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亚洲怎么了?亚洲金融风暴全景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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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后果篇(6)

澳洲航空已发出警告,表示获利可能会下挫。澳航和另一家澳洲的安捷航空及纽西兰航空均将部分跨越亚洲地区的班次停飞。

最近几年,获利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日航老板说,“业务情况奇差”。全日空运1997年9月止,半年期间净利衰退了28.9%。

货币贬值让马来西亚航空的债务增加近倍,1997年9月止一年期间净利衰退13%。为此,马来西亚航空计划在本会计年度内出售4架DC-10客机及1架空中巴士A-300客机,同时也可能卖掉6架波音7371-500型客机。

泰国航空客源过去6个月期间少了40%,1998年可能会陷入赤字。国泰航空日本-香港航空的载客率下降了65%,造成净利衰退35%。

菲律宾航空1998年1月14日宣布取消4架波音747-400客机的订单。

据伦敦航空业顾问业者──航空经济学公司的粗略估计,亚洲地区航空业因货币贬值而增加的购机总成本增加50亿美元以上,这个数字相当于亚洲危机发生前整整5年的获利。更糟糕的是,收入面的航空运输需求却严重下降。在亚洲股市汇市崩盘之前的1997年上半年,航空旅客年增率已减缓至4%,而航空业者的座位增长速度却为年均7%左右。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亚洲19家航空业者1997年3月止的一年期获利下降了25%,亚洲经济危机爆发后的情势更不乐观。

香港航空顾问业者“印瑞(INDOSWISS)”公司总经理艾克斯估计,1998年的航空旅客增长率可能只1%至0增长之间。若经济危机持续,亚洲航空业的获利衰退恐怕会比1997年更惨。

航空业是飞机制造业者的衣食父母,因此预料占全球飞机市场的美国波音和欧洲空中巴士两家巨型公司也将会遭受重创。《经济学人》报导,这两家公司的订单之中,近五分之一来自亚洲航空业者。大部分业界分析家相信,未来会有越来越多亚洲航空业跟进取消飞机订单。如果亚洲经济危机持续下去,取消的数目可以轻易的达到100架,这将足以破坏飞机市场景气,迫使飞机价格惨跌。

货币重贬留学生遭殃

亚洲金融风暴甚至已使在海外留学的亚洲学生,包括泰国、印尼、马来西亚、韩国、新加坡,甚至日本的学生备受生活的压力。

自1997年11月初以来韩元兑美元贬值大半,大多数南韩留学生苦不堪言。一名南韩女学生原先计划利用圣诞假期到欧洲度假,怎料韩元剧贬,她的生活开销相对增加许多,不仅被迫取消旅游计划,甚至连每个月600美元的套房房租都几乎负担不起。现在她忙着在学生活动中心贴启事,徵室友分摊房租。这名女学生说,几个月前她还常去看电影,现在她只能租录影带回家看,或者看午场电影,因为比较便宜。她说,近两个月来,父母在越洋电话里一直没有对她提及韩元大幅贬值的事,他们怕她担懮而影响课业。直到12月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他们才告诉她,希望明年(指1998─作者)能否极泰来。

另一名泰国男学生表示自己很幸运,因为是以政府奖学金支付学费。不过,他也迁出了单人房公寓,改与朋友合租,以降低开销。这名男生说,他刚到美国读书的时候,1美元兑25泰铢,痕7b在泰铢大贬,45至48泰铢才兑换1美元,所以他必须更节省,以免增加父母负担。

新台币缩水,有孩子在欧美国家各级学校留学的台湾父母,这阵子好生着急,因为才领到的年终奖都拿去补汇差去了。一位在私人公司工作的台湾林姓人士无奈地表示,他的孩子在美国加州念州立大学,过去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只要新台币80万元左右,现在硬是“涨”到了100万元。眼看着20多万元年终奖金泡汤,还有什么心情过年?

