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旧约》中的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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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洪水(11)

就在这当口,他们所居住的村庄升上了天空,而这两个兄弟还留在地上。塔门多纳列见状,由于惊讶或愤怒,用力脚踏大地,以至于地下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高到超过许多山丘的顶端,几乎直冲云霄;水一直喷涌,直到把大地完全淹没。眼见情势危急,兄弟俩赶快爬到最高的山上,并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攀上树梢,以求获生。塔门多纳列爬上一棵名叫“品多纳”的树,这种树法国旅行家看见过两种,一种树的果实和叶子比另一种大。塔门多纳列从暴涨的水中脱身的时候,把自己的一个妻子拉到树上,而他的弟弟和妻子则爬上了另一棵名叫“盖尼派”的树。他们在大树上栖息的时候,阿里孔特不断给妻子一些树上的果实并说:“摘下一些这样的果实并把它们丢到地上。”她这样做了,从溅起的水花他们明白,水还很高,还不到降落到山谷去的时机。印第安人相信,在这个时候,洪水毁灭了所有的人,只剩下了这两个兄弟和他们的妻子,而洪水过后,从这两对夫妻繁衍下两个不同的家族,即托纳赛阿列人,外号图皮纳姆勃,和托纳伊兹·霍雅南人,外号托米努,他们一直敌对并相互打仗。图皮纳姆勃人想吹嘘自己并显示自己比对手和邻居优越,就说:

“我们是塔门多纳列传下来的,而你们出自阿里孔特”,他们以此暗示塔门多纳列是比阿里孔特更好的人。

这个传说的另一个有些不同的版本是耶稣会士西蒙·德·巴斯孔塞洛斯记录的。根据这个版本,据说获救的只有一家人,根本没有提及恶弟弟。这个故事称,从前有一个聪明的巫医或术士,名叫塔曼杜阿列。大神图皮向他透露说,有一场大洪水正在逼近,它将吞没整个世界,甚至高大的树木和山脉都不能幸免。只有一处山顶会露在水面上,山顶上有一棵高高的棕榈树,结着像椰子那样的果实。神告诫术士,必要时可以和全家一起到这棵树上去避难。塔曼杜阿列立刻带上自己一家人急急忙忙赶往那座山的顶峰。他们到达了这里,完全没有了危险,而此时大雨开始下起来,一直下个不停,最后整个大地都浸没在水里。洪水淹没了这座高山,甚至冲刷了整个山顶。这个人就和他全家爬上棕榈树,在洪水持续期间,他们一直呆在树枝上,靠吃树上的果实维持生命。洪水退去之后,他们从棕榈树上下来,精力旺盛,开始重新住满这个遭水淹没和毁坏的世界。

巴西最南面的南里约格朗德省有一个名叫卡因冈或科洛阿多的印第安部落,他们的传说讲到淹没了他们祖先居住的整个大地的大洪水。只有马尔山沿岸山脉的一处顶峰还露在水面上。三个印第安部落卡因冈人、卡尤鲁克列人和卡梅人,嘴里咬着燃烧的火炬,在洪水中朝山脉游去。

但是卡尤鲁克列人和卡梅人半路上累了,纷纷沉下水去,淹死了,他们的灵魂就在山中央定居下来。但是卡因冈人以及库鲁同部落的几个人设法到达了这座山,就在这里住下了,有的住在地上,有的住在树枝间。几天过去了,大水还没有退,他们已经没有东西吃了。他们已经在等死了,而此时他们听见了一种“萨拉库拉斯”海鸟的叫声,海鸟带着一只只装满泥土的篮子朝他们飞来。海鸟把这些泥土倒进水里,水因此开始慢慢地退了。人们向鸟儿大声叫喊,要它们快一点。于是海鸟叫鸭子来帮忙,它们一起努力,很快就从水里开辟出足够大的地方供所有的人居住,只有那些爬在树上的人除外——他们后来变成了猴子。当洪水消退的时候,卡因冈人从山上下来,就住在山脚下。淹死的卡尤鲁克列人和卡梅人的鬼魂设法从关押他们的山中央挖通一条地道;他们匍匐潜行时燃起了火,一个卡尤鲁克列人的鬼魂用这些火灰捏成了美洲豹、貘、大食蚁兽、蜜蜂,以及其他各种动物,他还给它们赋以生命,并告诉它们哪些东西可以吃;而一个卡梅人的鬼魂则模仿前一个人造出了美洲狮、毒蛇、黄蜂,以便让它们同卡尤鲁克列人创造的动物开战,就像他们至今还这样做的那样。

