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凡尔纳科幻故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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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测量子午线(6)

愤怒的大象因第一颗子弹的射击便加快步伐奔来。默里的马不待他指示便掉头狂奔,大象紧追不舍。默里在马上试图装子弹,可大象越追越近了。它很快就冲出树林来到了平原上。默里用刀划破了坐骑的皮肉以便使它更快些,两只猎狗在马的两旁恐惧地乱吠。他甚至可以听到距一步之后大象的呼吸声,他随时都有被大象卷落马鞍的可能,突然,象鼻子落下来抽在马屁股上,马一个趔趄冲到了旁边,但这一下也救了默里一条命,大象由于惯性而同默里擦肩冲了过去,长鼻在地上卷起一只猎狗剧烈地摇晃着,又抛到天空中。默里别无退路,只好按马的直觉返回丛林。大象稳住脚步,掉头也向丛林中追赶,而马儿早已隐入丛林中了。

默里尽管身上衣服破碎,并粘满血迹,但他仍然重新装好子弹,端起枪抵在肩上瞄准了大象的肋部,“啪”的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大象的骨头,炸开了,大象踉跄了几步,企图再次出击,这时,树林边缘飞来一颗子弹击中了它的左侧,这头庞然大物“轰”地一声倒在了杂草丛生的小池塘里,它悲哀地鸣叫着,同时用它那粗大的鼻子吸着水清洗着伤口。

莫孔出现在左侧。“它是我们的啦。”他兴奋地喊道。

大象受了致命的伤害,躺在池塘里不停地呻吟着,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它肋部的伤口喷出嘘嘘的气体的声音,它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鼻子猛吸着池塘里被它的血液染红的水,然后只听见“噗”地一声,一阵绯红的血雨从大象鼻孔里猛地喷洒出来,散落到不远的树叶上,大象用尽残余的体力完成了最后的愤怒,无力地倒下,死了。

约翰·默里先生吃力地从布满荆棘的灌木丛中走出来。身体半裸着,猎装一条一条地挂在他身上,而他也得到了作为一个猎手应有的胜利——射杀了一头大象。

“多么了不起的猎物,莫孔。”他一边欣赏着大象的躯体一边说,“真是太伟大了,可惜太重了,没办法搬回去。”

“是的,默里先生。”莫孔说,“我们得先把它分割开来,然后拿走最有用的部位。你看这晶莹的牙齿每支至少有25磅,象牙现在值5先令1磅,要是将它卖掉的话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莫孔边说边用斧头砍象牙,同时他只是割下象鼻和象腿以慰劳探险队的队员们,这花费了他们一些时间,直到中午他们才返回营地。

莫孔用非洲人特有的方法烧烤象腿:把象腿放在事先挖好的加过热的洞里,然后再盖上燃着的炭火。

美味可口的佳肴令科学家们赞不绝口,就连不食人间烟火的帕兰德也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并对默里真诚地夸赞了一番。

超级猎杀

在流动的村庄这段时间内,埃弗雷斯特上校与马修·斯特克斯几乎像两个陌生人。对于纬度的测量他们俩都没来帮忙,甚至除了开会他们几乎都不碰头。出发的前一天,埃弗雷斯特上校只是送给俄国天文学家一张告别明信片,然后从斯特克斯那得到了一张同样礼节性回赠的明信片。

5月19日,他们撤掉营地整好行装,又继续向北进发。第十八个三角形的顶点在子午线左边已用木桩设定好了,现在他们需要到达新的测站进行新的测量。

从5月19日到29日,两个新建的三角形,在连续10天的晴朗天气的帮助下,在平坦的没有什么障碍的地面上顺利地进行了测量。这里的植被主要是由一些抗旱的植物构成,有几条小溪从成群的漆树间流淌而过。漆树的树枝由于弹性好而常被游牧人用来制作弓箭,赤褐色含铁丰富的泥土与被风化的碎石夹杂在一起,显示着一些沙漠特有的干旱特性。

然而在几英里范围内都找不到高地可作测站,天文学家们只好竖起10~12英尺高的指示标杆。当在一处观测完,还要将标杆再搬到另一个三角形的新顶点上。如此就在时间上造成了浪费,从而导致三角形测量的延误。

但这却不是很复杂的操作,船上的水手们也被指定小心而快速地移动这些标杆,他们很轻松地完成了。但由于两位领导人之间的相互嫉妒而造成了他们由于民族自尊心而导致的分歧。这种分歧常使这些未受到教育的水手随时产生争论并激化成冲突。埃默里和佐恩的努力并没有效果。此时两国的首领会赶来干预,即使双方对自己人员的毫无理由的袒护和支持,但结果仍保持平衡。佐恩对埃默里说只有他们俩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默里和帕兰德本来都只沉溺在自己的兴趣中,后来却也卷入了这场争论中。于是双方队伍迅速壮大,而争论也升高了八度。

