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尘不屑地笑了笑,收回那枚击中他的暗器,掂在手中若有所思,“这绿梅暗器,你是从何而得?”
道童轻叱一声,别过头去缄口不言,沈星尘箭步上前,冷冷地抓过他的手臂,厉声质问:“还有,你手臂上为何会有绿梅纹身?”
塞可此时正替师父松绑,听闻此处才后知后觉地说:“原来这道童便是昨夜劫持二毛的人。”
道童深知已彻底暴露,索性不再伪装,起身变回那副眉清目秀的少年模样,又对沈星尘冷声说:“我迟早会为家人报仇。”
说罢,一道白烟冒气,少年遁地而逃,带着怨毒的冷意。
眼见少年再次逃跑,塞可一脸不解地问:“你怎么又让他跑了?”
“下次不会了。”沈星尘眸中透着鲜有的凝重之色,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塞可听出他有所避讳,因着师父还身负重伤,眼下他老人家的安危最要紧,便没再追问。
当晚,沈星尘将几近昏迷的尘元道人背回道观,调用自身功力替他疗伤,塞可翻遍了道观内外,凭着师父曾传授的道医疗法,寻了几味草药熬制成汤,喂尘元道人喝下,这才渐渐将师父从昏迷中唤醒。
“哎!”尘元道人卧在软塌上轻叹,依旧虚弱无力,却已恢复了许多精神。
“君月一直是我寄予厚望的弟子,却没想到,他会做出残害童男童女之事,被我识破后,他便暗中在我的饮食里下毒,将我囚禁在地牢,做师父的却反被徒弟暗害,真是惭愧。”尘元道人念及此处,不由得气火攻心,又咳了起来。
塞可急忙替师父轻轻捶背,劝慰道:“师父当心身体,那君月自会受到惩罚。”
尘元道人惨然一笑,透着看破世事的淡然,叹息道:“你真以为他凭自己,敢做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
塞可不解,尘元道人露出几许无奈,问道:“小可,你自幼随为师修道,该知道修道的终极奥义。”
“终极奥义?脱离凡体,得道成仙?”
尘元道人欣慰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君月是天生的修道奇才,悟性极高,也因此很早便步入仙尘,与神族有所往来。”
塞可眉心微蹙,忽然恍然大悟道:“所以,君月是在替神族做事?”
尘元道人眸中一亮,赞许道:“看来不用为师解释神族之事了,是啊,君月早已投靠神族,想来那盗取童男童女元神一事,也是神族的授意。”
塞可轻轻点头,眸中虽一丝波澜也无,心中却已涌起复杂的情绪。尘元道人自然不知塞可前世的神女身份,更不知她如今与神族扯不断的关系。
半晌,塞可缓缓起身,替师父斟满一碗新的汤药,轻轻放在桌边。
“师父安心养伤,这里有星尘在,不会有事,君月既然误入歧途,也不值得您再费心。”
尘元道人的唇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师父想说什么?”塞可见状,轻声问道。
“和你一道来的男人,是他救了我吧?”尘元道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淡淡地问出这句话。
塞可心下一惊,从踏入不周山后,她便一心想着追查君月的下落,一时竟忘了同行的沈星尘是万妖王这件事。虽说师父已不问世事,可毕竟他老人家年轻时也做过除灵师,捉过的妖绝不在少数,无论如何也要在师父面前隐瞒沈星尘的身份。
念及此处,塞可轻声解释道:“他和我一样是修道者,今日幸亏有他在,不然以弟子浅薄的道行,断然无法救出师父。”
尘元道人轻轻点头,并未再追问什么。因刚才念起君月所为,情绪激动,此刻才顿感乏累,塞可见状,悄悄关上门,走出了内室。
沈星尘站在道观的院墙内,见塞可走出来,便迎上去揽着她的肩,柔声问:“你还好吧?”
塞可无奈地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事?倒是我师父,被那个君月伤得不轻。”
“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对了,君月走之前,说要为家人报仇,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沈星尘淡淡的话语,透着不解的阴翳。
“星尘,你为何这么介意他的纹身?你是不是认识他?”塞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沈星尘摇了摇头,沉声说:“我不确定,只是觉得他和我一位逝去的故人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