一心一意地着意于军事,负担真的减轻了许多。
当了小王爷的褚英,内心充满喜悦,整日乐呵呵的,踌躇满志,决定大干一番。
一天,赛义德向褚英说:
“安文子出纰漏了。他前天在山上打猎,遇到了扈尔汉的闺女,名叫扈米拉,安文子在山林里将扈米拉给强奸了。这事情五大臣正在调查,安文子已被他父亲安费扬古绑到牢里关起来了。”
这一惊可不小!褚英只觉头脑一阵晕弦,幸亏年轻力壮,能顶得住。若是老年人,早跌趴下了。
原来安文子对扈米拉早就爱慕她的美貌。由于两家住得门连门,安文子长扈米拉三岁,从小在一块长大。但安文子不求上进,喜欢玩弄女孩子的行为,早为扈米拉厌恶。
前天早晨,她与头天约好的大将何和理、扬古利几家的女孩子,一起去山林打猎。她们身背弓箭,骑着骏马,向南山驰去。
正是四月天气,温暖的阳光洒在林中的草地上,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零星地开放在野草中间。红花,绿叶,浑然天成。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啁啾呜啭,组成优美的合唱。
几个女孩子打了五六只野兔、野鸡,将马拴在树上,然后躺在草地上,嬉戏喧闹,非常惬意。
扈米拉不光长得美丽动人,还能歌善舞。这时候,她带头唱起来,大家唱着,不由得围着草地跳起来。
这歌声、笑声惊飞了周围树上的小鸟,却引来了一只小鹿。它伸着头,好奇地看着这群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正在跳舞的扈米拉首先发现了小鹿,立即拿起了箭,正想瞄准射击之时,心里又不忍射死它。便对它的后腿射去,心想:射伤以后,捉回家去,留养着玩。
只听“嗖”地一声,一箭射去,正中小鹿的屁股。那鹿儿“咩”的叫了一声,便往林子跑去。
扈米拉立即赶了过去,心想:它已受伤,俺不用骑马了,就能将它捉住。
谁知,那小鹿屁股带着箭,跑得更快。扈米拉在后面紧追不舍,追了一会,看看就要赶上了。
忽听“嗖”地一声,那小鹿一头栽倒,它被一箭射中头部,倒下就死了。
扈米拉抬头朝周围一看,一匹白马“唰”地一下子窜到眼前,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平时极为讨厌的安文子。
扈米拉没有搭话,便转头就走。安文子将两腿一夹马肚子,那白马一下冲到扈米拉前面去,拦住她。安文子笑着说:
“今天,咱们有缘在林子里见面,也算是天赐的良机,怎么不说说话儿,就走了呢?”
扈米拉红着脸说:
“俺跟你没有好说的,快让开!”
安文子跳下马来,笑眯眯地说道:
“俺有许多话要向你说呢……”
安文子说着话儿,就想伸手去拉她,扈米拉忙把手一甩,躲开了。
安文子那天与褚英、赛义德喝完酒回家,父亲安费扬古让他去老家瑚济寨看望祖父亲。第二天便骑马去了南山脚下的瑚济寨,在老家过了一晚,次日上午告别祖父亲,回佛阿拉来。正要穿过这片山林,不意问看到一头山鹿,便拔箭射去。
事有凑巧,被安文子射死的这只小鹿,便是扈米拉射中屁股的那只小鹿。二人不期而遇,扈米拉惊慌之间,就想及早离开。
安文子是个好色之徒,斐得利家的女儿辛格沙被他玩弄过,他与死去的总管大臣洛寒的小妾暗中来往。
去年春节在喇嘛庙会上,与安文子狭路相逢时,安文子用话挑逗,遭到拒绝。因为几个女孩子及时赶到,她才得以脱身。
想到这里,扈米拉急得满脸胀红,香汗直流,却脱身不得。
安文子说道:
“咱们的父亲同在汗王帐下,共列五大臣班内,正是门当户对的。咱俩若能结为百年之好,俺一定好好待你……”
扈米拉连忙说道:
“你若真心爱俺,就回去让你父亲托人下聘,为什么要在这山林之中逼俺呢?”
安文子说:
“这正说明俺爱你爱得深,爱得急呀!既然你也愿意,迟早咱们都要干那事的,为什么不可以先让俺亲热一番呢?”
扈米拉说:
“不行!那边还有几个姑娘,一会她们会找来的。你快些让开,不然,俺要喊了!”
