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价下跌最多、最深的城市包括曼谷、香港、雅加达、马尼拉和吉隆坡。曼谷地价在货币危机发生以后,3个月间平均下跌10%,地价的下跌并扩及至菲律宾及新加坡。由于不动产有过剩之势,加上为防卫货币而调高利率以及各国政府推出的防止泡沫经济对策,这些都已加速了地价的大幅下滑。
曼谷当地的不动产公司指出,比起1996年,曼谷地价已下跌愈10%,此一趋势可能使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问题进一步恶化。马尼拉商业街马卡迪地区,1996年年底,每平方公尺的土地交易价最高为46万7千披索,到1998年年初,不动产的供应陷入过剩局面,每平方公尺交易价已下滑至30万至40万披索。
所罗门投资公司曼谷办事处一名份析家表示,据他最近调查曼谷地产市场的结果,显示“风险相当大,价格可能会大幅滑落,一些周转不灵的营建公司将付不出贷款,宣告破产。”他估计房价将下跌30%到50%。
不动产业界指出,货币危机已使交易几乎挂零。由于利率上扬及中央银行限制对不动产融资,一般担心地价将更加往下滑落。
吉隆坡所兴建的住房、办公室和商业区,也都有过剩现象,可能会持续二、三年才能解决。
在新加坡,自1997年7月以来的5个月期间,个人使用的套房住宅价格下跌3至7%。1996年5月,为防止不动产泡沫经济,新加坡政府对不动产交易加以限制,加上1997年下半年以来亚洲的货币危机,已对房市买气造成冲击。
新加坡JonesLangWootton公司董事长布朗指出,泰国与印尼的商用地产价格大幅下跌,跌幅可能高达3成。所罗门兄弟公司泰国分析家苏姆也指出,泰国地产价格跌幅可能在3成至5成之间。中国此次虽远离金融风暴,但由于上海与北京房地产兴建数量早已供过于求,也有价位崩落的风险。
香港为扞卫港元所付出的高利率代价,将迫使业绩亮丽的地产公司和银行迅速陷入困境。继房地产业者信和置业传出财务危机后,香港第四大证券商---正达更是因高位介入香港房地产市场而被套牢,陷入被迫遭受清盘的命运。香港房地产市场风险来自利率的上升,使地产业与银行业的盈余大幅下降。
一名当地证券分析家声称,目前成为香港恒生指数的金融和地产股,1998年盈余将全部皆墨。分析家说,地产不振将波及香港及其他东亚国家银行贷款业务增长,并导致抵押业务减少。在香港,和房地产有关的贷款就约占银行总贷款额的一半。
在地价下跌声中,银行业50%的放款均面篓b无法全部回收的风险,一旦地价大跌,即可能引发银行业抛售坏帐抵押品的风潮,促进地产价格进一步下跌。霸菱证券预测,香港住宅价格还要再跌30%。为此,包括长江实业、新鸿基等香港重量级业者纷纷抢着在价格进一步下跌前推出新开发案,并主动大幅压低价格。这就更加深了价格盘整的速度。
香港日经研究中心分析家陈肯对日本也不看好。他说,日本的证券公司已向下修正国内生产毛额数字的预测,从5.4%降到4.5%,“以回应最近提高的利率以及高利率可能对房地产市场与整体经济的影响。”
房地产在亚洲各地的发展情况大同小异,扩建过速,负债日增,须背负的利息因扞卫疲弱的货币而节节升高,购屋者也踟蹰不前。扩建的建物,各城市虽情况不一,大都包括了办公室、旅馆、商店、公寓和住屋,故空房率逐渐增加,出租不易。
金融风暴使得亚洲房地产需求降低,尤其是办公室的需求大减,而房地产业者也因此被迫纷纷调降房价。专家表示,此一情势有助亚洲房地产行情向下修正。诚如一位房地产专家所说,有收入总比没有好。倔强的亚洲房地产大亨面对这场金融风暴,不得不降低房屋租金。
新加坡因办公室空间供过于求,再加上景气低迷,迫使租金在1997年第四季时,跌了6%。香港办公室租金在1997年前9个月上扬15%,但第四季也下降3%,而一些主要商业区的办公室租金更惨跌了20%,成为香港联系汇率制的最大输家。曼谷商业中心办公室租金在1997年第四季也降低15%,而且此一降价情形也蔓延到住屋市场,租金大跌30%。甚至是空屋率只有3%、属亚洲最低空屋率水准的马尼拉商业中心马卡提,办公室租金也在1997年第二季攀升11%后跌了2%。这是马卡提10年以来首次出现租金下降的情况。