巴西的印第安部落卡拉雅人也讲过一个大洪水故事。他们住在阿拉瓜亚河流域,这条河与托坎廷斯河一起,形成亚马逊河南部大支流中最东面的支流。据说这个部落与相邻的其他所有部落,在习惯、风俗以及体格特征上都不相同,他们的语言同巴西印第安人所讲的任何已知的语言看来也没有联系。卡拉雅人的大洪水故事是这样的。有一次,卡拉雅人出去狩猎野猪,并将它驱赶进了野兽洞里。然后他们开始把这些野兽再挖出来,拉出一只就杀死一只。在挖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一只鹿,接着是一只貘,然后是一只白鹿。洞越挖越深,他们掘到了一只人脚。他们被这个发现吓坏了,于是请来了熟悉所有森林野兽的大巫师,他设法把这个人从泥土里拖出来。从土里挖出来的人是个瘦子,但肚子很大,他的名字叫阿纳提瓦。他开始唱歌:“我是阿纳提瓦,请给我抽烟。”但卡拉雅人听不懂他说什么。他们分散到森林里去,带回来各色各样的花和果子,并把它们拿给阿纳提瓦看。但是他拒绝了所有的东西,只是指着一个抽烟的人。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递给他烟草。他拿了烟,一直抽到倒在地上失去知觉为止。这时候他们把他抬到独木舟上,把他带回村庄。

他在这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开始又跳又唱。但他的行为和无法听懂的话语吓坏了卡拉雅人,他们带上所有的大包小包,从自己的住地逃走了。

这使得阿纳提瓦非常愤怒,他把自己变成一条巨大的锯脂鲤,追逐着卡拉雅人,他随身带着许多灌满水的葫芦。他向卡拉雅人高喊,想让他们停下来,但他们不在意,于是他盛怒之下打碎了一只携带的葫芦。水立刻开始涨上来,但卡拉雅人继续逃跑。于是他打碎另一只葫芦,打了一只又一只,水涨得越来越高,直到整个大地被淹没在水中,只剩下塔皮拉佩河口的山脉还露在水面外。卡拉雅人在这条山脉的两个山顶上找到了安身之处。但阿纳提瓦把所有的鱼都叫来,想让它们把人拱进水里。雅虎鱼(jahu)、品塔多鱼(pintado)、帕库鱼(pacu)都试着这样做,但没有一种鱼能够把人撞下水。最后,比库多鱼(bicudo,一种有嘴形长鼻子的鱼)成功地从后面爬上了山,把卡拉雅人从山顶上撕咬下去。有一片大浅水湾直到现在还标记着他们掉落下去的地方。只有几个人留在山顶上,当水位降低时,他们从山上下来。关于这个故事,把它记载下来的作者作了如下的说明:“虽说水灾总是经常发生,比如在阿拉瓜亚河,但并没有产生洪水故事,不过正如安德烈正确地指出的,这里的地理条件对创造这样的故事是有利的。旅行者在无尽的低矮河岸间走过长久路程之后,眼前突然闯入矗立在塔皮拉佩河岸上的雄伟的圆锥形山脉。它们从平原上笔直地拔地而起。这样就很容易明白为什么如此经常遭受洪水之害的卡拉雅人会传说类似的洪水故事。很可能在有些时候,当洪水升高到非同寻常的高度时,这些山脉作为最后的避难所,也许真的可以保护附近地区的居民。”

他还补充说:“正像大多数南美洲的洪水传说一样,这次特别的洪水据说也是有原因的,但不是大雨,而是打破装满水的器皿所致。”

另外,住在普鲁斯河沿岸的帕玛利、阿贝德利和卡塔乌什人讲,从前有一次,人们听见天上和地下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太阳和月亮也开始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变蓝,时而又发黄,可是野兽们与人和睦相处,一点也不害怕。过了一个月,他们又听见一声轰鸣,看见浓密的烟雾从地面升到天空,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是倾盆大雨,抹去了日光和大地。有些人失踪,有些人丧命,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处于可怕的混乱状态之中。水涨得非常高,终于把整个大地浸没在水里,只有最高的树梢还露在洪水上面。有人逃出去避难,留下的人则在大树枝上栖身度日,他们都死于饥寒交迫。灾难期间始终漆黑一片并下着滂沱大雨。这时只有乌阿苏和他的妻子还活着。洪水过后,当他们从树上下来时,找不到一具尸体,不,甚至找不到一堆白骨。后来他们生下许多孩子,于是他们互相说:“来吧,让我们把房子造在河面上,这样当河水再涨的时候,我们可以随它一起涨。”但当他们看到地面很干而且结实时也就不再想它了。不过帕玛利人至今仍把自己的家建造在河面上。