斯特克斯说:“上校,还是对来自帕尔科娃天文台的俄国天文学家客气一些吧!是那里的举世闻名的望远镜才使人们认识了天王星的圆环。”

上校立即反唇相讥:“作为值得骄傲的剑桥天文台的特派学者,我将告诉你剑桥上的望远镜是怎么从不规则的星云中分辨出安德洛墨达大星云的。”

斯特克斯提高了分贝:“帕尔科娃的望远镜的物镜14英寸长,用它可以看清13维恒星。”

上校毫不示弱:“早在1862年1月,剑桥上也有14英寸长物镜的望远镜就发现了扰乱天狼星座的卫星。”

幸好两位领导人的争吵没有涉及到三角测量的工作,而只是一些和事实无关的话题,但更多的事实证明这只会使测量值更加准确。至于测站的选择,迄今为止仍未出现任何分歧。

天气突然在5月30日改变了。一直晴朗的天空一瞬间就变得乌云翻滚,没有响雷陪伴的闪电不时从云层中出现,干燥的土地并没有迎接到雨水,因为天空中的水汽并未凝聚,天空一连几天都笼罩在浓雾之下,标杆放到一英里外就看不到了,这种天气会延误测量。

为了不浪费时间,他们决定晚上利用信号灯测量。但莫孔提醒电灯光可能会招致四周的野兽,为了安全起见,他做了必要的防护措施。

刚开始的一夜,测站仿佛座落在一个恐怖的猛兽圈内,狮子等的吼叫以及从漆漆黑夜中射过来的冷冷的蓝色月光使他们由于害怕而无法安心工作。整夜都能听到豺狼的尖叫和鬣狗的嘶吼声。

在这种环境中进行距离和角度的测量需要高度的镇定和自我控制能力,几天之后科学家们逐渐克服了各种心理因素,在野兽的包围下进行测量工作他们已显得冷静沉着,就像在他们自己的工作室里一样,再也没有丝毫的慌恐战栗了。

猎人们在每天选好测站后就会荷枪实弹地在四周护卫,几只胆大的银鬣狗倒在了猎人的枪下。默里兴奋地参加了这场“可爱的”测量,眼睛盯着望远镜,手中紧握着猎枪,一举两得。因此,测量工作并没有被恶劣的天气打断,也没有被野兽的侵扰而影响到准确度,紧张的测量继续往北行进。

科学家们在6月17日顺利渡过了一条橘子河的支流。他们不顾斯特克斯的反对,一致同意由科学家和水手携带测量仪器先过河,莫孔带领车队到下游的浅水滩再想办法。

斯特克斯主要担心这段1英里的河面上由于水流湍急、浪花翻滚,会有危险,可后来看到其他人都群情激昂,他怕自己露怯而遭耻笑,只好硬着头皮表示赞同。

由于皮划艇容量有限,而每只上又必须有一个技艺高超的水手来操作,所以帕兰德只能随车队顺流而下,从而让给此时必不可缺的一位水手。另外,前期的测量与他的计算无关,不会因他的短暂离开而给测量工作造成影响。

这条支流当地人叫作诺叟布,现在河水因雨季刚过而上涨很高,两名水手和一名精于航行的波谢曼人与科学家们留在河边,与莫孔商定在河的北边会合,车队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一条迷人的河。”佐恩在水手们忙碌着准备皮划艇时对埃默里说。

“的确太美了,但是却充满了危险,”埃默里应道,“诺叟布河只有在雨季才能显示它短暂而疯狂的生命。等到了旱季,河水可能变得十分低浅甚至断流处被太阳晒得丑陋不堪。好了,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将大显身手而不必讨论这些自然规律的话题了。”

水手们在一个由凸起岩石围成的小港湾边把皮划艇扔下水中,仪器放在最下面,上面铺了草以免受到碰撞、挤压。此时风平浪静,科学家们顺利上船并在不影响水手的位置上坐好,水手划桨,波谢曼人掌舵。

波谢曼人沃鲁波尔成了这儿的首领,因为他经验丰富,熟悉河道,所以莫孔把他留在船上指导航行。他懂一点点英语,他建议科学家们在过河时保持安静。

缆绳被解开了,水手们用力划着桨,皮划艇驶入了100码开外的急流。在舵手沃鲁波尔的命令下,水手们时而举起桨躲避漂游在水面的大树桩,时而用力摇桨让开侧面冲来的巨浪和漩涡,要是河水过于猛烈,水手们就收起桨,任皮划艇在汹涌的河面上漂荡,沃鲁波尔的手紧握着舵柄,头一动不动,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河水,他要尽量避开一切危险。

这些欧洲人茫然忧虑地望着舵手,他们感觉有一股不可抵挡的汹涌力量在推动着皮划艇左冲右突。埃弗雷斯特上校与马修·斯特克斯一言不发地对视着;佐恩和埃默里欢快地欣赏着稍纵即逝的两岸风光;约翰·默里先生把枪夹在两腿间,巡视着从身边匆匆而过的各种鸟。

