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反而松了下来。
她全身发抖,身体发凉,几乎是被他们扛着走。
只听见砰砰两声,原本扛着她的两个男子,全部栽倒在地。头顶上各有一个小洞,一击而中的弹孔,像是红色的漩涡,把人的恐惧,从心底吸出来,吸进去。
她惊慌失措的抱住头。耳边传来车门的声音,鼎沸的声音,还有枪声,人中枪倒地的闷哼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犹如来自地狱的敲门声。
生命在此时此刻,渺小如同蝼蚁。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慢朝她靠近。这次又是谁?
有人把她拽了起来,她的身体变得极度的僵硬,站起来都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
“旺达?”她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来,“真的是你。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你放心,你安全了。”
“云帆呢?”她急切的问道,“他也没事吧。”
“少爷他……”旺达的话有些哽咽。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像是梦魇一般缚住了她,“不!你别说,我不听,我不会相信的。”
他深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先跟我回到老宅里去吧。”
她开来的车子已经报废掉,旺达带着她上了另一辆汽车,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安家老宅。
老宅外面还是一样的萧索,但是关昕知道,所谓的萧索只是表象,只是为了隐藏。
而正是那些隐藏在高楼里,瞭望台,还有树林里隐藏的黑色枪口,救了她。
她坐在老宅的沙发上,杯子里的热水很烫,她感觉不到一样,往嘴巴里送。滚烫的开水,顺着喉管下去,嘴巴喉管胃都烫的有些不舒服。
但是这个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根针,一根可以刺激她的针一样,她坚持着,刺激着自己。
耳边传来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关昕抬头,看到安顾生推着轮椅过来。
她放下杯子,站起来,想要去帮他。刚走进,安顾生握着一把手枪指着她。
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到往昔的慈祥,他的眼底冷漠,还带着嗜血的恨意,这样子的安顾生,才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黑道老大。
“爷爷……”关昕的声音很闷,还有些发抖,显然是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别这么叫我。你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如果你死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我现在真是后悔!”他歇斯底里的说。
她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一点问题,为什么她会听见一向来慈祥的安爷爷说出这样子的话,他说她该死,早该死了?!难道?!
“云帆,他怎么了?”
“死了!都是你!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活这么久。我派了那么多的人去杀你,居然都被你逃脱。就算你命大又怎么样,今天,我会亲手了结你这个大麻烦的。你可以去死了。”
“小心!”伴随着一声惊呼,有人把她推到在地,但是她的肩膀上还是一痛,子弹沉入身体的痛感,好似把整个人都撕裂。
她痛的直咧嘴,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爸,你在干什么!”安明瑞先是捡起拐杖,然后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行动不便,刚才又因为救关昕摔了一跤,起来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起来后,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身体挡在关昕的前面。
“你给我让开,我今天要把这个祸害解决了。”
“爸,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云帆生死未仆,我们首要的还是要先把他找到。”
“就是因为他现在生死未仆,所以我才要趁现在,把事情了结一下。以后云帆要坐的那个位置,是不可以有软肋的。现在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这个女人陷入困境。我绝不会,让她今天或者走出这个门的。今天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了结她。”
说着,安顾生把枪指着安明瑞,“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也崩了!”
“你开枪吧,反正二十多年,你的那一枪,我已经死了。我现在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安明瑞苦笑着说。
“你……你……”安顾生被气到捂住胸口,“云帆就是像你,没出息,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你真是要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