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终于如愿以偿,在唐玄宗的陪伴下登上丹凤楼观尽长安灯海,她依傍着皇帝看灯,五十七岁的皇帝,虽辛劳了一天,但他的精神依然很好,他挺拨直立,杨玉环靠着他,如同靠着铜墙铁壁。
一 随驾温泉
唐玄宗为了改变杨玉环的名分,以便让自己能和她更好地偷欢,在开元十九年大年初二,唐玄宗赐杨玉环出家为女道士的仪式举行了,玉环法号为“太真法师”。
杨玉环以“太真法师”的称谓,开始了她的女道士的生活。皇帝除了第一天杨玉环进观的时候来过,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过了,百无聊赖的杨玉环在心里想:“莫非他连哄带骗的让我当了女道士,就不再理我了?难道我已被他打入了冷宫了吗?”
在孤寂之中,杨玉环心中充满了怒气,不由得开始怀念和寿王在一起的日子。
正当杨玉环在太真观里度日如年的时候,唐玄宗派人传口谕:明日随驾去温泉宫。
第二天,一到骊山,杨玉环即被唐玄宗召入宫中。
正月的长安,比十月初还寒冷,但骊山却依然那么美好,温泉的水围绕着温室,温室的水果正值收获时节,唐玄宗带着太真法师杨玉环住进了她第一次闯进骊阳宫禁区而见到皇帝的楼中,也就是武惠妃当年所住的地方。
皇帝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玩耍的玉环心里快乐地想:“多美的人儿啊!我一定要使她快乐,永远开心。”
“陛下,出来呀!”玉环欢快地招呼皇帝,唐玄宗顺从地走了出来。
“老闷在屋里,好烦呀,你陪我去逛逛好吗?”玉环往唐玄宗怀里一依。
唐玄宗看着心爱的美人,心里仍保留着偷情之乐,当然也就处处顺着她,处
处以她的快乐为快乐,于是,皇帝陪她游玩了骊山好几处名胜古迹。
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就要到了,皇帝要回长安主持正月十五的元宵仪式。因此,他们于正月十四赶回都城,宫中已忙碌成一片,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玉环仰着脸,有些不安地望着唐玄宗的脸问道。
唐玄宗低下头望着她,笑道:“只要你高兴,玉环,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杨玉环早听说过唐玄宗也曾经常这样随便地赏赐给他宠爱的妃子,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嫉妒,小声地嘟哝道:“我可不想那样。”
“那你要怎样?”
“我只要你的一颗心。”
唐玄宗的手臂温柔地挽住她的腰:“我不是已经属于你了吗?”
“那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就和我在一起。”玉环撒娇地说道。
“你原来是这个意图?好啊!美人儿,你可真够狡猾的!”唐玄宗乐滋滋地说道。
她着急地问道:“究竟行不行嘛?要不,你带我一个人去?”
“那种场合根本没有女人。”
“皇上!”她遗憾万分地嗔怪和哀求道:“我不让你走!”玉环情不自禁地拉住唐玄宗的衣袖摇着。
“好了!好了!等会儿我陪你去看灯!”他拍了拍她的手。她高兴得跳了起来。
皇帝来到勤政楼前面时,那里早已是灯火辉煌。檀木雕花大圆桌整整齐齐地排了十二桌,内侍忙碌地穿梭其间,皇帝的到来引起一阵欢呼,在这种喜气洋洋的场合,一千多个臣子,向皇帝致以热情的欢呼与赞美的跪拜,这使他感到欢喜和自豪。
可是,对着华丽灯光的太真法师杨玉环,心情却很不愉快,有一种寂寞失落感,婚后的元宵佳节,她都是和丈夫一起过。而今年,却要一个人在如此大的空房中度过,虽然人很多,但却没有一个亲人。
在寂寞中,她有着许多的不满与思念,她尽量避免去想丈夫,但寿王的影子时时会浮现在她眼前,还有……
自己处于父与子两个男人之间,多么可耻!作为以儒家正统自命的父亲对于女儿的所作所为会多么的痛心呀!她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我自愿的,父亲,你应该谅解女儿,其实,我也很苦呀!”