皮划艇如一片枯叶被荡到河水最急处。沃鲁波尔一声令下,两个水手奋力弓身地划着桨,但在汹涌的急流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桨和舵已经无能为力,皮划艇被猛地冲回来,并随时有被石头或树枝撞翻的危险。

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危险的临近,都沉默而清醒地面对着命运的安排。

沃鲁波尔紧张地站起身来注视着前面,此时水流更急。突然,200码开外的河中央探出一个小岛一样的凸起物,这是树枝遇到凸出水面的石头堆积而成的,要躲闪恐怕是不可能了,眼看皮划艇就要被撕成碎末。

他们感到了撞击,但剧烈程度出乎意料地小。水从船的倾斜处流入一些,但船马上被重新稳住而没有继续进水,这时,他们却奇怪地发现,撞中的凸起物正在激流中晃动摇摆着。原来这是一匹硕大的河马,它顺着激流来到了小岛边。正在此处喘息片刻以便游水上岸。它意识到上游的东西想抬头张望一下,没想到与皮划艇撞个正着,它瞪着细小的眼睛呆呆地四处张望着。光滑的棕色厚皮,身长大概有10英尺,它露出大嘴中极白极发达的尖齿,令人恐惧。

它发现了撞它的皮划艇,就张开大嘴怒吼着向船冲来,仿佛要撕碎它以解心头之恨。默里冷静地面对凶猛的河马举起枪,一枪击中了它的耳根,但河马更加恼火地戏弄似地冲撞皮划艇,使它摇晃不停。默里迅速装上子弹,这一枪打在了它的头部。河马悲哀地摇晃了几下就沉入了河底,皮划艇在被河马的最后挣扎撞得飞速地转了几圈后,又跌跌撞撞地向下游流去。在下游几百码的一个急弯处,急流把船抛向了岸堤。科学家们必危然顺理成章地摔倒在岸上。幸尔这是离上船处足有两英里的对岸。

搜救帕兰德

新的测量继续选定两个测站构成了一个新的三角形。因为此处经常有毒蛇出没,所以科学家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大多数是长达十几英尺的细纹树眼镜蛇,人一旦被它咬了,将无药可救。

四天后,也就是6月21日,科学家们发现宿营地是一个灌木林中的小盆地。里面空气温润,几英里外的一片高地适宜竖立标杆、安置信号灯,低矮的灌木也不影响测量。埃默里在这里找到了无数棵无花果树,它结出的酸溜溜的果子颇受波谢曼人喜爱。

树林中间生长着一片繁茂的秋水仙,它的球茎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在树林周围弥散,清香来源于结在秋水仙根部的约3英尺长的黄色果实,这是一种深受当地小孩钟爱的特产。

尽管此处土地肥沃,雨水充足,溪流、池塘随处可见,适合各种农作物生长,但是很少有游牧部落至此,四处没有村庄的痕迹,甚至找不到一点营火的遗迹。

天文学家们打算在此处扎营,等待莫孔的车队,按照原来的约定,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今天到达。

但是等了整整一天,也没发现车队的影子。“莫非遇到了什么很大的障碍!”默里暗想,“可能雨量使大部分的河段都很深,他们只得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找能够过的浅水区。”

又一天过去了,车队仍没有出现,埃弗雷斯特上校似乎有些失去了耐性。但不能再向北进发了,食物马上就要吃光了,如果车队再不到达,就将影响测量工作的进展。

斯特克斯抱怨说:“如果当时采纳我的建议,与车队始终在一起,就不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假如这种耽搁连累了整个事业,责任主要由……来负,总之……俄国人……等等。”

理所当然地上校对斯特克斯的暗示表示抗议,指出当时并非他一个人决定过河,而是大家一致通过的决议。默里立刻中断了这种无益的争吵:“过去已成了历史,赶紧想一想下一步的计划吧。”

佐恩和埃默里自告奋勇去寻找车队,最后大家决定:再等一天后采取寻找行动,现在都不要到处乱走,以免因此而造成更无谓的延误。

决议通过后,两位首领在这一天中彼此更是避而不见。默里则靠在附近的丛林中打猎消磨时间,但是树丛中没发现猎物,甚至连可以食用的鸟类都不多见。作为一个猎人,默里对动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因此他打到了两只鸟而略表自豪:一只是漂亮的雄黑琴鸡,长约13英寸,它背部羽毛呈灰黑色,翅膀和鞘翅呈棕色,猩红的嘴和腿格外引人注目,黑琴鸡属松鸡科,而松鸡中最着名的是鹧鸪;另一只鸟长着红脖子,白尾巴,体形匀称,属鹰族,它是一种南非特有的隼的一种,只有在南非才可以找得到。默里叫人仔细地扒了皮以保持羽毛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