部分刚从美国返国的留学生表示,台湾学生过去在美国过得相当舒适,非但住在离校不远的都市型大公寓,而且“出门房车,随身金卡”几乎已成为台湾留学生的基本生活模式。然而现在,台湾留学生的生活明显改变,愈来愈多人搬离学校稍远的郊区,找较小的房子。再不然就是开始张贴分租广告,希望找到人来“分享”大房子。到美国大学图书馆、实验室申请打工的亚洲学生人数开始增多,学校外籍顾问受理学生申请学费分期付款的案件也明显增加。

台湾学术交流基金会最近在规划留学生出国事宜中开始询问美国知名大学的学费价格表。基金会主任陈甫彦表示,过去新台币兑换美金还在20几元的时候,台湾留学生根本不在意学费,只要是名校,不论是州立、私立,照念不误。可是,最近学生开始盘算,念美国私立大学一年的学费至少也要3、4万元美金,换算成台币,仅学费就要突破百万元。不如改念州立大学或其他学费较低的社区大学。

英国大学也正感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马来西亚和其他亚洲学生大为减少。数万名来自东南亚的学生每年支付大约3亿英镑在英国著名及水准较高的大专学府就读。然而,由于韩元、马币、泰铢、印尼盾以及其他货币大跌,许多亚洲学生突然发觉攻读的费用倍增。这导致许多私人学生无法到英国读书,也导致亚洲区推行节约措施的政府大幅度削减资助计划。

马来西亚政府1997年年底就停止一项总值1亿2千3百万英镑基金的计划。根据该计划,马国每年可保送1万2千名学生到英国大学深造。此外,4-5千名自费生中,有许多人也会中止海外学业而回国。

英国文化协会亚太地区事务主管奥沙利文说:“在深受货币贬值影响的亚洲国家中,以学生人数论,马来西亚最为重要。”英国文化协会的业务是推广教育。他说:“韩国、泰国和印尼也重要,它们的学生人数还在增加。不过我认为,它们的人数明年(指1998年─作者)将会剧减。”

除了上全日学位课程的学生将减少外,英国学府也预料上短期语文课程的学生也会大减。这类短期课程向来深受欢迎。奥沙利文说:“我们预料短期语文课程的人数会显着减少。”英国文化协会说,海外学生在英国留学和生活大约花费50亿英镑。在这个庞大市场中,亚洲是最重要的地区。根据最新的正式数字,在1995年至1996年,到英国留学的东亚和太平洋地区学生总共53612名,占外国学生总数的28%,比美洲、中东和非洲学生都多得多。奥沙利文说,尽管这个数目排在占43%的欧盟学生之后,但欧盟公民支付的学费比非欧盟学生低得多,而且他们在财政上不如亚洲人重要。

为了生存,英国大学被迫采取灵活做法并积极招生。一名不愿露名的马来西亚官员说:“英国大学校方感到沮丧。他们现在准备到中东和非洲国家招生。”

澳洲也有好几千名亚洲学生已辍学回国,对澳洲的教育事业造成严重打击,并导致教师被裁退。

澳洲顶尖语言学院悉尼语言学院的协调人费伊告诉法新社记者:“我们是亚洲经济危机的受害者,这是个严重的问题。”费伊说,除非该地区享有社会与经济稳定,“否则将会有更多人被裁退”。

韩国海外学生中心报告说,自1997年12月中起,在悉尼求学的1万名韩国学生当中,就有一半因付不起学费而辍学,他们大部分都是修读英语课程的学生。亚洲货币的贬值导致学生的零用钱减少,另一方面,学费与生活费则增加了一倍以上。一般长达16个星期的英语课程,再加上生活费在内,需要多达1万澳元(约10988新元)的费用。

费伊说,语言学院的学生人数从400人降到250人,即降低了40%。这些学生大部分来自韩国、印尼与泰国。教师被裁退是“不可避免”的事。费伊说:“英语部门目前面临10年来最严重的挑战,不过可悲的是,政府似乎不愿意承认澳洲目前正在承受这种冲击。”

语言研究中心副院长费尔教授说,学生报名人数降低了30%,使雇有140名教师的语言中心辞退37名教师。他说,“澳洲各地都发生同样的现象。这是门风险很大的生意。一般上,我们在合同到期时都会跟所有的教职员续约。”

金融风暴万念灭

东南亚金融危机导致更多人自杀、滥用药物、赌博和更多家庭暴力。泰国一名25岁股票经纪提拉维在首都曼谷商业区的办公大楼跳楼身亡。他本来月入2万铢,如今却收缩到8千铢,根本不能供楼娶妻。

马来西亚卫生部于1997年7月金融风暴后向600名失业者进行的调查发现,7.6成受访者想过自杀,其中,1.2%曾企图自杀。东南亚报纸报导,一些一度飞黄腾达的人怎样在乡下卖三文治或沙律。他们算是“比下有余”了。3个月前,一名旅游业高级行政人员自戕于酒店浴室内;另一位中学退休校长不堪忍受以自己的全部养老金买进的股票变成了废纸,他悲愤地与妻子双双吞枪自杀。

