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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海子山

7月30日理塘——巴塘

从理塘到巴塘是川藏线上骑行距离最长的一天。我们从世界高城来到了高原江南。

因为传闻理塘到巴塘的路上治安不好,于是头一天夜里我们便集结了二三十号人一道出发。清晨,我们早早地便起了床,城里没有车马声,但是犬吠声此起彼伏。清晨的薄雾把这座所谓的世界高城包裹起来,仿佛城在云中,云在城中。因为人多,于是我们分头各自去吃早餐,约定在城口集合。理塘县的城口有一大块牌坊,兀立在高原之上,四层高的马头墙上镂着藏式的花纹与图案,横梁上分别刻着中文和藏文的“世界高城理塘”六个大字,霸气十足。阳光从地平面上升起,把牌坊的影子拉出去好长好长。集结完毕后,我们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牌坊下出发,场面甚是壮观。

出城不多久,我们便遇到了磕长头的队伍,这是我们在川藏路上遇到的第一支朝圣队伍,他们和我们相反,他们心中的圣地应该是理塘寺。我们原以为自己出发得很早,比起他们的虔诚,我们什么也算不上。一路上朝圣的人们向我们挥着手,问候着“扎西德勒”。我们也用蹩脚的发音回应着。

从理塘前往海子山脚的80多公里路,都是缓缓的坡,起伏很小,正适合一路骑行一路赏景。沿途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清澈见底,河上倒映着蓝天白云,河的对岸是白的黑的马,瘦的肥的牛。因为队伍大了,拉开的距离甚长,而前面的队友不时地会停下来等待骑得慢的人,于是恰好让我一路拍照一路走。

七月的毛垭大草原是繁花似锦,放眼望去,大片的青草地上开满了黄的白的花,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妖艳。318国道在草原中,草原被铁丝网隔开了。因为抵挡不住美的诱惑,我们卑鄙地翻越了铁丝网与芳草地亲密接触。

前往海子山的路上,烈日灼人,队伍里前后的距离又渐渐地拉开了。我们照例是走走停停,等待队伍的到齐。到达海子山垭口的时候,一个广东仔鼻血“哗哗”地往外流,高原反应有些剧烈。站在海子山的垭口,相对而望的是海子雪山的主峰雅拉雪山,静静地伫立在烈日下,神态安详,仿佛就在咫尺之外。阳光洒在雪山之上,映射着道道光芒,显得别样地圣洁。我们爬坡爬得一身汗,于是我和兰兰开玩笑说对面山上积的不可能是雪,是雪的话这么热的天不化完才怪。兰兰问不是雪是什么。我说那是盐巴。

下山的时候,我们的队伍还是散了,拆成了两伙。姊妹湖的观礼台上挤着好多人,有不少当地汉子在那里,表情诡异。在我们拍照的时候,阿亮的相机包差点被人摘走,于是我们拍了几张照匆匆地下了山。下山的路很宽很陡,我们箭一般地往前冲,码表的数字在一直往上走,不知不觉竟蹦到了62码。半路停下来调了两次刹车才确保了速度可以在掌握中。那天,下坡型选手闪电侠,居然冲到了70码,真“勇敢”。

下坡的路上要穿过6个隧道,从最短的600米,到最长的3000米,全都没有灯,而且隧道内也是下坡,我们无从预料隧道的那一头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是否有设卡堵劫的,是否有拦路要钱的,于是我们等齐八九人才一起过隧道。因为隧道太长,隧道里坡太陡,我们一起进了隧道,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散开了。在一个隧道口出来的时候,因为刚从暗处出来,太阳刺眼,我看到前方路旁有一伙人,以为是队友,正欲减速,待看清时发现全是当地人,于是继续加速。有人伸手拦我的车,把我吓得不行。兰兰一路狂奔,奔到阿诺前面去了,阿诺却一口咬定他在我后面。于是我们停下来等待兰兰,拨通手机响了一声就关机了,之后就再也没打通,我们担心他被劫了。还好后来得知是手机没了电。

临近七点的时候到达了巴塘,巴塘号称高原江南,确实给了我们别样的温馨,进城的时候,小朋友们看到我们只挥手,只喊“扎西德勒”,不追不赶。路边的狗也在自由漫步,看到我们也不吠不追。此前,被狗追是常有的事,阿丹的防雨罩被狗扯烂了,有一个骑友被狗追得翻了车,昨天在红龙乡,一只狗追了我老半天,而在今天,在出措拉乡的时候又被一只狗追了半天,幸好是下坡,车跑得比狗快。

当我们住下来的时候,后面的队友发信息说他们准备停留在措拉。我们以为我们的队伍就这样散掉了。结果在我们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打着灯赶着夜路到了。

这一天,虽然骑了190公里,但海拔上升了700米,后又下降了2000米,所以并不感到累。巴塘的海拔只有2425米,氧气充足。只是这一路上的汉子,一点也不可爱。晚上,我们住的旅店里,老板娘讲了许多关于措拉的故事,讲了许多关于劫匪扛着枪打劫的故事。老板娘说最乱的地段你们已经闯过了,等你们进藏以后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