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亚洲怎么了?亚洲金融风暴全景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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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后果篇(1)

牵动全球的东亚金融风暴迄今已有8个多月了。亚洲金融危机虽可说是1995年墨西哥金融危机的再版,然而,其规模之大,影响之深,持续时间之久,远非当年墨西哥金融危机所能比拟。墨西哥发生危机时,周围国家虽也起风波,但却没有跟着陷入困境,需要加以拯救。和亚洲国家相比,墨西哥经济主要和美国毗邻,与世界其他地区较少连结,因此产生的影响也相对较小。然而,亚洲国家的经济更有活力,经济贻d放度更高,经济比重占世界份额也更大,对亚洲本区及全球的影响就比墨西哥更大,更广泛,更深远。

货币贬值和资产减值,市场消费力减弱,企业经营进入困难的阵痛期,大量企业倒闭,人民手头资产减值。货币贬值产生的通货膨胀压力,消费意欲大减,整个社会经济运作疲弱不堪。

由于受金融风暴的冲击,亚洲各国将背负无法偿还的沉重的国际债务包袱,以至最后不得不仰人鼻息,依靠国际贷款过活。对内则政府收缩贻d支,搁置发展计划,采取节约措施。其结果是,经济运转放慢,经济增长减缓甚至停止增长。当整个社会经济放慢运转,市民面对减薪、裁员和失业的威胁,使经济的复兴和增长前景更加暗淡。

仰人鼻息,接受国基会开出的条件,意味着对外的更大开放,令那些财雄势大,早已虎势耽耽的欧美商伺机而入。1998年2月4日《纽约时报》一篇特稿,写亚洲人生活美国化,便是假设美商全面入侵攻占每一行业的必然结果。若干年后,亚洲人在美国银行开户,在美国超级市场如Walmart购物,看美国电影,用美国银行发放的信用卡消费以致购买富达基金,而军队设备更完全美国化......。

未来一、二年,在国基会苛刻规范下,这些国家的商业丑闻会不断曝光,公司倒闭亦将时有所闻。但这也正是外资进行收购吞并的好机会!

危机不仅粉碎了“21世纪属于亚洲”的美梦,亚洲经济还被美国同化,这种变化虽然催化“新民族主义”的崛兴,埋伏了政治动荡的种子,但三、二年以后,东南亚和东北亚的经济将因新资金源源不断注入及因廉价产品而赚取大量外汇而强力复兴。危机将引起财富的重新分配。在货币、股市和其他资产价值缩减的过程中,有人大笔财富缩水,有人因负债累累而产;有的人则抽身快,现正伺机而动;旧的财团倒下了,新的财团将会涌现。资产重组,将令合并和收购风潮兴起。

岂止是财富的重新分配,政治也出现了一风吹。受金融危机影响的最明显的例子是泰国内阁的更迭。在韩国,金大中在总统选举胜出,不能不说是这次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结果。亚洲各国政坛上随着新财团的形成,将有政治新贵粉墨登场。

目前,哪怕最乐观的人都相信亚洲金融危机将导致该地区乃至世界经济增长的放缓。国基会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分别预测,1998年,世界总体经济增长将因此减少将近一个百分点。

亚洲经济和世界超级经济大国──美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美国入口中的36%来自亚洲,出口中有约4%的出口到马、泰、菲、印四国,另有12%出口到香港、韩国、新加坡和台湾。美国也是这些国家的主要投资国。今天,亚洲经济“伤风感冒”了,美国会打喷嚏吗?

“亚洲金融风暴问题,可能比波斯尼亚的种族大屠杀更加棘手。”曾任美国助理国务卿的霍尔布鲁克如斯说。霍尔布鲁克因一手促成《代顿和约》而被誉为“消弭了一场波斯尼亚种族大屠杀的‘英雄’”。他认为,亚洲风暴比当年的问题更难处理。金融风暴标志着亚洲已经走到一个历史时代的终结,社会制度和价值观都需要作一番大改革。其间,亚洲社会结构和价值观将会备受冲击。

由政治与经济风险咨询公司所出版的最新一期《亚洲情报》(AsianIntelligence)双周刊,在分析了本区域状况后指出:

“亚洲经济危机所带来的转变是系统性的。因此,整个金融系统正经历重新组合的阶段,政府与大企业的传统关系需要重新定义,各种有关外商投资外汇管理的策略都需加以修订。虽然这项转变的本质是乐观的,但问题是这项过程肯定非常痛苦。整个过程可能需要数年时间,而不是数月。许多公司将会不保,有几个国家的社会安定将会动摇,甚至带来流血。亚洲国家之间的关系可能需要重新定义,国家内部的区域压力,可能会进一步使政府的处境更为复杂。

