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信仰,是中国佛教的奇葩。舟山普陀,是观音信仰的圣山。
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诞辰。上午,于寺主持系列法会。下午,从长乐经上海飞往舟山。
舟山普陀,又被称为南海普陀。此去,已是我第三趟前往。第一次去,许愿。第二次去,还愿许愿。这第三次,如第二次,但又多了一层。
有人说,朝圣普陀,一生之中要去三次。其实,何止这三次。许多少愿,就有多少要还,就要去多少回。这既说明了观音的灵验,也显示了我们朝圣者的虔诚。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不是吗?
通常,人们会说,普陀山是观音的道场。其实,观音无处不是道场,只不过普陀山与她的因缘较为特殊。
佛教有《华严经》,经中说:于此南方有山,名补怛洛迦;彼有菩萨,名观自在……颂曰:海上有山多圣贤,众宝所成极清净,华果树林皆遍满,泉流池沼悉具足。勇猛丈夫观自在,为利众生住此山;汝应往问诸功德,彼当示汝大方便……岩谷之中,泉流萦映,树林蓊郁,香草柔软,右旋布地,观自在菩萨于金刚宝石上结跏趺坐,无量菩萨皆坐宝石恭敬围绕,而为宣说大慈悲法,令其摄受一切众生。这里,讲的就是普陀山。也因此,普陀山又叫洛迦山。普陀山已故方丈妙善长老,就自号补怛妙善。
在普陀,有关观音的传奇故事很多。我最喜闻“不肯去观音”的故事。话说日本僧人慧萼从五台山未经许可请得一尊观音像,归国途经舟山,船于莲花洋屡遇风被阻,便于现潮音洞处泊岸。日僧想,屡遇风被阻,可能与未经许可便请走观音像有关,便安奉观音像于此渔民家中。此宅后人称之为“不肯去观音院”。该观音像成普陀山佛教之星火,普陀山才有机会成为今之佛教四大名山之首。
此次,从渡船一踏上普陀山码头,我便直奔不肯去观音院,至诚顶礼,至心与观音对话,又于潮音洞,独坐凭风,心听潮音。在那里遥望浩浩沧海,偶见不远处波上有几叶轻舟慈航,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希望与神奇。于这神奇、希望与感动中,愿去愿来,愿生愿灭之外,了一缘,结一缘,就如当年的慧萼,关一门,开一门,迎一程,送一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不肯去的观音,终蔚然成观音之海、莲花之洋。
接着,我上到佛顶山。那应是普陀的最高处。那里,有碑曰:佛顶顶佛。我想,是否还可释意为:佛顶山山顶佛。这里有慧济禅寺,是普陀三大寺之一。在这里,登记了一堂许愿还愿结缘了缘的佛事,随早课普佛,祈福我的至亲至友恒安永顺、恒顺永安。
于佛顶山,看四周,满眼是海,是岛,海中的船,岛上的寺。世人谓普陀山是海天佛国、南海圣境,四海尊崇,这即使从地理上理解,也是非常恰当的。从外山门进入慧济禅寺,经一条幽径,长长的、细细的,树列两边,路朴石古,不时可见不知何方的信士三步一拜,旁若无人,坚定向前。
在此之后,我到南海观音圣像处。总高33米的南海观音,屹立于双峰山上,慈祥而庄严。我想,这应是普陀道场的象征。“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一到阶前,我就一下跪拜下去,禁不住泪盈双眼。观音菩萨,此行,我确是有求而来,我知道,慈悲而智慧的菩萨理解我的心境,明白我的苦衷,了知我的诚意,从而加持了我的信心,护佑了我的祈盼。当我跪拜下去后,我真想永远匍匐在那里,再也不要起来。那一刻那一姿势,在菩萨的眼中与脚下,顿成永恒。
下山到码头时,已是夕阳西下。上得渡船后,我在想:普陀山肩负的荷载确实太重了,满山的人、满路的人、满寺的人、满殿的人,这也说明,在这世间,满是感恩的人、满是苦痛的人、满是奉献的人、满是烦恼的人。我知,观音菩萨有千手千眼,有求必应,我真想成为其中的一双手或一双眼。惭愧的是,直至今天,我还奔波在码头与码头、岸与岸之间。令我感恩的是,于这之间的渡船的慈航道上,劳顿中,我得到了许多至真至贵的提点与启示,在向菩萨道、佛道的行进中,幸运地有了许多难寻难觅的先机,从而朝前迈开了决定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