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星野一直在医院里住着,安静的像只静睡的猫儿,一直以来不见任何人,夜子每次来访也只是将探视的花儿交给那天的女仆,简单的询问便离开,两人似乎平添了默契,不去各自打扰。闲暇时间,看看杂志,打打网球,倒也惬意,时间就这样悄然而去,让夜子无形中忘记接下来该做的事,直到这天傍晚回到家中,上岛小姐焦急的在客厅里来往走着,看得才脱掉一只鞋子的夜子无比茫然,愣了半晌才又脱掉另一只鞋子,忍不住调侃道,“上岛小姐,今天厕所坏了?”
“小姐~”挂着两条宽粉泪的上岛小姐立刻迎了上来,“你可终于回来了~”
“呃…不是真的坏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是夫人啦,夫人。”
“妈妈?”后者重重的点着头,不由分说拉着夜子就往楼上走,“夫人那边已经警钟大作了,就等你去灭火。”
“我又不是消防员。”忍不住吐槽一声,才反应过来发现的事,“等等!你说妈妈她…不是吧?怎、怎么回事?”开什么玩笑,妈妈要真发起火来,就算爸爸也灭不了。
好半天,上岛小姐才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小姐,你不是真的忘了要去慕尼黑的事了?”
“……”……我真的忘了。无力的叹气,她已经猜到原因了。
“小姐~”怎么办?
“……相叶先生呢?”这种特殊时刻,身为管家怎么可以逃跑?“立刻让相叶先生去订后天飞往德国的机票。”
“…小姐?”
咬了咬牙,“上岛小姐你马上去收拾东西,我要亲自到慕尼黑去灭火。”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必须把它了结才行。本想再拖个几天的,我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妈妈呀你发火的怎么这么不及时呢?
迹部高级体育俱乐部某室内网球室,夜子一身网球服,扎起高高的马尾,压低头上的帽沿,轻拉着球拍上的网线,嘴角一抹轻浅的弧度,那是她在网球场上独有的风情。
“你确定要和本大爷打一场,嗯?”对面球场上长椅边的迹部得意的抬起脸上的泪痣。
“你答应过我的。”撇了撇嘴,对迹部这个问题第三次发出感到十分的不满,在心底小小的埋怨一下,伸出三根手指头,“三盘,不许赖帐。”
“三盘?”闻言,迹部眉毛不禁挑了挑,眸子里有着些许意外,“在美国呆了几年也学会打国际赛制了?”
“哼!”轻哼一声,对他的问题表示无视,“我是女士我先发球。”
“随你。”对她提出的要求迹部也不过将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甚至还流露了些一闪而过的宠溺。
拍打着网球,一时间她的思绪回到了从前,有那么一次和现在一样,他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全神贯注的摆出准备姿势,等待着自己发球以便在最快时间内做出判断,那次比赛也是至今为止第一场正式的比赛,以她的失败告终,而这次她绝对会赢回来。
思绪瞬间转回,呼吸,抛球,曲膝,挥拍,一计带着强烈旋转的外旋发球快速朝迹部那方而去,没有任何意外,全在意料之中,对面的迹部轻松回击,“啪”的一声回球稳稳当当的落地。提了提眉角,夜子看着场地上那道浅浅的印记,嘴角边的弧度也随之拉大了些,没有放水才是迹部的作风。
“真是一计漂亮的发球。”对面场地的迹部嘴角也有一抹好看的弧度。
“多谢夸奖。”
比赛继续。
第二计发球改为了普通的切发球,对方立刻回以一个角度刁钻且极深的底线球,不得已双手挥拍全力回击,再被打回时夜子步调明显慢了一步,无奈只得调整一计网前球,迹部自然轻松回击,她也不示弱判断出他的来球依旧是底线球,立刻压低球拍,稍微收点力,打出一计网前对角短球,迹部见机立刻上网回击,正好落入夜子的小小陷阱里,球拍刚挑起了球就看到夜子带着胜利的微笑在网前跃起,瞄准迹部右边的空档狠狠的扣了下去,得分。
落定在网前,毫不躲闪的对上迹部微微惊讶的表情,“怎么,是不是刮目相看啦?”