这场危机中最值得注意的特点是它跨过国界、席卷区域的威力。几乎无人预想到的是,经济体之间相互联系的程度带来连锁反应,使目前的危机较灾难初期更难以克制。正如国际货币基金人员所发现的,当区域其他地方继续恶化以致打击信心时,很难使一个国家的情况趋向稳定。

虽然目前这个‘亚洲难题’对欧、美国家影响有限,而且要将震荡的余波扩散到亚洲以外尚需更长时间,但全球仍处于‘非常时期’的最初阶段,而不是中期或末期。因此,1998年和1999年都将是非常困难的年头。

通膨症候群

在亚洲金融危机导致东南亚与南韩货币大幅贬值后,该区人民的美元购买力受到严重削弱。美元对印尼盾汇率自1997年7月以来已涨了700%以上,这表明,印尼人必须用四倍以上的当地货币换取1美元,从而严重影响到印尼人未来购买外国产品的能力。其他亚洲几国的货币购买力也告大幅下挫。泰铢兑美元购买力已下降119%、菲律宾披索下降了69%,马来西亚元也下降了80%。

各种基本金属、原油乃至于砂糖等大宗商品均已呈天价。例如铜价自1997年7月以来虽已下跌25%,但对印尼进口业者来说却大幅上涨了389%,糖价更上涨500%以上。在南韩,原油价格已从1997年7月每桶15000韩元跳升至26000韩元,同期国际原油价格却下跌20%。

亚洲各国的零售业者目前已准备承受多年来最为惨淡的营运前景。马来西亚零售业协会估计,1998年,其会员的零售额将平均下降20%至40%。香港零售管理协会更估计,1998年,香港零售业降幅将在30%至50%。因此店家已开始要求房东将租金降低40%。

亚洲航空业者近来为刺激低迷至极的载客率,已纷纷展开大幅降价的措施。新加坡航空一改以往习惯,将票价大幅调低,飞往伦敦价位降至1098新元(624美元),较以往价位低了300至400新元。英国航空、澳洲航空等公司也已加入降价行动。

受到金融风暴进一步的影响,货币贬值幅度最大的三个国家,印尼、南韩及泰国等地近月通膨率出现激涨现象,民众苦不堪言。

根据路透社报导,印尼1998年2月的通膨率(消费者物价涨幅为准)高达12.76%,但1997年1、2月的通膨率分别仅为6.88%及1.05%。分析家指出,由于印尼盾从金融风暴以来重挫70%,使得印尼通膨的压力更形艰难。目前,印尼正朝向“高通膨”方向迈进,搞不好通膨率会超过40%至50%。报导说,印尼总统苏哈托虽有意采取联系汇率力图挽回印尼盾的跌势,但很多经济学家对此不表乐观。

南韩方面,1998年2月消费者物价指数上涨了9.5%,创下1991年11月以来的新高纪录。如公车票价涨幅为10.2%,学费则增长8.1%。1998年1月的消费物价指数涨幅为8.3%。

令南韩官方头痛的是,2月份的生产者物价指数上涨17.7%,涨幅之大为1982年2月以来所仅见。一月份的指数则为15.2%。

另据美联道琼社报导,泰国1998年2月的消费物价指数涨幅达8.9%,是三年来的新高纪录。其实,从1998年1月份起消费物价指数出现8.6%的涨幅后,严峻的通膨压力已经显出。泰国央行表示,所幸,泰国民众这段期间的消费能力大减,否则二月份的通膨率非突破二位数不可。泰国官方预测,1998年消费物价指数的增幅约在11.6%。根据泰国商业部的统计,二月份消费物价指数涨幅中,以食物价格上涨最为惊人,较1997年同期大涨10.4%,其中稻米和淀粉,比1997年同期增加47.1%。

继印尼、南韩与泰国之后,菲律宾最近公布的最新数据也显示通膨加剧。分析家指出,虽然亚洲各国的经济情况不同,遭受的通膨压力也有大小之别,但未来数月都将饱受通膨高涨之苦。

菲律宾的通膨率虽不及印尼、南韩与泰国,但1998年2月的通膨率已升至7.4%,创下18个月以来的新高纪录,预料未来将持续上升。菲律宾1997年2月的通膨率只有4.4%。菲国央行总裁辛森表示,他将尽可能把1998年的通膨率压低在7.5-8.5之间。