她默默地思想着,此时,皇帝该在城楼上了吧?对于大唐皇帝,最初,她并无两性间的情感,皇帝的尊严让她忘而却步。可是,在皇帝感情的屡屡进攻下,她被感动了,异样的感情也由此而产生了。有时她觉得和皇帝生活在一起,比与丈夫李瑁在一起更开心,但她以为这是不对的想法。因此,她不愿多想。
她坐在软垫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唐玄宗匆匆地赶回太真观,看见玉环竟已酣然入睡,他怜惜地望着她。突然,玉环从睡梦中醒来,他看见皇帝坐在旁边,笑了——她虽有无数的烦事,但由于她天性散漫,朦胧中醒来,看到有个爱自己的男人在眼前,觉得舒适。因此,她笑得很甜美,她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说:“我睡了一下,好舒服啊!对了,今天我好闷,一个人吃饭,又等你,你怎么在外面呆那么久啊?”
“今夜,外面人多,灯也多,一片光明,在城上望,长安灯火辉煌,照得半边天都红彤彤地,就好像你那迷人的面庞!”皇帝轻吻着她嫣红的面颊说。
“我闷死了,你倒在外面玩得高兴!”玉环撒娇地说道。
唐玄宗笑了:“瞧你把朕说的,我不是玩,我只是做一个皇帝必须做的事。其实呀,我心里总想着你!”
“陛下!”她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我也是只想着你的啊,快,我们去看灯,快走啊!”她拉了唐玄宗的手就往外走。
“这……”唐玄宗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即答应,因为他确实已经很累了,他现在需要休息。
“你可要守诺言!”她瞪圆了双眼。“我知道事体的,瞧,我都准备好了。我披上大斗篷,别人不会看出我是谁的,另外,你的妃嫔宫女如此多,我随便冒充一个不就可以了!”
玉环终于如愿以偿,在唐玄宗的陪伴下登上丹凤楼观尽长安灯海,她依傍着皇帝看灯,五十七岁的皇帝,虽辛劳了一天,但他的精神依然很好,他挺拨直立,杨玉环靠着他,如同靠着铜墙铁壁。
二 玄宗吃醋
一日,唐玄宗单独和玉环在花萼楼设宴庆祝。
侍女在她面前摆放了许多酒杯,而且每一只都掺了酒。且酒的品种和酒杯和形色各不相同,但她并未完全在意,以为只是为随意的选择而设的。
唐玄宗一边让侍女掺酒,一边好奇地把玉环看了又看,问道:“玉环,听说你出生的时候,满室馨香,胎衣如莲花,三天过去还不睁眼睛,直到你晚上梦见一个神仙用手抚摸你的眼睛,第二天才睁开了,这一睁可就不得了啦,眸如点漆,抱到太阳下,眼睛连眨都不眨,皮肤白得与玉石一般,相貌绝伦,手臂上还戴着从母胎里带来的玉环……唉,这倒底是真还是假啊?”
杨玉环嗔笑地说:“这我哪儿知道啊!何况出生三天做的梦,哪儿还能记得?”
“不过我倒真信其有,”唐玄宗眯着眼,深深嗅了嗅,“现在我仍然能嗅到那满室的馨香。”他拿过她柔嫩如玉的手:“那只玉环呢……”
杨玉环掩口一笑,笑出了声。她拂袖抽回自己的手:“别闹了,我可要喝酒了!”
她端起一只绿玉杯,她喜欢那种红色酒汁。刚刚端起,阶下的宫廷乐师开始演奏,乐声缓缓而起,飘荡在四周,低沉而温暖,她把酒杯举到唇边,乐声高亢起来,仿佛是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她不由得放下酒杯,侧耳细听,而随着她放下酒杯的动作,乐声又低缓而下,宛如流水进入平缓宁静的小溪。
她又再次举起,竟发现音乐又高亢了起来,她惊讶地从唇边又放下酒杯,音乐从高亢重又滑入低沉。
“咦?”她望望唐玄宗,发现他正对她微笑以示鼓励。
她举起酒杯,在另一个渐入高潮的乐曲声中将酒汁一饮而尽,然后以空杯示意唐玄宗,嫣然而笑,情意缠绵。
微醺之际,两人依栏注目远眺,唐玄宗指点周围王府,对杨玉环说:“那就是宁王府。”
“我只认识宁王。听说他的紫玉笛吹得无人能及。还有非常美丽的灯婢,手拿华灯,排列在帐前,通宵照明。”
“那不过是木刻的女人,色彩涂得艳丽而已,但是确实逼真。二弟申王还有烛奴呢!他是用龙檀木雕刻成的小孩,穿衣束带,手拿画烛,宴会之时,烛奴尽数排列在四周,惹得大家都去模仿。”
“听说申王每次到外面喝酒喝醉了,都叫宫妓们用彩锦结成了一个大兜子,抬着送他回自己的寝殿,叫作‘醉舆’。冬天,刮风下雪严寒的时候,他都叫宫妓们团团围坐在他周围,替他抵挡冷气,起名叫作‘妓围’,皇上,有这回事吗?”