安文子笑着说:
“你喊也没有用,她们来了俺也不怕。今天,咱们在这里遇上,这就是缘份。你想走是不行了,咱们还是……”
安文子说着,就一步蹿过去,搂住扈米拉,几经反抗,扈米拉终被安文子压在身下,扒去了裤子,强行奸污了。
事毕,安文子说:
“这事,你不说,俺不说,谁也不知道。说出去了,咱俩都不好看。……”
未等安文子说完,林子不远处便传来呼喊的声音。安文子急忙整理好衣服,拉过马来,纵马驰去。
扈米拉哭成个泪人儿,真想望树上一头撞去,但是,那几个女友已找到她跟前了。
一见扈米拉那付样子,大家都明白了一切。于是,谁也不吱声了。
扈米拉回到家里,将事情的经过向母亲哭诉一遍。扈尔汉听说后,虽然气得火冒三丈,但是,他对安费扬古非常敬重,平日他们处得不亚于同胞兄弟,内心斗争激烈,怎么办呢?
他把妻子叫了出来,一起商议,他说:
“你去问一下,她若愿意与那东西结婚,咱们就好办了。反正木已成舟,让俺怎么办?”
但是,扈米拉宁死也不愿意。扈尔汉只得去找额亦都,他说:
“这事让俺怎么办?……”
额亦都说:
“最好的办法,还是劝说扈米拉,让他们成亲;安费扬古若是知道此事,非要杀他不可!他就这一个儿子,……”
正当二人议论之时,扈尔汉的侍卫跑来说:
“夫人喊你快回去,扈米拉上吊了……”
扈尔汉听了,两脚一跺,叹了一口气,急忙看了一眼额亦都,就匆匆离去。
额亦都也随后跟了出去,刚来到扈尔汉家大门里面,便听后院传来了哭声。他急得直搓两手,在院里走来走去。
不一会工夫,大将何和理,费英东都来看望。听了额亦都的叙述,正在商议着,只见安费扬古也来了。他向大家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互相看了看,觉得不好给他讲,知道他不了解内情。何和理只得敷衍地对他说:
“咱们也才来,还不甚清楚……”
这时,大将扬古利突然从后院出来,说:
“俺去向汗王报告,不处理这小东西俺决不答应!”
额亦都赶忙叫住他说:
“扬古利!你回来!”
扬古利急忙转过身来,当他看到安费扬古时,用手指着说:
“你也在这儿!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安费扬古十分惊奇,连忙“呵”了一声,说:
“俺儿子干了什么事情?俺还不……”
扬古利瞪了他一眼,接着吼道:
“你儿子奸污了……”
“啊!是……是这样……唉!”
安费扬古不满地看了一眼额亦都等,意思是:为什么不告诉俺?遂匆匆转过身,往大门走去……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理也接着尾随而去,他们刚进大门,就听到安费扬古喊道:
“把小孽畜给俺捆上!”
不一会,侍卫押着安文子来到客厅,只见安费扬古从墙角的兵器架上,“镗啷”一声,抽出一把朴刀,向绑着的安文子走去。
安费扬古一边走,嘴里一边骂道:
“小孽畜!今天俺非杀你不可!”
他刚把朴刀举起,手臂突然让人拽住了。回头一看,他见是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理三人,不由得流着泪说:
“俺只能这么办!俺……”
额亦都说:
“你不用杀他!他违法,由法律判他的罪,还是把他关起来,然后再处置吧!”
安费扬古想了想,说道:
“也好,俺亲自把他送去!”
安文子被送进佛阿拉监狱里,五大臣额亦都、何和理、费英东、安费扬古、扈尔汉开始调查这件案子,安费扬古、扈尔汉二人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子女问题,便回避了。
且说褚英听说这事以后,忙把狄盖特喊来对他轻声嘱咐一番,又派尤一夫立刻去准备一些食品,为安文子送去。
狄盖特去找到监狱长高虎,对他说:
“安文子是小王爷的好朋友,请让他住条件好的监房,生活上给予照顾。”
高虎昕了狄盖特的话,为难地说:
“这里所有监房条件都是一样的,让俺到哪里去找条件好的?再说,生活上也无法照顾,俺实在无法办到!”
狄盖特又说:
“俺是传小王爷的话,你看着办就是了!”
高虎立即说:
“与其让俺照顾他,不如让小王爷把他领出去住,想怎么优待他都可以!”
狄盖特不高兴地说:
“你是存心想跟小王爷过不去,是吧?”
高虎仍然理直气壮地说:
“不要说是小王爷,就是汗王亲自来了,俺也无法做到那两条!”
狄盖特悻悻地回来,将高虎的话又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气得褚英两眼直瞪,说:
“记下这笔帐,将来到俺登基之日,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高虎!”
正在这时,尤一夫回来了,对褚英说:
“高虎不准送食品进去。他说“这是汗王的命令”,他让俺带回来了。”
褚英气得没有办法,只得说道:
“走!咱们看看去!”
高虎见褚英带着两个侍卫来了,脸上气呼呼的样子,只得说道:
“请小王爷谅解俺的难处,俺实在……”
“别说了!带俺去看看监房!”
高虎只得领着褚英挨着监房看去,来到安文子的监房,他停住了,转过头来对高虎说:
“打开锁,俺要进去看看!”
高虎打开监门后,又对高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