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安云帆开回小区楼下时,他转头看向关昕。她依旧闭着眼,也许是真的睡着了,也许只是在装睡。熄了火,安云帆坐在黑暗里,看着窗外昏昏沉沉的夜色,躲避了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时至今日,他回想,安顾生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放开过他。他在他的身上绑了线,永远不怕他跑远。抓蛇七寸,因为了解,轻而易举的可以找到他的软肋。不露声色,风淡云轻的就可以把手里的筹码抛到他的面前,一下子掐中咽喉,让他措手不及,却也毫无办法。
从小到大,他就像是安顾生放置在砧板上的鱼,每一刀,都在他的规划之中。
这一次,也一样。
那枚玉石扳指,套在关昕小巧的大拇指上,略微有些大。安云帆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用大拇指摩挲扳指上。扳指很光滑,闪着青色的温润光芒,但是安云帆却在手触到的那刻,仿佛也触到了鲜血的粘稠。
他的手像是上了发条,重复不断的摩挲着扳指,上面满是鲜血。好脏。他不想关昕带着这么脏的一个物品。
关昕也许不知道这个扳指代表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见这个扳指如同见到安顾生,很多黑道的人看到,都会避让三尺敬重有加。当然,也有很多人看见,恨不得立马要了她的命。
他把扳指从关昕的手上取下来仔细端量,与其说,这枚扳指是安顾生送给关昕的,还不如说,它是安顾生硬塞给他的。
他把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刚好,不大不小。可是冰冷的质感,让他的心一颤。就好像是冰冷的毒蛇伸出舌杏子,****着拇指,让他恶心。
他把扳指取下来,塞进口袋,这种感觉才消失一点。
旁边的关昕还在睡,他推了推她:“起来。”
可是她睡的很熟,根本没有反应,依旧紧闭着眼睛。
安云帆又推了她一下,还是没有反应。这时他感觉到不对,打开车内灯,才发现她额头正冒着虚汗,双颊不自然的酡红,身上温度更是高的惊人。
SHIT!她感冒了!
……
关昕醒来的时候,鼻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干净凛冽。她睁开眼,四边打量,看见不远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男人穿着西装,领带松散的拉开了一点,他正斜靠在沙发上假寐。他的发型有一丝凌乱,但是依旧掩盖不住男子的俊朗气质。
安云帆睡的很浅,感觉到有视线一直粘在他的身上,他醒了。一睁眼,就撞进那双清亮的眼睛里。但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非常不待见他,见他醒来,反而闭上了眼。看来她还在与他置气。
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了。
关昕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把她侧开,避开他的触碰。她把自己塞回被子里,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就好像是蚕蛹里的虫子,做出防御的姿势。
突然,被子的一角被掀开,她的右边一沉,他带着风躺在了她的身边。医院的床很小,所以他紧紧的挨着她。关昕睁开眼睛,正想骂他不要脸。只见他的脸正对着她的,正细细的打量着她,他的呼吸靠她很近,喷在她的脸上,一下子染红了她的脸颊。被子的温度开始上升,虽然病房是VIP,单人单间,但这毕竟是在医院,人来人往,安云帆没脸没皮,关昕还是要脸要皮的。
她起身,却被安云帆按下。一双美目,含怒的看着他。
“我上班要迟到了。”关昕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她居然可以找到这么一个完美又正当的理由。
“今天你不用上班。”安云帆眼神带着深意。
“安云帆,虽然你是总裁,海创的大小事情,都是你说了算。但是一个公司有一个公司的制度,我毕竟不是归你直辖管理的。”
“今天是周六。”他淡淡的说。
关昕一下子住了嘴,如同嘴里吃到了一只苍蝇,是她太自作多情了。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