高盛投顾也表示,因金融风暴阴影仍在,房地产业不得不开始认清现实,转而调降租金。短期内,较低的租金与价格虽对房地产业者偿还贷款比较不利,但长期来看,较低的租金成本有助于振兴亚洲经济。
目前,亚洲许多公司更要求降低办公室租金,以求生存。如雅加达有许多厂商自1997年7月印尼盾开始下滑时,因输入成本大增而面临美元债务,再加上办公室租金都是以美元计算,因而较7月印尼盾下跌前高出3倍。不过一家印尼大型商场表示,他们要求房东把印尼盾对美元的汇率固定在2900到3500印尼盾之间,以免因印尼盾下跌而导致租金进一步扬升。
银行呆坏帐规模迅速扩大
自1997年7月初泰国货币大幅贬值以来,投资者对区域经济基础的信心产生动摇,金融风暴于是袭卷了一个又一个亚洲国家。其中,银行业在此次风暴中所受到的冲击最大,特别是一些借贷外币的企业,成本急速上升。专家指出,由于东南亚各国银行放款中,房地产贷款占不小比例,一旦房市因为经济不振而从高档持续滑落,地产业营运将在业者无力偿还贷款情况下,导致银行业呆帐与坏帐规模迅速扩大,结果必将冲击经济,引发深度衰退。为了避免此种恶性循环的蔓延,专家建议立即改革金融体系与着手坏帐处理,才能尽快使东南亚经济恢复正常运作。
据伦敦金融时报报导,东南亚五国的银行呆帐至1998年年底时将达730亿美元高峰,相当于贷款总额的14%,也相当东南亚五国国内生产毛额的13.3%。此种坏帐规模不但超过日本1990年代初期和美国1980年代末期的坏帐状况,也将创下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金融风暴。其中受创最大的将是泰、马、菲、印尼四国。这几国的法规松散、贪污盛行及过度贷放的房市与股市,均将造成金融市场进一步危机。
新加坡与香港的大型银行表面上较为安全,1997年资本准备率分别为17%,甚至优于英国银行业的11%。但由于新加坡与香港银行业均对涨幅过高的地产大量放款,新加坡地产业者也有不少资金放款给马来西亚地产业者,因此风险比表面上高出许多。业已倒闭清盘的原香港投资公司百富勤集团甚至膂b为,日本以外亚洲银行的坏帐,到1998年年中将会上升到5000多亿美元,恶化中的信贷问题已使亚洲经济增长受到很大程度上的抑制。这些坏帐在9个亚洲国家总贷款中所占的比例高达20%,它相等于马来西亚、印尼和泰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总和。百富勤银行研究部门的负责人认为,亚洲近期出现金融危机而导致未来经济走下坡的后果,将会使公众更为吃惊,有很多事实显示,亚洲经济前景还会有许多艰难的时刻。此外,百富勤估计亚洲银行5000多亿元的坏帐中,还不包括最近香港出现的问题,百富勤只是估计香港的坏帐数额会有所上升。
不少机构和百富勤一样对前景悲观,香港华联资产管理公司的一位经理伍德就认为,亚洲一些国家缺乏公布金融消息的渠道,使坏帐的统计很难进行,真实的情况可能比百富勤所估计的还要严重。韩国的情况和经济体制最为担懮,韩国公布的坏帐数额是510亿美元,在总贷款中的比例是16%。但伍德估计,其坏帐总额可能高达920亿,在总贷款中的比例高达上30%。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经济界人士,对亚洲银行坏帐情况都持同样悲观的态度。所罗门兄弟新加坡的一位分析人士则坦言:“对坏帐的估计并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那只是一种意见。”
颁外劳遣返令
东南亚经济危机逐渐危及各国的劳工政策及社会层面。深受金融风暴之苦的亚洲各国正计划遣返外劳,以保存美元以及将工作机会留给本国国民。
菲律宾劳工一年替国家赚取200亿美元的外汇,相当于国民生产毛额的3成。然而,金融风暴使菲律宾出外赚钱机会幻灭,可能造成严重失业与广泛的社会不安问题。菲律宾宣布,在金融机构相继破产的南韩,菲律宾劳工约3万人当中有3千名已失去工作。为了接回这批因金融危机引发的第一批外劳牺牲者,菲律宾政府已被迫因应,希望返国劳工能够获得机位。