泰国临床心理学家翁洛佩说:“泰国近期出现很多从未有过的事情,很多人变得精神紧张和绝望。”连他也承认,自己对泰国经济状况感到沮丧。他说,“当了25年临床心理学家,过去4、5个月发生的金融风暴,对人的问题也深感到无能为力”。菲律宾马尼拉大学最近发表调查显示,被访问的1186名尼拉市民中,17%情绪低落时想过自杀。卫生部的心理学家巴搏说“想自杀的人通常由这次金融危机引发”。香港股市的持续崩跌,使香港一般散户股民受害弥深。1997年10月以来,报章多次报导过有关股民因投资股票失败而自杀身亡的消息。其中有两位是中国大陆藉居港者,男士为建筑业工程师,女士为一中资公司经理。两人联手挪用巨额公款买股后,因股市大跌,先后留下遗书自尽以谢罪。1998年3月初,香港一名优秀的公务员因早先投资股票失手,现想趁股市小升时“翻身”,岂料竞越陷越深,终抛妻别子跳楼身亡,成为自1997年10月股灾以来的第16宗“股魂”。

社会动乱添政治危机

东南亚金融风暴经过半年多的吹袭,目前已蔓延到整个社会阶层。社会乱象层出不穷,东南亚各国政府加强扫荡,可能更导致恶性循环。

泰国总理昭华利宣布下台并引发政局动汤。南韩、印尼和菲律宾也都因货币持续贬值而搞得焦头烂额。这三国已于1997年底或98年举行总统大选,未来是否步上泰国后尘,因金融危机而形成对其政局冲击,已引起国际密切注意。

《国际前峰论坛报》报导,泰国总理被迫辞职,显示东亚各国领袖如要平安渡过经济衰退期,必须拥有强烈的政治支持基础,并制定各界能够信任的政策,尤其在国际货币基金和投资者正坚持要进行痛苦的改革之际。而要在业已减缓的经济增长中,实施刺激复苏所必须的不受欢迎措施,对东亚各国不论民主或独裁政府都是挑战性相当高的工作。

而压力最大的将是泰国、印尼和菲律宾,因为他们都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的援助,必须接受该基金附带的严厉改革条件。许多分析家认为,泰国经济1998年根本不会有增长,1999年则将进入衰退期,导致失业率大增。印尼1998年的经济增长率也将大幅下降到0至2%间,不可能达成政府预估的5到6%。包道格预测,印尼金融混乱将升高民众对苏哈托总统的不满,导致苏哈托1998年3月竞选连任时节社会的极度振荡。

在国基会的要求下,南韩大财团近来被迫裁减员工,引起全国工会的强烈反弹。反对裁员的人士最近公开放话,改革应从政府和大企业本身做起,而不是先向劳工大众开刀。然而,南韩大企业的裁员计划势不可免,工运大战看来会一波接一波地展开,这会对南韩未来经济造成何种影响着受到亚洲国家的密切关注。

泰国曼谷一家汽车零件厂商因无故停发员工红利,导致近500名劳工走上街头示威抗议,交通秩序顿时大乱,一些示威群众因激愤拿起石块乱砸,并焚烧机车,有的企图火烧厂房。曼谷警方立即派出600名镇暴警察,以武力镇压群众,并逮捕58名示威劳工。

泰国因金融风暴导致失业人口遽增,减薪更是普遍现象,社会隐藏许多不稳定的因素。泰国内政部长最近警告,为防止工人暴动,泰国将执行严厉的打击措施,而且“绝不容忍类似事情再度发生。”

马来西亚警方也提出警告,凡散布不实谣言而影响经济秩序者,政府将严惩不贷,轻者罚款,金额从238美元至4760美元不等;重者可处1年至3年的牢狱。马国警方目前锁定一些“特定团体”,只要被警方抓住确凿证据,嫌犯罪最高可入狱5年。

亚洲经济风暴中,印尼是受影响最深的东南亚国家。印尼地大物博曾被称之为东亚地区最具潜力的国家。然而,33年来,随着苏哈托统治政权的日渐腐败,盘根错节的政商关系成为各界指责的焦点,以致使印尼成为东亚最具争议性的国度。一位吴姓的台商在描述印尼在金融风暴后的社会政治情势时说,“印尼犹如一座等待爆发的活火山。”