“看来你的意外惊喜还不少,嗯?”
“那当然啦,全部都是为你准备的,你就等着接招吧。”
……
一开始就硝烟四起的比赛,其间自然不会轻松,不过因为是第一盘的缘故,比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刚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坐在长椅上歇息的夜子,坏心情的颜色在夜子脸上一览无遗,瞟了瞟比分牌,再瞟了瞟得意扬扬的迹部,心情更加糟糕,原本预计至少要拿下第一盘的她却还是失掉了,虽然比分是4-6啦,虽然她非常清楚双方都保留了实力,可还是不爽,呜,这样下去难道她连一分都得不到,绝对不要!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休息过后比赛继续,这次是迹部的发球局。
他不是要用唐怀瑟发球吧,不要啊,我还没研究出怎么回击呢?
意识到这个问题,夜子不作他想立刻喊出了声,“等等——”着实把正准备发球的迹部吓了一跳,还好对方是自以为是绅士的迹部,尽管不满也只是挑了挑眉,发出一声“嗯?”的向上扬起的尾音。
“那个…不准用唐怀瑟发球。”见迹部又挑了挑眉,脸微微一红,声音明显放轻了些,“我接不到…再说了,用发球决胜负没意思。”
看着对面那个家伙鼓起的脸蛋,迹部的眉毛得到很好的舒展,嘴角的笑不由加大了许多弧度,哪有人在比赛的时候讨价还价的,这家伙就这么怕输?于是再度挑着眉毛,“你很喜欢讨价还价,嗯?”见对方撇了撇嘴,又重新拍打起球来。
一计强劲的切发球击出,准确的落在底线边线上,几个回合之后,夜子将身体重心放在右脚,右膝弯曲,一计后摆击球,画出一道漂亮的半圆弧漂亮的回击,仔细观察着迹部的一举一动,双眼微微的一眯,立刻预测出下一个落点,选择了上网,待迹部发现时自己已经完成了挥拍,怔了怔才回过神,也选择了上网。这样一来,两人由底线对攻改为了网前对攻,这样更要靠实力和时机的把握度,不管怎样迹部毕竟是男生再加上又是日本中学界的帝王,优势绝对比夜子明显,没几个球就结束了此番对攻。
可恶!夜子咬了咬牙,逼得她不得不用从老头子那里学来的二刀流了,也不管学得有几分像也不管能不能起到反击的作用,总之不能再这样处于被动了,必须利用这个机会掌握节奏。
两人的交锋大多都是底线对攻,偶尔时机允许才改变攻势,只是相对第一盘这一盘打得更猛烈些,此时对他们两人而言第二盘尤为重要,如果夜子不能在这盘中取胜,那么第三盘也就没有再进行比赛的必要了,迹部也非常清楚在第一盘的比赛中她是打算拿下的,如果不能尽快拿下一盘,后面的比赛会越来越对她不利,正因为了解她的想法迹部才选择拿下第一盘,他可不想比赛变得无趣,她的实力还为曾见底呢,特别是在去美国了四年到底有怎样的进步是他现下特别想知道的。
现在机会来了,一计挑高球被夜子打出,看着她那一副挂着‘糟糕’的表情他勾了勾嘴角,一跃,狠狠扣下,缓慢的降落过程中期待得分,却看到她慌张的朝底线跑去,背对着他挥起球拍,巨熊回击得分。
迹部稳稳落地,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落在自己底线的网球,再回过头看着单膝落地喘气中的夜子,沉默好一会才道出了声,“你跟忍足学的?”
“嗯。”只是一个单音的回复。
“不仅学了新的招术还收集了我的数据吧,嗯?”
“是的。”站起身,正了正帽沿,“收集你的数据可不容易呢。”
“这么说,你早就预谋要跟我打一场了?”
“对。”
“就这么想赢我,嗯?”
“那当然。”扬起下巴回答。
“……外旋发球、小碎步、二刀流、巨熊回击,还有什么?”