新加坡的财经专家指出,货币贬值连带引发出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即依赖进口物资程度越高的国家,所面对的通膨压力就越大。印尼在圣婴现象与森林大火的双重打击下,农业生产顿时大减,稻米供应严重不足,不得不仰赖食物的大量进口,使得食物价格成倍上涨,粮食囤积的现象越演越烈,更助长物价的失控。印尼警方虽严厉取缔囤积,甚至引用死刑遏止投机客也无济于事。

股市总值严重缩水

受金融风暴影响,亚洲股市在1997年第四季度大幅下挫之后,总市值已经由全球三大新兴市场之冠跌至最后一名,低于拉丁美洲、东欧等新兴市场。

据国际金融公司(IFC)综合指数统计,1997年3月底,亚洲新兴市场总市值占该指数43%比重,分别高于拉丁美洲的35%与东欧/中东/非洲的22%。但在许多亚洲股市近来美元计算跌幅纷纷超过50%之后,已使亚洲新兴市场比重至10月底时大幅降至29%,拉丁美洲上升至38%,东欧/中东/非洲上升至33%,使亚洲股市成为IFC综合指数中新兴股市比重最低的地区。

国际金融公司定义的亚洲新兴市场,不包含香港与新加坡,只含印尼、印度、南韩、马来西亚、巴基斯坦、菲律宾、斯里兰卡、台湾、泰国各国股市。东欧等地新兴市场10月份跌幅仅8%,远低于亚洲市场的20%跌幅,加上10月份纳入俄罗斯、以色列、埃及、斯洛伐克、摩洛哥股市之后,已使此一地区的股市总额大幅增加。

在区域货币与股市重挫下,大多数亚洲共同基金阴沟里翻船。根据史坦普的Micropal统计,1997年,亚洲基金平均净值损失达37%,而许多基金经理人预测类似的失望表现将至少再持续半年左右。虽然亚洲汇市、股市在1997年都受到重挫,但基金经理人预期,1998年上半年双市重挫影响将余波荡漾,预料更多的企业倒闭案将出现,房地产与零售价格也将下跌。

以各家海外基金公司发行的香港基金为例,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至同年10月、1998年1月香港股市崩盘前的投资报酬率,几乎都已赔上了60-70%左右。即使操作最为保守、跌幅最小的富达基金,损失也达24%。过去三年表现最好的柏克莱香港基金则在近5个月来净值损失达30.6%。近来操作绩效大幅落后的丰盛基金,跌幅更高达41.75%,投资人损失惨重。许多衍生工具如备兑证几乎成费纸,损失高达100%。

亚洲股市重挫,美、欧、日系全球最大的三大资金输出国已齐步从亚洲新兴市场中撤出。尤其在港股重挫后,许多投资机构已将东南亚新兴市场投资比例降为“零”。过去被誉为新兴市场模范的亚太地区,自1997年下半年起已成为全球股市的票房毒药,投资人若在1997年第二季末、第三季初投入东南亚股市,目前都已惨受重伤。

过去一向被视为是东南亚资金避风港的香港、新加坡,以及经济实力较强的台湾、中国的股市几个月来都受到严重冲击。目前,风暴甚至已波及至英国,进而影响到欧洲、美国等成熟市场。

中国台湾共同基金管理公司投资主管马修指出,在未来几个月里,我们将很可能只听到坏消息,没有什么好消息出现。他膂b为,多数东南亚国家1998年经济增长将从过去数年7%-8%的增长衰退到只有1%-2%,台湾生产毛额将连续二季以上出现衰退,部分国家甚至将步入经济萧条期,亚洲唯一能够逃过风暴的国家将是中国,大陆1998年的经济增长应能达到6%-7%。

东南亚经济增长打折扣

东南亚货币的下挫,可能在今后透过消费低迷等管道使当地经济加速恶化。

据新加坡大和证券公司指出,印尼人口占了东南亚的一半,其经济若破产,将使东南亚经济无从复苏,国际机构金援印尼无非基于此种判断。尽管如此,东南亚经济步上恶化一途已成定局。货币危机的震中央泰国,要达成国基会支援的前提条件──经济增长3%至4%已被视为无望。民间机构甚至预测,1998年泰国经济将呈负增长。印尼在1996年度达到7.8%的增长率,1997、1998年度可能跌落到零增长。

特别令人懮心的是东南亚地区的消费主力──中产阶级,已蒙受重创。泰国汽车销售量1997年9月比1996年同期减少73%。其原因是陷入经营恶化的银行及非银行拒绝提供汽车贷款。本田汽车公司指出,1997年年终奖金的大幅缩水,料将使得汽车销售更为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