穆拉托人是厄瓜多尔的基巴洛人的一个分支,他们有自己的洪水传说。他们说从前有一回,一个穆拉托印第安人到帕斯塔萨河的一处浅水湾去捕鱼;一条小鳄鱼吞下了他的鱼饵,这个捕鱼人就杀了小鳄鱼。小鳄鱼的母亲,或者不如说是一般鳄鱼的母亲,极为愤怒,用尾巴朝水里猛烈抽打,直打到水漫大地并吞没整个浅水湾附近地区。所有人都淹死了,只剩下一个人,他爬在一棵棕榈树上并在那里呆了好多天。任何时间都是昏天黑地。他不时地把棕榈果从树上往下抛,但是他每次都听到它溅出的水花声。最后有一天,他抛下去的果实只听见砰的一声撞地声,没有水花声,他就明白洪水已经减退了。于是此人从树上下来,他造了一间屋子,并着手耕地。他还没有老婆,可是他很快就为自己准备了一个:他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并把它种在地里。土地就此受精生出一个女人,他就和她结婚了。

智利的阿劳坎人有一个大洪水传说,其中讲到只有几个人获生。这些幸运者在一座名叫“太格太格”(意为“雷鸣”、“闪电”)的山上找到了栖身处,那里有三个高峻的地点,并具有漂在水上的特性。一位西班牙历史学家说,“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这次洪水大约是火山喷发的结果,同时还伴有地震,因而它也许与挪亚时候的洪水极为不同。每当发生强烈地震的时候,人们就逃到他们想象具有类似样子的山上去避难,据他们猜想这些山当然应该具有在水上漂浮的上述特征。他们还把逃到山上的原因归结为害怕地震后海水会重新回来,把大地统统淹没。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带着足够的粮食储备和用来抵挡烈日暴晒脑袋的木盘,就怕太格太格山被洪水的浪潮抬起向太阳逼近。每当人们对土着人说,为了这个目的,采用更加耐晒的土制盘子要比木盘更合适时,他们通常会这样回答,他们的祖先之前就是这样做的。”

英属圭亚那的阿卡沃伊人常常讲一个大洪水故事,并附有各种各样的细节。他们说,世界之初,伟大的神灵马科纳伊玛创造出各种飞禽走兽,并派自己的儿子西固去统治它们。此外,他还在地上培育出一棵神奇的大树,每一根枝条上都结着不同的果实,树干四周长着香蕉、大蕉、木薯、玉米,各种谷物应有尽有;树根周围还长满薯蓣;一句话,现在大地上栽培的所有植物都在这棵神奇之树的身上、周围和脚下,开出非常繁茂的花朵。为了把这棵树的果实播种到全世界,西固决定砍倒它,把它的种子和枝条种到地球的每个角落,他靠所有走兽和飞禽的帮助做这件事,唯有一只棕色的猴子,因为懒惰和淘气,不肯参加在地球上播种植物的伟大事业。为了使猴子不再淘气,西固派这只动物用一只精工编织的篮子到河里去取水,并认为这件差使会让它有一段时间化掉不必要的精力,然后再回来。

西固在继续砍伐这棵非凡之树的时候,发现树桩上有一个洞,而且盛满水,水中游动着各种各样的活水鱼苗。仁慈的西固决定把这些鱼苗也分放到地球上的所有河流和湖泊中,数量要多到让每个地方的水里都有各色各样成群的鱼在游动。但是这项慷慨大度的计划遭受了意想不到的挫折。因为洞里的水是与地底下某处的蓄水池相连通的,由此引起了大水泛滥。西固想阻止刚刚开始的洪水,就用一只密密编织的篮子盖在树洞上。这产生了预料的效果。但不幸的是,那只棕色的猴子厌倦了派给它的徒劳无益的劳动,竟然偷偷地回来了,它好奇地看见篮子倒扣的景象,心想里面一定藏着好吃的东西。于是它就小心翼翼地移开篮子并朝里面窥探,此时洪水涌出,把猴子冲走并淹没了整个大地。西固把剩下的动物集中在一起,带领它们到该国最高的地方,那里长着一些高大的椰子树。他吩咐飞禽和会爬的动物爬上最高的树,而不会爬和不属于两栖类的动物,他就把它们关进入口非常狭窄的洞穴,用蜡封上洞口。还给它们一根长长的棍子,让它们能用来刺穿封蜡,了解大水是否已经退去。他在对最没有抵御能力的动物采取了这些预防措施之后,就和其余的生物一起爬上棕榈树,躲在树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