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白天,那野妖入侵将军府,便是你安排的吧?”沈星尘冷眸中带着狠厉,紧紧地逼视着绾凝。
“你趁离钰外出,便给那野妖通风报信,这样你便有机会治离钰的罪,为了不嫁给他,你真是煞费苦心。”
绾凝忽然笑起来,笑得满是凄楚,她默默走向沈星尘,凝眸望向她心仪的男子,话语却满是怨毒:“那野妖是我招来的,我猜,这会你未婚妻已经被他拖上床了吧。”
绾凝凄楚的笑,变成了疯狂大笑,“你不去救她,还在这与我纠缠。”
沈星尘目光如血,一双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了绾凝的喉咙,绾凝被扼得面色通红,几欲断气,忽然心中生起了恐惧,真不该激怒他,绾凝心下后悔不已。
“你若不是东海国公主,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沈星尘强压下内心的愤怒,放开了扼住绾凝的手,转身离去。
离钰脚步匆忙地赶回将军府,一刻都不敢耽误。当他踏进府内,一眼便望见塞可拿着一本书,端坐在廊台边,而她旁边的一棵树上,正吊着一个被渔网牢牢困住的海妖,正是今晚前来夜袭的那野妖章鱼。
塞可见离钰回来,便合上书,起身迎上去,笑说:“离钰将军回来得这么早,宴会结束了吗?”
离钰满含担忧,在看到那被吊起的野妖后,瞬间放下心来,果然星尘兄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不由暗自佩服沈星尘的未雨绸缪。
“我受星尘兄所托,回来帮塞小姐解决麻烦,不过看来是星尘兄多虑了,塞小姐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塞可不由轻笑,望着那野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今夜你们前去赴宴,均不在府中,星尘便料到,这消息会落入那野妖耳中,于是提前备下陷阱,果然不出所料,真的钓到了这只鱼。”
“钓什么鱼?”颜雨田闻声,笑盈盈地走过来。
“章鱼,今晚终于可以烤鱿鱼了。”塞可朝颜雨田眨了眨眼,调皮地笑起来,“不过孕妇不能吃海鲜。”
那野妖在一旁听到,不由苦笑:“我今日真是太大意了,竟没料到这是陷阱。”
离钰走过去,一双冷眸怒视着他,“这些年,你究竟做了多少恶事?也该有报应了,我已禀报龙王大人,他很快就会来治你的罪。”
野妖大笑起来,倒也没有多少恐惧,他依然盯着塞可,平静地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忽然,一把利刃飞来,贴着野妖的身体,插在了他身后的树上。
沈星尘走过来,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你若再敢看她,我便将你的眼睛剜出来,挂在将军府上做明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竟不许我看吗?”野妖兀自轻笑。
这时,龙王自沈星尘身后走来,眼见那野妖被擒,不由大喜,向沈星尘行了大礼,“寡人替东海国子民,谢万妖王大人。”
沈星尘扶起龙王,温和地说:“大人何须行此大礼,这次之所以能顺利抓到这野妖,多亏了公主。”
龙王一脸不解,不由问道:“这是何意?”
沈星尘不屑地轻笑,淡淡地说:“大人何不直接叫来公主问问看呢?”
龙王便吩咐侍卫前去接绾凝公主过来,不多时,便见绾凝一脸不情愿地走进将军府,脚步十分缓慢,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裹。
龙王见状不由问道:“绾凝,你背着什么?”
绾凝兀自望着地面,也不回答龙王的问题。沈星尘冷哼一声,眸中渐渐冰冷,“想来,公主是打算跑路了吧?”
龙王不由诧异,一把夺过绾凝的包裹,打开一看,果然是些寻常衣物,不由怒道:“绾凝,你在做什么?”
绾凝依然缄默不语,垂着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沈星尘替她回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两日野妖接连进犯,还能恰好避开守卫的耳目,都是因为有内奸在通风报信。”
龙王面色凝重,目光渐冷,他沉声问道:“绾凝,是你吗?”
绾凝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毫无生气,一旁挂在树上的野妖忽然轻笑起来,“公主,事已至此,你便承认了吧,不然他们定会对我严刑逼供。”
“你闭嘴!”绾凝忽然大喝一声,眼中已涌上泪水,“父亲,是我做的。”
龙王闻言,重重地呼了口气,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了绾凝脸上,绾凝的泪水瞬间滑落,她紧紧捂着面孔,目光满是恨意。
沈星尘冷笑,说道:“堂堂公主,勾结外敌,害我未婚妻险些被挟持,这就是东海国的待客之道吗?”
龙王轻叹一声,说道:“大人请放心,寡人自会处置这野妖,给大人一个交代。”
绾凝闻言,跪在地上,冷冷地对龙王说道:“父亲,请治绾凝的罪吧。”
“绾凝,你回房面壁思过!”
绾凝起身,神情淡漠,正转身要走,却被沈星尘拦住。“请留步,在下还有问题要请教。”
龙王和绾凝都不禁疑惑地望着沈星尘,他目光如炬,轻笑道:“龙王大人,在下想问,她真的是绾凝公主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龙王,就连周围一众侍卫都议论纷纷。龙王面色有些不悦,他本就为绾凝勾结野妖的事,弄得心烦意乱,眼下骤然听闻这话,不由面色更加阴郁,口气已没有了刚才的客气,“小女纵有错处,大人也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
沈星尘依然维持着淡淡的笑意,“龙王大人误会了,令嫒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只是在下听闻,东海国还有一位绾冰公主,不过来了几日都未曾见过。”
绾凝忽然激动起来,她柳眉倒竖,厉声说道:“我妹妹绾冰近日一直病着,难道还要出来迎接你不成?”