唐玄宗笑着点头道:“是的。瞧,他们那边的乐声都传过来了。不如请他们过来,大家同乐!”
不等杨玉环有所反应,唐玄宗吩咐道:“请宁王到此赴宴。此为兄弟家宴,各带好乐器及宠姬,无羁一乐!”
宁王的到来,使唐玄宗高兴得跟孩子似的,寒暄之后,一时间不见了杨玉环。宁王恍惚看见她进了自己的帐中,不由得跟随在她的后面,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只见玉环进了帐中,四顾一看,迈着轻巧的步子,径直朝自己挂着紫玉笛的地方走去。那玉笛十分精巧美丽,她伸手摘下,把玩了半天。
“这支笛的吹奏另有他法。”宁王笑着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站,指点她的手指如何控制笛孔的开合,她不由高兴地笑了起来。
娇笑声中,唐玄宗和诸王走进帐中,唐玄宗看到玉环高兴的样子,很是不快,怏怏地说:“好啊,你倒扔下我们到这里来弄笛嘻笑了?”
玉环根本没有听出唐玄宗话中的不满,而且还说以后要去宁王府学习吹笛。正因为玉环生性爱玩乐的本性使她忽视了男人的嫉妒与愤怒,连续几日,玉环趁唐玄宗不在之时,就到宁王府去,与宁王一起谈论音乐,并吹奏同一支玉笛。
一天,玉环一时兴之所至,自行遣侍女去宁王处借来他那支玉笛,即兴吹起来。这真是一支神笛,不然,就是玉环正处于一种艺术感受极好的颠峰状态,从笛孔里倾泻而出的音调,使吹奏者感动得不能自已,全然忘却了尘世的劳神和忧烦……
唐玄宗径直步入她的屋内,劈头问道:“这笛子是谁的?是不是从宁王那里借来的呀?”
“陛下也听出是宁王的玉笛了吗?”玉环欣喜地如遇知音般地抬起头来,此时,她正沉醉在其中的艺术热情当中,忽视了唐玄宗的嫉妒之心。
“别人的嘴吹过的笛子你也可以吹吗?是宁王主动要借给你的吧?”唐玄宗的脸从来没有如此阴沉过,玉环这才从她的神笛仙乐中清醒过来。
“不,是我打发人向宁王借来的。”她干巴巴地答道,似乎还未能完全适应从乐境的自由和现实难堪之间陡然的过渡。
“为什么想要借这么个东西?”唐玄宗声调提高了。
“宁王吹起来,音色那么美、音质那么纯、音域又那么宽,我也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吹出那样好的音乐来。”玉环也提高声调辩解道,但她还只是为音乐辩护。
“你对宁王的笛子倒是很留心啊!你对宁王怕也很留心吧。”这位一国之君几乎失态地狂叫道。
“陛下的意思是说我的人也像您一样,被别的妃子夺去了?”玉环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竟脱口而出。
唐玄宗气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栗,用双眼狠狠地瞪着她,然后一跺脚,转身而去。
望着他气得发颤,而又渐行渐远的背影,生气的玉环无言地端坐在那里,屋内的气流似乎也凝固了。那是一个作为国君的震怒,带着专权者的威严的震怒,但同时那又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震怒,带着妒意的震怒。玉环此刻才像是恢复了一点意识,明白了唐玄宗的妒意,竟自言自语地问自己:“原来他也会嫉妒,原来他是如此地爱着我的。”
想过此后,她心中不免喜滋滋的,她马上对外面喊道:“备轿,御书房。”
“臣妾叩见陛下。”只见玉环一扭腰肢,胳膊稍稍一抬,作了个万福状。
皇上望了望她,余怒未消的样子。
“皇上,皇上……”玉环一连用了两个称呼,“臣妾知道你喜欢臣妾,臣妾知道错了,皇上,你要保重龙体,不要因我而伤身。”玉环边说边掉下眼泪。
唐玄宗也哽咽地说:“以后不许你和别的男子来往,你的身体和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玉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唐玄宗伸手拉起玉环,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两人心里明白,至纯至真至情的爱在两人之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