马来西亚当局已通知企业雇主遣返所有外籍劳工。泰国为了替本国人留出路,预备未来3年遣返来自邻国的外劳。南韩劳工部已为1998年晚些时候可能产生的百万多失业人口问题寻求对策,并可能逐步减少外劳人数。南韩劳工部发表声明说,由于毕业生进入就业市场,以及一连串企业经营不善,将使1998年的失业率飙高至4-5%。为此,政府正考惮7b设立一笔4兆5千亿韩元(26亿美元)的基金以因应失业问题,创造新工作及扩大对失业者的照料。在创造就业机会方面,南韩劳工部准备扶持约2000家合资公司的设立,并慢慢削减估计数约27万人的外劳。
马来西亚内政部副部长黄家定呼吁雇主,尽快将未到期的外劳送回国,以免他们闲置时制造犯罪。为了在经济危机时,保护马来西亚人的饭碗,他们要辞退一半注册在案的外劳人数,计约100万人。马来西亚移民局也宣布将加强突检工厂,以免雇主藏匿非法外劳。官方估计,境内非法外劳约有80万之多。由于地缘关系,在马来西亚有菲律宾劳工共50万人(包括非法劳工在内)。马来西亚政府宣布,以服务业为主的行业将不更新外劳的工作许可。马国的非法菲籍劳工大半从事建筑业,在大型工程持续冻结潮中,势必出现大量失业工人。
泰国劳工部长戴龙也表示,泰国计划未来3年每年将计划遣返约30万至50万主要来自缅甸、南亚和印尼的外劳。劳工部已订下期限,强制雇主遵循这项政策,违者将以受刑或罚款处理。该部估计,泰国目前约有200万失业人口。
据印尼雅加达媒体报导说,印尼海军已准备好船只,将接回在邻国马来西亚工作的印尼劳工。首都雅加达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菲律宾人乔治叹息指出,6个月前还是工作的天堂,如今已朝不保夕,企业改以印尼盾支薪,同事有卷铺盖的,也有返国吃老本的。
亚洲最大的外劳供应国菲律宾预料劳工将大量返国,可能对其经济造成雪上加霜的影响。菲律宾外交部指出,该国出外赚钱劳工约450万人,在亚洲地区占30%以上,马来西亚约有30万人,香港约15万人,日本约7万人,新加坡约7万人,包括非法劳工在内,在亚洲的菲律宾劳工约有200万人。“菲劳”已成为在亚洲国出外挣钱者的代名词。
掀起倒闭失业潮
随着亚洲金融危机的继续扩大,“失业危机”也在亚洲迅速蔓延,10多年未见的裁员正在潮起潮落般地涌现。根据美国《商业周刊》估计,1997年7月以来,亚洲企业陆续倒闭、暂停投资、增长减缓的情况,预估在1998年将使近200万亚洲人面临失业之虞。
南韩企业1998年倒闭家数预计将创下“历史新高”,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中小企业,一些大型财阀也岌岌可危。据南韩财经研究所预测,由于利率跳升与经济零增长,1998年南韩企业倒闭家数将是1997年的三倍,约为53000家。该机构表示,即使是大型的跨国性财阀集团,也将纷纷面临倒闭的风险。中小企业的财务结构脆弱,面临倒闭的可能性更高。
1997年,在南韩卅大企业中,已倒闭7家,其中包括名列十大企业的起亚汽车。瑞士银行华宝证券分析家指出,1998年,南韩十大企业中将至少再倒闭2家(目前已经呈现资本赔光现象),第一季或第二季宣布倒闭。该分析家指出,由于南韩银行业受到国际清算银行规定的限制,在坏帐已高的情况下,将无力对大型财阀伸出援手,以免本身成为破产倒闭对象。他估计南韩银行业者的坏帐比例,将于1998年内上升一倍,达到放款总额的30%。
一项香港特区政府统计结果显示,由于金融风暴的影响,香港最近向政府破产管理局申请破产的案例大幅增加。一些专门负责帮忙公司清盘的香港会计界人士表示,最近几个月来,这类生意急增,这种情况在1998年会更加恶化,申请破产的案例,可能会增加3至4倍。根据香港破产管理局的最新申请破产数字,1996年12月申请破产的公司只有32间,第四季申请破产公司总数是118间。但到了1997年12月,申请破产公司数字急增至65间,第四季申请破产公司总数则增至160间,分别上升了2.03倍和43%。1997年全年申请破产和清盘令的香港公司总数是1142间,居过去4年(110间、936间、732间)之冠。可以相信,未来几个月,将有更多公司申请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