龙王也补充道:“绾冰近日确实病着,寡人也许久未见她了。”
沈星尘不由笑着摇摇头,轻叹一声,“大人您真是日理万机,太过繁忙,连女儿都无暇照顾,你的小女儿绾冰,不就站在这吗?”
龙王立时大惊,难以置信地盯着绾凝,“这、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大人将卧病的绾冰公主叫来,便可知道实情。”
龙王即刻吩咐下去,不想,绾凝忽然抽出一柄水剑,挡在侍卫面前,一双明眸覆上冰霜,她厉声大喝:“谁敢去!我便杀了谁!”
“绾凝!放下剑!”龙王命令道。
绾凝恍若未闻,依然紧紧地盯着那些侍卫,沈星尘轻叹一声,拍了拍龙王的肩,“龙兄,她就是绾冰啊,而真正的绾凝,恐怕早不在这龙宫里了。”
“你有什么证据?”绾凝怨毒地看着沈星尘。
沈星尘不屑地轻笑,默默说道:“如果你真是绾凝,为何你肩上写着一个冰字。”
“绾凝”的身体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手中的水剑立时消失,她颓然无力地坐在地上,脸上早已没了表情,只剩木然。
龙王几步走过去,蹲在地上紧紧看着她,依然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绾冰,你姐姐呢?”
绾冰的唇角掀起一抹苦笑,旋即泪如雨下,她抬眸望向龙王,满目凄怆,龙王不由一愣,女儿向来高傲,从未流露过如此凄楚的面容。
“父亲,你为了巩固你的地位,便可擅自决定,让姐姐嫁给离钰将军,可你想过姐姐的感受吗?”
龙王不由蹙眉,类似的话,他早已听过,便有些不耐烦。
绾冰继续说道:“姐姐早已心有所属,从你定下她和离钰婚事的那一天,我便帮姐姐和她的意中人逃走了,而我,从今以后,便以绾凝的身份,替她嫁给离钰。”
龙王闻言按捺不住,指着绾冰大怒道:“你、你这不肖女,竟然还帮他们私奔!”
绾冰缓缓起身,不理父亲的勃然大怒,径直走到沈星尘面前,说道:“我和绾凝是双胞胎姐妹,刚出生时娘亲在我们肩上刺了名字,我和姐姐本就长得极为相似,连父亲都认不出来。”
“我确实勾结了那野妖,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我本没打算陷害离钰,是那野妖知道了我和绾凝互换身份的事,便威胁我,说出你们平日的行踪,以便趁你们不在时前来偷袭。”
绾冰不由狠狠瞪了一眼吊在树上的野妖,继续说道:“只不过,我恰好利用了这点,诚如你所说,我确实想让离钰入牢,这样我就不用嫁给他了,姐姐可以追求她的幸福,为什么我不可以?”
她满是不甘的眼神,凝眸望着沈星尘的眼睛,尽管他的眼神始终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我还是喜欢你。”绾冰默默垂眸,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龙王一声叹息,有些垂头丧气,没料到本是安排好的一场婚事,竟会变成这样。如今,要嫁与离钰的绾凝公主,早已不知所踪。
沈星尘走过去,拍着龙王的肩,也替他叹了口气,“龙兄,既然双方都无意,这门婚事,便取消了吧,也算成全了两对有情人。”
离钰和颜雨田闻言,皆是一脸期待地望着龙王。龙王心知绾凝已离开多日,就算要找,也未必找得到了,不由无奈地摇头。
事已至此,龙王摆摆手,对沈星尘苦笑道:“寡人平日甚少关心女儿,今日若不是贤弟,寡人都未能察觉这么多事。”
他继而转头看向离钰和颜雨田,严肃道:“寡人便做一回顺水人情,你和绾凝的婚事便取消了吧。”
离钰和颜雨田听闻,立时喜笑颜开,上前几步,感激地行了一礼。
沈星尘淡淡地轻笑,带着不容置疑地口吻朗声说道:“绾凝公主因身体抱恙,久未痊愈,无法举行婚事,今夜在场诸位,都听清楚了吧?他日可不要让龙王大人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大家不由一愣,随即纷纷点头。龙王赞许地看了一眼沈星尘,拍了拍他的肩,悄声说道:“还是贤弟思虑周全。”
是夜,塞可坐在卧房的铜镜前,轻轻打理长发,沈星尘走进来,醉意微醺,便轻轻倒在卧榻上。
塞可斜觑他一眼,面容带着几分不悦,沈星尘眼眸微睁,见她赌气的神情不由想笑,“怎么了?小丫头。”
塞可放下梳子,转头白了他一眼:“我只问你一句,你怎么知道那公主肩上有个冰字?”
沈星尘微微勾起唇角,一张俊脸满是邪魅,朝塞可勾勾手指,轻声道:“过来,我告诉你。”
塞可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懒得理他,沈星尘摇晃着身体,便朝她走来,将她抱上了卧榻。塞可还来不及轻呼,他便翻身覆上来。
“她想勾引我,正巧被我看到了她肩上的字。”
“然后呢?”塞可紧张地问。
沈星尘满意地看着她的醋意,不由笑起来,“除了你,还有谁勾引得了我?”
塞可忍不住笑了,沈星尘轻吻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晚的宴席,我喝下的酒,似乎被掺了些媚药。”
“什么?那你没事吗?”塞可不由面红耳赤起来,她当然知道媚药是什么。
沈星尘眸中泛光,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喘着粗气道:“本来我用妖力控制住了,现在见到你,似乎药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