“一会不就知道咯。”
“本大爷就等着。”
休息时间,喝了一大口运动饮料充分补充之前大量流失的体力,接下来的第三盘对夜子而言太过重要,重要到她一想就不由自主发出颤抖,到目前为止她的招术也差不多了,底牌也没剩几个了,其实她真的没什么新招术,她的网球多是稳扎稳打型,只不过到了美国才有了这些。最后那几个是绝对不能保留的,就算不保留也不一定能赢他,不过她还是要全力以赴,不然多对不起自己。
第三盘开始,这次是夜子的发球局。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低头静静的拍打着网球,抛球,转髋,挥拍,“啪”,直接得分。
“……你竟然学会了ACE?”
“不可以吗?”
“看来你在美国收获颇多,嗯?”
“当然啦,我可不是白去的。”扬起下巴得意的回答。
比赛接着进行,两个人的对攻又再度上演,随时比赛的进行,形势已经非常明显迹部完全占据了上风,比分也一路遥遥领先,再几个球后这盘比赛就要落下帷幕了。
可恶可恶!我不要输不要输不要输——而且我还没有享受够网球给我带来的无穷快乐,才不要就这样结束——!
这样反复的想着,夜子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整个天地就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声音由小及大的传来,仔细一听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网球跳跃的声音,而后她看到了一颗小小的黄色小球在她的前方上下跳跃着,一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记忆排山倒海朝她袭来,猛然睁开眼,她分明的看到迹部眼里的惊讶,顿时感到全身血液快速的流动着,之前流失的体力竟开始一点一点的恢复,面对迹部的攻击也回击的得心应手,脑子里非常清晰的上演着各个选手的绝招,她知道现在的她竟能做到有效的控制无我境界。是啊,她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无我境界,也就是门槛,可这个绝招她只用过一次就全数忘了,一直以来她都持续不断的进行着锻炼,一切从头开始,从根基开始,稳扎稳打才是她真正的网球,这样她才能真正感受到网球带给她的快乐。只是没想到,这次和迹部的比赛竟再次把她的无我境界给挖了出来。
即使如此,她也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因为她知道的,迹部有着破解无我境界的更强招术——冰之世界,她可不是越前家的小怪物可以COPY手冢的手冢领域,不过即便这样输掉比赛她也感到满足,因为她很快乐,无限的快乐。
“啪”“嗒”网球应声落地,落点恰好在夜子左脚边三个球的位置,帝王的完美回击。随着这颗球的落定整场比赛也全部结束。
盯着那颗球好一会,夜子才勾起一抹失落的笑意,微微低了低头,让帽沿完全遮挡住自己的眼睛,“我输了。”习惯性的正了正帽沿,“大少爷真不愧是帝王呐。”
这样平静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似乎出乎了迹部的预料,在他的记忆里她一旦输球就会变得无理取闹起来,挥动着双臂大闹着不服,甚至应该立马跳到他面前数落他的不是,严重抗议他的行为,吵闹着下次一定要打败他。太平静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如果单从她的行为就判断不对也太没有说服力,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需要好好检查一下,不过就算去检查估计也只能被认定是自己有问题,这样一想也便作罢。回过神时已看到对面的她正在收拾着东西,突然发现她头上的那顶帽子并没有照往日习惯取下来,而对面的人也丝毫没有取下它的意思,心中不由一怔,似乎确认那个家伙的确有状况,正准备抛出疑惑就看到她把网球包往右肩轻轻一甩,面对出口的方向侧了侧脸,“我会遵守约定放弃网球的。”
迹部站在原地看着慌忙逃跑的某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什么都想起来了,该死的家伙那么久远的事她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也管不了许多胡乱把东西丢进网球包提着追了出去。
那是在这次之前的比赛,一盘定胜负的比赛里,迹部以绝对优势赢下比赛,输球的夜子自然不会服气,狠狠的跟他吵了一架,两人为这场比赛吵得面红耳赤,谁都不服气,于是就定下了再度比赛的约定,并扬言谁输掉比赛谁就必须放弃网球。因为各种原因这场比赛迟迟没有开始,到后来夜子就跟父母一起去了洛杉矶,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这家伙不是真的要放弃网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